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权贞怎么可能会输给自己徒儿,他始终认为是追魂叛变了。然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说这比赛不算数,只得道:“愿赌服输,要为师做什么事,但说无妨。”

  费净被当做空气好一会儿,实在耐不住,插嘴道:“柳仙君白日里原来是在林子里同自己徒儿比赛伐竹啊。依我之见,这砍竹子吧,跟劈柴一样,也是有技巧的。柳仙君不知其中门道,输了也正常。换作在下,要凭空用钢爪折竹,亦是有难度。”

  言外之意,宵随意乃是投机取巧,侥幸得胜。

  柳权贞虽勉强承认自己输了,却不容许他人对自己徒儿的行为指手画脚,遂对费净道:“费宫主所言我不赞同。有道是强者靠力量,弱者靠智慧,阿意虽力不敌我,却能想到以智取胜,他能知晓此间变通,为师甚感欣慰。”

  费净摇头笑道:“柳仙君,你这可是谬论了,哪有如此为自己徒儿说话的。”

  柳权贞不客气道:“我与费宫主道不同,志不和,还是不要有什么言语交流了。”遂不再多作理会,几口闷了壶中酒,往屋中走去。

  去了屋中何处呢,厨房。

  宵随意自是不愿同费净大眼瞪小眼,也跟着师尊去了屋内。

  一路跟至厨房,听到师尊在同秦姨询问:“这糕点味道如何,是咸是甜?”

  “我家夫君爱吃咸食,所以家中糕点一般都是咸味。仙君若喜甜食,我可以现做几样。”

  “本仙君忌口,是给我徒儿的。”

  宵随意在门外顿了顿,未立刻踏入。

  “那仙君的徒儿爱吃什么口味?”

  话语的另一端沉默了须臾,“罢了,我也不知,便拿些咸味糕点吧。”

  柳权贞踏出门来,正巧碰上宵随意,便把手中盘子往对方怀中一塞,“吃点东西吧,为师不记得三餐,但你自己得记着。”

  宵随意看了看盘中之物,心中有些感触。

  柳权贞在屋外矮栏处闲散坐下,二郎腿习惯性翘起来。

  缓缓道:“为师不知你口味,按着自己想法选的,你尝尝看。”

  宵随意在旁侧坐下,拿起其中一块,咬了一口,乃是椒盐口味的小酥饼。忽然间想起来,这不是娘亲最擅长的点心么?他是有多少年未曾尝过这味道了。眼中不由蒸腾起薄薄水汽,鼻子也跟着抽了抽。

  “怎么,不好吃到让你想哭?”柳权贞蹙眉盯着,遂起身,“看来需得为师亲自下厨,上次瞧你吃为师做的菜,狼吞虎咽的,应是喜欢。”

  “师尊,等等。”宵随意立刻将其拦住,他可不能再让师尊制造毁天灭地的食物了。

  “不是不好吃,是想起娘亲了。这椒盐小酥饼,娘亲最是拿手,许多年未吃到了,心下怀念。”

  柳权贞了然,“陆夫人的手艺,是跟你娘学的?”

  宵随意点点头,“应该是吧。”

  “厨艺之道,极费心思,比舞刀弄剑繁琐许多。你娘定也是如陆夫人般温婉贤淑之人。”

  “可她活着却总遭人欺,不如学些舞刀弄剑的本事。”

  “若如此,你怕是也遇不到为师了。”

  柳权贞随口一说,竟被自己这般心思惊到了,速速起身在空地上溜达,瞧了瞧天上红月道:“今日月色甚奇,同我们在青莲城见到的颇为相像。”

  言罢惊觉不对,神色忽凛,“不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