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庭走后,宵随意又在后山林间打坐了一二时辰,又跟着如梦令习了些皮毛术法,日头西斜了,才回了殿。
师尊正巧也回来了,几坛子君莫愁也跟着一块进了殿。
“为师累了,晚膳你便去来神峰食用吧,我打了招呼。”
柳权贞命陪行的弟子将酒全数搬进了毗池轩,尔后门一关,谢客了。
几位汗流浃背的来神峰弟子累死累活的,连口水都没喝着,宵随意过意不去,取了些凉茶来招待。
还是前些日子掌门送来的,昨日师尊逼着他喝了一壶,后来发觉还有不少未开封的茶叶剩余,扔也不知该扔哪儿,就留下了。
早上在厨房泡了些放凉,忖着反正师尊是不会喝的了,自己闲来解决些,也不算浪费。
今日借花献佛,也算派上了用场。
“宵师弟,回来了还没见上面呢,话题倒是一波又一波。”一师兄调侃。
宵随意有些局促。
另一师兄忙解围:“他是随口说说的,别搁心上。毕竟你也算是传奇人物了,权贞师伯这脾气,十个有九个受不了。他也是有福气,能找到你这么个愿意跟他东跑西跑的。”
这围解的,另宵随意更局促了。
第三人开口:“你们说这些作甚。走走走,回去吃饭,宵师弟一起。”
来神峰的膳堂同正一峰一般规模。宵随意来之前,里头已经热闹开了。
“今晚据说焦点人物要来,你们猜他从乱剑峰回来有没有带回什么兵器?我赌一个鸡腿,没有。”
“这赌资也太小了,最起码赌一个月零钱。依我看,他能从乱剑峰全身而退,定是有些本事的,说不准真拿回了什么。”
“啊?你们居然赌这个,不该赌他会不会向我们展示姻缘线么?这不是更劲爆?”
“姻缘线有甚好看的,无聊。他是嗜酒如命柳师伯的弟子,该赌他酒量。”
“不不不,不该赌这个。柳师伯不喜五谷,该赌他,今晚这些菜中,最喜欢吃哪样。”
“柳师伯不喜五谷与他爱吃什么有何干系?要赌,就赌他跟师伯逛过几次花楼。毕竟柳师伯那么溺于喝花酒。”
“你们这些粗鄙之人,赌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该赌他修成了几道灵脉么?修道之人关心一些边角料,有失初心。”
一时间七嘴八舌,各有各理,炸开了锅。
唯坐于喧闹中心的首席弟子不吱声。
“二师兄,你怎么不讲话?”
首席弟子被唤作二师兄,不是因为排行老二,而是因为他就姓二。全名,便叫二师兄。乃是父亲在其母亲怀孕时偶遇一风水先生得来的名。
“二师兄向来不喜多言,让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当风景便可。”
这是实话。
二师兄不善言辞,对八卦之事全无兴趣。但医术好,剑术高,来神峰上,无一敌手。
宵随意进来的一刹那,满屋嚣张的舌头都老老实实卷起了米粒。
陈落庭壮着胆子站起来,朝宵随意挥了挥手,示意给他留了位置。
知晓宵随意要来,趁着大伙儿争执喧天的时候,多打了份饭,夹了两个鸡腿。方才大家未将注意力投于他身上,眼下实在突兀,那盆饭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宵随意朝陈落庭弯了弯嘴角,显示了一下客套的礼仪,却没有入座,而是同随行的几位师兄一起,径自走到打菜处盛了饭菜。
“我们去坐二师兄那。”
宵随意是客,随主便。
二师兄本就是单独一桌,周身空位不少,坐下四人绰绰有余。
宵随意礼节性地唤了声二师兄,后者微微颔首,并未多熟络,可眼睛却自始至终盯着这个小师弟。有那么一瞬,宵随意觉得对方是财狼虎豹。
“财狼虎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掌震翻了周身座椅,又将自己臀下长凳踢开,道:“宵师弟难得来我来神峰,需知要与我同座,是有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