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来我往缠斗了十数招,宵随意渐渐不敌,败下阵来。

  他以山海撑地,兀自喘息。黑袍于他上空徐徐落地,周身混沌气焰有增无减。

  银针分明打入了他体内,可与未打入也无甚区别。

  这个人,修为实在深不可测。

  那扇在红月下隐隐反光的金属面具,似乎在咯咯发笑,讽刺着宵随意的自以为是。

  “掌门,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宵随意已将他当做洪子虚来发问。

  黑袍步伐稍稍停歇,不知是否被这话惊到了。

  时机恰好,宵随意倏地将破风唤出,这折扇簌簌掠过黑袍面门,在面具上划出一道裂口。

  裂口的下端应声而落,赫然露出了那人鼻唇。他俨然惊慌失措,速速以袖遮面,倒退几步,欲飞身离去。

  宵随意不愿失去得知此人真实身份的大好机会,奋力起身,直追而上。方触及那人衣袍边沿,一股灵能便忽地散出,实打实击于其身,他只觉胸口剧痛难忍,卯足的灵力霎时溃散,不由坠摔于地,连身下的石板都尽数皲裂。

  鲜血从口中喷溢而出,眼看那人即将逃遁,师尊还在调息。这厮一去,不知哪时还能碰上这样正面交锋且揭他老底的机会,实为不甘。

  青衣忽地跃起截住他去路。追魂不知何时横亘于黑袍脖颈之间。柳权贞总算是恢复了。

  半截面具在猝不及防间被揭下,宵随意不知道师尊看到了什么。黑袍背对着他,夜色下,唯师尊惊诧的神情可窥得一二。

  柳权贞欲将其擒下,岂料那人身后的空间竟伸出一只手来,迅捷将他拖了进去。

  纷乱毫无征兆地归于平静,唯满目狼藉可见证方才的激烈。

  柳权贞施施然飞身而下,将宵随意扶起,后者连咳数声,道:“师尊,可看清那人面目?”

  前者输送灵力替他疗伤,堪堪道:“那人……并不是掌门。”

  宵随意心道不可能,“那是谁?”

  柳权贞摇头,“那人面部遍布伤痕,丑陋无比,为师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说与丑面有关的传闻与名号。要么此人隐藏极深,要么便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宵随意不相信自己判断有误,“可那人,分明熟知玉琼山路数,绝对是与山门有所渊源之人。”

  柳权贞依旧否定:“或许他对玉琼山招式的避退有度只是巧合,为师在山门待了三十余年,真真想不出有这号人物。”

  宵随意不敢告诉师尊,他的前世记忆被篡改的事实。此等事,说出来,师尊大约也是不信的。黑袍是丑面又如何,指不准这张丑面也是假的。

  “我们不如换个方向,想想那只可空间转移的手。”柳权贞道。

  宵随意执剑在矮栏处坐下,回想了一番,道:“夜色下看得不是很真切,但观其大小,应是男人的手。指末有一枚红色指环,在月色下很是透亮。这指环不是俗物,按理说,他不该将这么明显的指征之物展露出来。除非……那红指环便是时空转移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