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权贞觉得定是有哪里出了差错,或者是这客栈内有什么灵能干扰,不然他的追魂怎么就跟丢了魂似的,在他人手中也能出鞘应战?

  但是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又有什么样的灵能干扰,他却想不出来。

  费悟不知道柳权贞的配剑只认一主,却认得这把神兵长什么模样。他曾在这柄剑下吃过苦头,再次见到这兵器,腰部受伤之处像得了后遗症似的隐隐犯痛。

  实际上那伤口早就好得连疤都见不着了,然记忆中的疼痛却总会不由自主浮现出来。

  如今追魂就横在眼前,他紧蹙起眉,不免生出了几分忌惮。

  可他面上却不敢展露分毫对此剑的惧色,只道:“不成气候的臭小子,以为拿了你师父的剑就能斗得过我?虚张声势是要付出代价的,追魂剑这等上品神器,怕是不下三招就要耗掉你周身灵力了。”

  宵随意未将费悟的啰嗦威吓放在心上,唯有“你师父的剑”几个字入了他的耳。这才意识到手中情急之下取来的兵刃非同一般,不由缓了缓进攻的架势,将目光落于这件神兵之上。

  剑身通体银色,细长却不单薄,剑茎与剑格处雕有卷云图纹,卷云中偶现鳞甲裹身的神兽。此神兽鹿角长髯,项似蛇蟒,爪如狮虎,神态奇异,甚是少见。

  这确确实实是斩杀无数妖孽邪祟的追魂剑。

  师尊的剑握在自己手中,对宵随意而言,可谓意义非凡。

  他仿佛能感受到剑柄处原主人残留的掌心余温,像跳动的火焰一般灼烧着他此时握剑的手,又好像他此刻正牵着师尊布满厚茧的手掌,那人与他说,无论何时,风雨同舟。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他差点忘却了眼下是什么千钧一发的时刻,直至费悟的软剑袭来,追魂被一股莫名之力牵引格挡,他才堪堪回神过来。

  柳权贞已走出厢房,在护栏边观了须臾功夫,将宵随意的心不在焉尽收眼底。方才牵引追魂格挡的灵力,便是出于他手。

  他喝道:“既然拿了为师的剑,就好好打,开什么小差。”

  宵随意不知柳权贞适才正为配剑为何识二主而烦恼,亦不知此前的追魂唯认柳权贞一人。他只为师尊的赐剑而激昂不已,立刻恭恭敬敬道了声“是”,尔后整顿架势,准备再次迎击。

  费悟看不懂这一师一徒在耍什么鬼把戏。或许柳权贞是真成了强弩之末,所以要先派小徒弟上阵消耗自己的战力,他再趁虚而入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除此以外,他实在想不出在这十面埋伏的困牢中这师徒二人还有什么逃生之法。

  他洋洋得意地以为自己猜得极对,并决定要以最短的时间解决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臭小子。

  费悟不好对付,宵随意心知肚明。他心里存了最坏的打算,便是师尊真的受了重伤,而他必须凭一己之力辟出唯一的生路。

  他根本不晓得柳权贞的歪歪心思。

  所以他也顾不得隐藏什么实力,前世十多年对于玉琼山心法的锤炼,终于在此时有了用武之地。

  虽然重生回来只一年有余,但要重拾早已深入骨髓的门派心法,实在太过容易。他甚至悟出什么是捷径,怎样做能事半功倍。让这副尚且稚嫩的身躯短日内获得前世十数年修为,对宵随意来说,并不算一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