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跌跌撞撞进了屋,瞧见陆展宸模样,顿时泪如雨下。

  “夫君,夫君,造了什么孽,你怎么惹上了那不祥之物。”

  宵随意将已瘫软在地的女子扶起,安抚道:“秦姨,莫要担心,我们会处理此事,保管陆先生平安无事。”

  女子捏着手绢抹眼泪,看了看眼前人,又看了看一旁的青衣修士,不确定道:“你们是……凌波宫的人?”

  凌波宫是管辖此地的门派,在江湖上名声不大,却与浣纱宫走得亲近,出了事也时常要倚仗对方。

  柳权贞与浣纱宫有嫌隙,与浣纱宫有关的一切自是都不待见,遂立刻表明身份:“什么凌波宫,本仙君乃是玉琼山无念峰的仙尊,凌波宫这种小门小派,根本入不得我的眼。”

  “哈哈哈,今日是什么好日子,竟让我碰上了心心念念的人。”

  一人大步流星踏进,后头跟着两名持剑的青衣修士。

  那人黑袍裹身,左脸修长刘海下露出一只漆黑眼罩,摆手间,可见双手套着一副森冷钢爪,立在面前时,如一头收翅落定的苍鹰。

  此人俨然非等闲之辈,然宵随意搜肠刮肚,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

  “在下费净,久仰柳仙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那人一面作揖一面溜须寒暄。

  身后二人亦拱手自我介绍,原是凌波宫的门徒。

  怪不得秦姨会误以为柳权贞与宵随意是凌波宫的人,这服饰配色实在太过相近。

  柳权贞上下打量他,鄙道:“一派胡言,我见都没见过你,怎谈上心心念念了?”

  又对凌波宫二弟子的衣着颇为不满,前前后后毫无道理地数落贬低。

  谁道这费净脾气好得很,命身后二人就地将道服扒了,只留一身白色里衣。复又同柳权贞赔礼道歉,说从今往后,再不会让凌波宫弟子穿青衣。

  柳权贞并不十分领情,“你还没回答我,心心念念是什么名堂?”

  费净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前任浣纱宫宫主费悟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兄长上月在青莲城被柳仙君击残之后,浣纱宫一下子群龙无首,十万火急将我这流落在外的野种召了回去,说是要让我暂代宫主之位。

  然我兄长自小便不待见我,我这只眼睛也是被其戳瞎。我对他,可谓不似亲人,倒似仇人。

  是以柳仙君让他成了疯子傻子,我实在欢欣得很,朝思暮想,只盼着哪日能见到你。如今老天有眼,竟让我这么快便圆了梦。

  柳仙君,这便是我对你的‘心心念念’呐。”

  这独眼龙讲得神采飞扬,柳权贞却是嫌恶至极,“好不容易解决了个废物,又来了个费劲,着实令人费神。”

  费净对这贬低之词毫不介意,反倒腆着脸:“柳仙君骂得是,兄长就是个废物。”

  柳权贞翻了个白眼,不想同他多啰嗦。

  宵随意从未听说费悟还有个弟弟,在前世,此人从未出过场。这世道果真息息相通,解决了一个费悟,以为高枕无忧,却引出一个费净,叫人意料不及。

  费净将那白眼惜若珍宝,“柳仙君果然有个性,叫在下更加欣赏了。听说你爱喝酒,且千杯不倒。在下也爱喝酒,也是从未醉过。不知柳仙君可否赏脸,今晚同我小酌几杯?”

  柳权贞本已不想搭理他,他又啰啰嗦嗦穷追不舍,实在厌烦,连彩仙子之事都无心思管了,欲要绕过几人踏出门去。

  这费净哪是省油的灯,钢爪轻弹,直接将门阖得严严实实。

  山海出,竟将那门扉生生斩成两段。

  宵随意上前一步,“师尊,我们出去透透气。”拉着柳权贞踏风出了门。

  费净留在屋内,挥手拂了拂扑面的灰尘,幽幽道:“那小徒儿看着不起眼,倒是挺护主。”

  “盟主,可要追?”

  “无妨。猫捉老鼠,第一次便抓在手里,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