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

  宋与的话只说了一半, 视线就扫见比贺堇更近一位的黎也。于是剩下的问题也不必再问——让粉丝们都非常惊讶的,可以顶两年kpi的演唱会结束以后这人又如此“勤快”地上了新节目通告的原因,此时也变得再明白不过了。

  宋与心底一时松软。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记仇”某人昨晚恶劣至极令人发指的无耻行径。

  于是宋与把目光落回去:“已经做过手术了, 应该会好吧。”

  “哦。”贺堇闷声应了,仍没看他。

  旁边叶城清问:“嗯?小与的胳膊怎么了?”

  “没什么, 就是有点旧伤。”宋与解释完才茫然抬头。

  黎也既然会跟贺堇说,那没道理不告诉叶城清,他为什么还要……

  “最后那次巡演, 是他胳膊受了伤, ”黎也懒洋洋地接了话,“几十公分的长疤,后来还延误了治疗……与哥多牛啊, 自己扛了五六年,我也是年关前不久才知道。”

  “这么严重?”叶城清表情难得严肃起来, “快让我看看。”

  “他左手。你小心点,年底他刚做了手术。”

  “嗯,我注意。”

  “……”

  叶城清就紧挨着坐在宋与左边, 上手容易极了。他和黎也一唱一和, 一个担忧一个讽斥,要不是宋与没来得及拒绝就露了胳膊上藏着的疤、还特意被选了个车内摄像头能清晰录到的角度,那宋与都要以为黎也是真的没告诉叶城清了。

  不过这两人从前就心思深的,宋与也早习惯了。他是团里那个在这方面不那么聪明,偶尔看破也不会说什么的。相较而言, 团里还有个通常看都看不破的,更惨一点。

  贺堇完全没注意宋与的目光已经落到自己身上了,正皱着眉偷眼往这儿看。他本来是打算看一眼就赶紧转回去,不过瞄清楚了反而移不开视线了。

  那条疤本来就是又长又深, 时隔五六年也能看出当初的可怖状况。要是再代入一下,更能叫人吸一口凉气。而且最近宋与在肘心位置刚做了康复手术,那一块看起来就格外惨烈了。

  叶城清半晌才叹气:“这么严重,当时怎么也不说呢?”

  宋与脱了手,迅速把袖子撸回去:“还好。”

  “哪里还好了?有情可原的事情,让你平白挨了多少骂名?”叶城清回头,“是吧,贺堇?”

  贺堇愣回神,眉头拧了几秒,憋出句话:“对不起。”

  宋与怔了下:“当初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问题。”

  “确实是你的问题,不声不响出这么大的事,”贺堇暴躁地拧着眉,“要多蠢才能被人伤成这个德性。”

  宋与抿唇。

  黎也原本懒洋洋地倚在座位里,一副垂着眼进了梦乡的架势。听见这句他才动了动,膝盖把左边贺堇的腿撞了下,半笑不笑的:“怎么说话的,跟队友要友好交流。”

  “你又不是我队长了,”贺堇恼瞪了一眼,“而且肯定就是你以前太护着他,给他惯得架都不会打——”

  “贺堇。”旁边有人温和地喊了一声。

  贺堇话头一止,最后皱着眉压回话,扭开了脸。

  黎也也完全没有被冒犯到的自觉,隔着叶城清对宋与“友好”发问:“我以前很惯着你么,我怎么不知道?”

  宋与低声:“最折腾我还差不多。”

  “那叫爱的教育。”

  “哼。”宋与难得冷笑了下,把脸转开了。

  “……”

  坐在副驾驶座装聋作哑的节目组编导心情复杂。

  这期播出以后要是不火,都对不起这四位这么“劲爆”的开场交流——天大的秘密首曝不说,以前谁近距离看过Truth,又哪有外人知道,Truth内部存在着如此神奇的“食物链”呢?

  *

  这场为期三天的团队旅行,比宋与想象中短暂许多。

  节目组在任务安排上难得显得霸权且强硬:从第一天起,四个人两两成组,“结伴同行”,第二天第三天依次轮换。这样三天下来,每个人都得和团里另外三位成员单独相处、互相拉扯一整天。

  宋与第一天是和叶城清,有叶城清和节目组斗智斗勇,宋与只需要跟着做就好了,全天平和且和平。第二天是和贺堇,一路跌跌撞撞,各种任务完成的过程堪称惨烈。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宋与头疼的还是第三天:他实在不确定,在镜头前单独和黎也相处,会不会闹出什么不可估量的状况来。

  这种头疼一直延续到第三天早上。节目组规定,从第二日终点的酒店早起,团内两组交换伙伴,准备进行各自最后一天“结伴同行”的旅程。

  换组过程是在酒店大堂,两个长沙发上两组各自相对坐着,镜头前也就是宋与和叶城清互相换去对方位置的事儿,偏偏有人不按规矩来——

  宋与刚从沙发前起身,就看见黎也跟叶城清一起过来了。

  没几步,转眼就到面前。

  宋与微绷住肩背,警惕得就差往后退了:“你怎么也过来了。”

  “过来接你啊。”

  宋与无动于衷,显然并不信他的鬼话:“就几步,不用这么客气。”

  “那不行,必须有仪式感一点——毕竟五年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又犯我手里。”

  宋与:“?”

  黎也喟叹一笑,往前低了低身,侧着望他:“你都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

  宋与突然觉得,自己的头疼好像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