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怎么了?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挖不倒的墙角!没几秒宋离就想通了。
晚上又死皮赖脸跟着程君止回了家。
“我好多了宋离,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程君止明显不想再麻烦宋离了。
“怎么用完就扔呢?大有当渣男的潜质啊程君止。”宋离赖着不走,“再说了,你那背上能擦得到?我多给你抹几次,好得快。”
又要“坦诚相待”,程君止要羞死了,找借口,“你手劲儿太大!”
“乖,我轻点儿。”
拗不过他,只好又放狗进来了。
晚上时间长,没事儿做,黎见深把今天发的卷子拍照给了宋离,宋离就说给程君止讲题。
程君止当然愿意。
俩人坐在客厅看一张卷子,写题。
“你这辅助线做的也太复杂了,要证明好几次垂直才行。”宋离看他草稿纸上画的图皱了眉。
“那辅助线做哪儿?”程君止最讨厌立体几何了,觉得自己空间想象能力不够。
“这儿,就证明这一对垂直就行。”宋离给他画在图上,程君止一看,对哦,这条辅助线也太简单了,自己竟然没想到。
写完卷子程君止叹了口气,“我这水平能参加数学竞赛吗?”
“能啊,谁还没有短板了。”宋离安慰他,见他沉默直勾勾看着自己,才想起自己这话不对,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短板,他就没有短板。
“竞赛的立体几何不是选择就是填空,实在不会猜个就是了,不影响,你其他都挺好的,等回学校我给你看我的书,你试试看怎么样。”
程君止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好。”
又给程君止讲了几道立体几何,撵他上床睡觉。
等他洗完澡又给他抹药,年轻的身体什么伤都好得快,大概也有宋离悉心照顾的成分在,程君止今天确实好多了。
药也抹得快,就除了揉他腰的时候,他浑身僵直,一动不动,多摸了几下又悄悄往前躲,宋离把他身体摸的明明白白,在他躲之前,已经掐住了腰,不让人躲。
擦完药让他睡觉,自己准备出去。
程君止才想起忘了问宋离昨晚睡在哪儿的,主卧他不可能去睡,客卧床单被套都没套,只能是沙发,一想到那么高个个儿缩在沙发,程君止心里一阵内疚,“你睡哪儿啊?”
“沙发。”
果然是。咬了咬牙,他开口留住宋离,“要不你跟我将就一晚上呗。”
刚摸的擦枪走火的,又是正常男人,难道还能真盖被睡觉?
宋离拒绝,“我睡沙发。”
“你睡床吧,这么大,我睡觉很乖,也不会吵你的。”床上的人露出清澈的眼睛,正儿八经地劝他。
但在他“心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的人的心里,默认这是邀约。
架不住温山软水的南方人摄人心魂,鬼使神差应了。
程君止给他让他拿自己的另一套睡衣穿,像个毛毛虫一样在被子里扭,给他留了一大半。
天知道我们陈浩南少爷是怎样僵直身体,坐下,躺下,然后睡觉的。
俩人盖被看天花板,单纯睡觉,但都没睡着。
程君止是个伤号,洗得干干净净躺上床困意来的还是快,一会儿就呼吸均匀了。
宋离累了两天,昨晚也没睡觉,听到程君止的轻微呼吸声,眼皮直打架,也睡着了。
睡到半夜宋离被毛茸茸的东西蹭醒,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轻轻推了下,没反应,迷糊睁开眼,一颗毛茸茸的头往他怀里钻,手往他腰上搭,腿也要往他腿上架。
宋离一下子惊醒,这叫某人说的睡的很乖?直往人怀里钻的乖。
轻轻把他手和腿推下去,摸到他手脚冰凉,还是一把把他往怀里拉。
动静不小,程君止蹭了蹭,感到暖和,又缩成一团睡了。
第二天早上程君止是从宋离怀里醒来的,宋离还没醒,但把他搂的紧,他准备趁宋离没醒,悄悄从宋离怀里钻出来,头顶上嗯了一声,程君止身体僵直立马不动。
“别闹,再睡会儿。”宋离早上的嗓音很低,有些哑,几乎是哼出来的。
人虽然没醒,但一点儿没松手。
程君止见挣脱不过,只好伸出手推他,轻轻叫了两声,“宋离,宋离,醒醒。”
“嗯——”还没清醒,但问了句,“几点了?”
程君止低头看了下表,“六点了。”
毛茸茸的脑袋因为要低头又在他胸膛蹭了下,宋离一下子清醒了,并且,猝不及防地硬了。
他没松手,也没敢动。
程君止在怀里挣脱,“松手,我起床。”
“别动。”嗓音低的不成样子,程君止腿间感受到了他的挺立,吓了一跳,也不敢动。
俩人又抱了两分钟,宋离才缓慢松手,程君止赶紧钻出来。
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就去洗漱了。
宋离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虽说血气方刚的正常男性在早上有反应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对着程君止硬了,还被人发现了真的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宋离恨不得马上去死。呆在床边,一动不动。
程君止边刷牙边出来看他,嘴上粘着泡沫,含含糊糊地问,“快来洗漱,你在干嘛。”
绝口不提刚刚的尴尬。
宋离僵着身子挪到卫生间,在他旁边洗漱。
面前的人小小一只,能直接笼罩在怀里,宋离感觉像两人在一起生活,睡一张床,共用一个浴室,一起洗漱,很像——同居。
程君止洗得快,见他一言不发,又怕伤害他的自尊,还是开口安慰,“别担心,这是男人早上正常的反应,我不会说出去的。”
倒也不必这么体贴。宋离心想。
反而好像在嘲笑他什么似的。
没来得及反驳,程君止就去了卧室,叫他,“宋离。”
“嗯?”
“我给你找件我的卫衣吧,你将就下,回去换。”
“行。”
两天没换衣服了,程君止实在担心少爷不习惯。
程君止给他找了件灰色的卫衣,他穿有点大了,宋离比他高,应该合适点。
俩人又在外面套好校服,程君止的裤子宋离穿不了,只能委屈少爷继续穿两天前那条裤子了。
宋离给宁菲菲发了微信,让张叔帮他带条裤子放门卫室。
宁菲菲给他回了个OK的表情包。
两人相处没两周,又是同居又是穿对方睡衣卫衣外套的。
别说,真有内味儿了。
宋离暗喜,但什么都没说,知道程君止脸皮儿薄。
身上的淤青淡了点,嘴角的伤虽说多少也浅了点,但是在程君止白皙的脸上还是很明显,宋离用消炎贴给他遮住淤青。
手似蹭非蹭的碰了下他的唇瓣,眼前人的嘴唇又软又粉,刚漱完口残留着水珠,宋离若有似无的给他擦去,喉头一滚,大清早的看得人口干舌燥,火气直往下钻。
不依不舍的从他唇瓣离开,又捡起沙发上的书包给他背上。
“宋离——”
“嗯?”宋离觉得自己声音都是哑的,哪知小王八蛋一句话给他差点气吐血。
“你好像我妈妈。”无辜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他妈的。”宋离低骂。
“我说真的,我妈也会给我背书包。”程君止声音有点轻,语气有点委屈,宋离看着他没说话,他继续自言自语,“小时候没人给我背书包,长大了我就不需要了,但还是有点想......”
宋离喉咙哽了一下,想听他继续说,但程君止也不再说了。
人脆弱的时候就会这样,会想家,想温柔乡,想有人劝忠告,有人诉衷肠,小孩子可以因为还足够小,撒泼打滚都是可爱的,长大了就不行了,长大了就要被“要懂事”三个字贯穿此后人生的始终。
宋离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眼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像看珍宝一样,想触碰,又舍不得,生怕一伸手,他就碎了。
还是太晚了,错失的那些年,实在是太晚了。
有点压抑的氛围在程君止吃到水晶虾饺的那刻烟消云散。
俩人出门出得早,六点半的时间刚刚好,来的早的同学早就去了,来的晚的同学还没来,所以他又很机缘巧合的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水晶虾饺。
一口一个塞嘴里像只仓鼠,宋离看着他轻笑,“你吃东西怎么这么香啊?”
“我,也不知道,爱吃的东西少,所以很珍惜每一次吃到喜欢的美食。”嘴里塞着虾饺,说话也含含糊糊,但很认真在解释。
“等下,我在门卫拿个东西。”
程君止点点头站在校门口等他。
宋离提着袋子跟他一起往教室走。
走到楼道刚好吃完,宋离顺手接过他的垃圾袋去丢了,程君止一拍脑袋,“坏了!”
宋离以为出什么事,立马问,“怎么了?”
哪知他平静地开口,“今天早上忘了听听力。”
“没事,你听力够好了,满分还不满足,你要气死黎见深?”
说曹操曹操到,黎见深背着书包跑到俩人身边,自然地揽住俩人的肩,“背后说我什么小话呢?”
宋离说:“说你帅呢。”
“那是,也不看看我......”转念一想,“不对啊,在你嘴里能憋出来我什么好屁,老实交代。”说着就去勒宋离脖子。
程君止偷笑,趁机溜进教室。
两人随后跟着。
见程君止来教室,周围的同学又围了上来,“小程同学,你这脸?”
程君止摸了下,避重就轻道:“哦,不小心摔的。”
“卧槽,摔成这样?”黎见深刚在程君止另一侧,没注意,这下正面看了清楚,挤进来问他。
宋离锤了他一拳,“憋不死你。”
又赶走了围观的同学,程君止心存感激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小子心里指不定怎么崇拜我呢。宋离暗想。
周围人一走,黎见深同桌还没来,就又凑上来问程君止伤的事情。
程君止只好避重就轻的跟他讲了在二十一世纪和平年代遇到抢劫,然后神奇的被宋离救了。
黎见深直呼老宋可以啊,英雄救美玩明白了。
宋离心想黎见深是没见过程君止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看到了就知道了,还英雄救美?迟了。
宋离给了他一个微笑,“你下次被抢,我在旁边加油。”
“你是不是人啊?”
俩人打闹到上课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