知雨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他低头,瞥见了自己手臂末端明显的裂纹,在宵随意回头过来时迅速缩于袖口之下。

  “齐澔后来被铠甲和巨斧操控,成了个嗜好征战的皇帝。”宵随意并不晓得知雨的异样,自顾自道,“他死后,皇陵里为他特设了一间墓室,棺椁亦是套了三层,每层皆设置了咒符屏障,防止他出来作祟。怎么如今又出来了?”

  宵随意已知故事结局,却满心都是疑问,包括太子阿诚,死后定也是宥于特制的墓室之中,不可能让其化身邪祟满皇陵乱跑。然现在,却桩桩件件令他匪夷所思。

  知雨接过话来,“这其中,应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道的事情。这里盗墓贼这么多,指不准就有不知趣的,误打误撞,开了他们的棺。这八卦阵又是聚阴之地,他们被阴气引诱而来,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这种说法倒也合情合理,但八卦阵本身不聚阴,因为死了太多人,又有这些邪魅之物驻扎于此,才显得阴气特别重。

  宵随意不敢妄自揣测真正原因,如今该想的,是怎么出去,怎么离开。

  他道:“眼下我们已经知道这铠甲与巨斧的来路了,趁着它没摆脱定身咒,不如来做些有意义的事。”

  宵随意扬起了嘴角,显得有些自信,知雨瞧着那笑意,自我领会道:“你莫不是要同这具铠甲重新签订契约,让它们为你所用?”末了极为认同地点点头,“定是如此。你是齐云,拥有白虎上神的血脉,从齐澔手中夺过铠甲的主导权易如反掌。”

  宵随意哪里是这个意思,莫说自己与齐云到底有没有瓜葛,就算有,他也不想沾染这杀气腾腾的铠甲。若是穿上便脱不下来了,那不是自寻末路么?

  “非也非也。”他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这里路路不通,我们可造一条路出来。”

  知雨一时没绕过弯来,“如何造一条路?”

  宵随意咧嘴露出白牙,似坏笑又夹杂着纯真,“我先师范一下。”

  他唤了一声,“山海,起!”利剑刺入墙壁中,嗖嗖旋转,转眼竟将墙壁钻出一个洞来。

  他又在剑中注入几分灵力,道:“我砍不动铠甲,砍这些墙壁不是绰绰有余!”

  山海知主人意,朝方才钻出洞的地方一阵狂舞,石灰如雾,待尘埃落定,眼前赫然现出一条幽径。

  知雨喜道:“你怎知墙壁后有通路?”

  宵随意已然有些得意,“适才与铠甲打斗,碰上了墙壁,发觉碰撞上的声音不同,有些是实心的,有些则是空心的,便猜想,石壁后有路。”

  知雨却未显出赞许之色,“既然你已知道此理,为何不引诱齐澔去破墙壁,而要自己耗费灵力钻墙?”

  宵随意被问得无言。

  几句话下来,那铠甲战士已到了解放的边缘。咒语失效,知雨最先发觉,他拉起宵随意便往新辟出的通路中跑。

  通路中又有新的岔路,真如那迷宫一样,走对或走错,全凭运气。

  但他们已经没有选错再折返的时间了,若是选了一条死路,那便真的是死路了。

  “这会儿只有两条路,选哪一条?”知雨俨然没有主意。

  宵随意望着怀中婴孩,又看了看知雨,强敌转眼将至,他下狠心道:“不管了,凭直觉,走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