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嫁到王家,成为王仁的媳妇,这之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张中行一点都不操心,这就不是他该管的,没看见她亲爹都没说话嘛,也之久贾珠偶尔还让王熙凤回去看看,好歹就是不说他们血缘上的亲兄妹关系,那也是名分上的堂妹,是自家媳妇的大嫂,还是亲戚,能帮就帮。

  而贾元春能在后宫那样的地方混上十来年,混成了后妃,没有一点子手段那是不可能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王仁的那些莺莺燕燕的,都不在她的话下,这后宅还是能管好的,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夫妻恩爱,可是真要说起来说不得比真的进宫日子还能好过些。王家大房即使没有了族长的位置,也还是有些家底的,只是说起来也是可笑的讽刺了,当初他们家是二房,夺了大房的权,如今她嫁给的是大房,也一样是被废了当家权的,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报应,让她也尝尝这长房败落,不被重视的苦楚。

  王家有王家的日子,王子腾虽然在进程风云变幻中很有些低调,可是王家的人本就不是什么低调人,子弟进了军营,固然是少了些闯祸的,可是这几年他们家接二连三的事儿,让王家在京城人的眼里,依然是高调人家,倒是史家,在这几家中那真的是低调的可以,寻常的时候那真是不到大场合,都瞧不见他们家的人,可见他们把自己藏得多深了。

  说起来吧,这史家兄弟那都是聪明人,自打那年他们兄弟让老史家成了一门双侯的门第,转眼却丢了兵权之后,就意识到自己估计是让皇家忌讳了,这侯门大户看着风光,若是一个不好,很有可能让家里惹上祸事,自此之后,两兄弟那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就是往常的什么吃酒,走亲戚都开始减少了,等着贾家那老太太的事儿一出来,一家子更是关门闭户的,越发沉了下去,很多时候人家说起四大家族什么的,都能把他们家给排到最后去,就因为他们不怎么和人往来,其实真要说起来,如今,这贾家所谓的一门双公早就没有了实名,都成了将军了,还是什么国公,倒是他们家侯爷都是真真的,就是下一代都不用担心降爵到将军等级,绝对的正经勋贵。更别说王家如今已经没有了原来县伯的爵位,薛家更是纯粹是个皇商了,可他们愣是能把自家藏到最后去,可见他们的心思了。

  这些年的隐藏在如今这皇权交替最关键的时候,那可就是得了好了,就是那些皇子都不怎么能想到他们家,偶尔有一两个想着上门说说,让他们帮着牵头联系一下那些什么手握军权的将领的时候,他们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说离开太久,人事变动太多,已经没有了多少说话的分量什么的,生生的把自己从这些争权夺位的事儿里扯了出来。

  史家的孩子,嫡支的那几个都不大,就是作为嫡长女的史湘云,这会儿也不过是五岁,其他几个大些的小子,也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暂时还不用担心孩子前途上的事儿,也没有什么亲事要费心,他们自然能撇的干净,可是史家旁支就不一样了,他们这些人可没有史家兄弟那样的政治觉悟和时事的敏感,对着这嫡支的动作和不满意,对他们不把族人婚娶大事儿放在心上想法子更满腹怨气,好在这史家兄弟也属于是那种有些手段的,连哄带骗的一顿磋磨好歹哄好了一批,告诉他们这是为了降低史老太太当时的影响,不得不如此,等着这些族人稍稍稳定了情绪,又开始下第二手,把族里的孩子不管大小,全塞到了族学里去,让他们读书,就是不喜欢读书的也弄了个骑射的师傅,在族学的一边开了个校场,让他们自己折腾去。算是把这些惹事儿的祖宗全都变相关起来了,名头还好听,这是为了让他们上进,让他们学本事,族里的人也看着满意,等着一两年的时间已过,选上一个两个有出息的,花点银钱,动点人脉,送去了几个让他们做个武职的小官,或者是送去科考,弄个童生什么的,树立几个优秀的典型,一下子把这些族人的注意力全放到了这些孩子身上,哪家大人不希望自家孩子出息的,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就知道这史家兄弟这么干对他自己家,自己孩子的好处。

  于是乎,原本对着史家兄弟还有些怨言的人家,一个个和都不说话了,甚至因为想着以后自家孩子若是系那个某个官职什么的还要用到人家史家兄弟,一个个都开始反着说起了好话。

  这个说:我就知道,当初关门闭户是为了史家的好,人家那可是侯爷,看的自然就比咱们远些,光和人说能说出花儿来?还不是要靠做出来给人看的!如今咱们家的人走出去,那个不说是好的,哪里还有人说那老姑太太的事儿?这就是最好的法子,洗清了史家的名声。

  那个说:老姑太太都嫁出去多少年了,确实怪不到人家嫡支头上去,人家人老了,糊涂了,这还能让娘家侄子负责不成?若是这样,谁家还敢嫁闺女出门?这都成了什么了。

  人嘴两张皮,这上下一翻动,什么话都让他们给说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族人的言论,倒是变相的让史家的两兄弟一下子成为了睿智的代表了,鬼知道两个武将能睿智到哪里去,最多就是个识趣罢了,知道不受皇帝待见了,知道自己要是耀武扬威容易出事儿了,立马夹着尾巴做人罢了。

  也正因为他们这两兄弟这样的态度,最后在原著中,他们是几家人中结局最好的。其实从原著史湘云的话语里就已经能知道一二结局了,一来是史湘云说她在家里做针线,这说明什么?人家家里已经开始缩减开支了,这不是有远见的,或者是肯面对现实的人家,估计是做不出来的,想想贾家,庚吃卯粮,不一样大手大脚的!人家史家都知道自己女眷做针线了,可贾家呢,都要靠着放例子钱过日子了,这宝玉房里依然是一群的丫头伺候着。还有史湘云的亲事,怎么看就是门当户对的,这说明人家人品真心不错,好歹那是给这个孤女选了一个好亲事。结局是没法子,谁也看不到后来的事儿,可是这定亲的时候,最起码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个不是来,那就是说明这史家二太太做事的公道了。还有人家王家那是和贾家亲的不行,可是史家呢,同样是四大家族之一,同样是老太太的娘家,可是往贾家来的,除了史湘云愣是没有一个别的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已经意识到了这四家绑在一起有点惹眼,他们已经开始和王家,贾家拉开距离了,能在贾家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还理智的拉开距离,那就能看出这一家子的政治水平,那绝对比王家,贾家高杆啊!看的远啊!

  这样的人家,低调,不生事儿,即使最后可能受到些牵连,或者有些波折,可是就他们这作为,结局还能坏到哪里去?即使有的同人说,这史家最后也抄家什么的,可是他们这样宁可自己做针线来缩减用度的人家,想来外头这些个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也比贾家要少不少吧,更不用说像是王子腾那样,为了外甥干些个擦屁股的糟心事儿了,再加上没有实职,和别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利益瓜葛,这样一来,就是牵扯,只怕最后的罪名也是有限,家里人那是绝对能保全的。这就是聪明人和短视人的差别。

  有了史家的对比,再看别家,老实说,要是张中行是皇帝,估计心里也要犯嘀咕,更别说后来登位的年轻些的皇帝了,那一个个闹腾的一个欢啊!一家家已经开始败落的世家豪门都开始做着从龙之功的美梦,都想着怎么把自家再一次的带上新的高峰,愣是没有一家想着跌下来怎么办,偶尔有几家心思多些的,愣是还能想出当个墙头草的主意,一会儿是和太子磨磨唧唧的,一会儿是和二皇子勾勾搭搭,反正就没有几家是安生的,甚至像是南安郡王那样的,居然还想着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军权更扩大些,简直就是全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张中行的手里拿着京城玄真观送来的消息,再看看一边马道婆给他送来的各家阴私的事儿,忍不住开始揉脑袋了,京城乱成这样,江南也不安生,想想林如海的遭遇,再想想那个后来被抄家的甄家,他觉得自己似乎又一次到了该开始到处走走的时候了。甄家那可是二皇子老娘的娘家,当初就知道那一家子不是个安分的,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只怕他们鬼主意更多了,想想自己在江南这做风水局的名声,他感觉若是自己不抓紧时间走,只怕没有多久就会让这家子看上,说不得就来个人把他喊走,要他弄个什么谋朝篡位的风水呢!

  如今的他可不是以前的他,对于自己第六感还是很有些心得的,既然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应,那么就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只怕就在近前了,只是这林家的事儿他又该怎么办?算算日子,这林家孩子的劫难可还没过呢。

  张中行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断的敲击桌子,闭着眼睛想着对策,想要从这些纷乱的事情中找出最好的法子。外头下人听着里头没有动静,忍不住伸头过来看了看,看到自家主子这样的神情,忙往小厨房走了几步,去烧水,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主子想事情那是一定要吃茶的,不准备好可不成。

  就在张中行一个人默默的想着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时候,甄士隐突然到了张中行家中,这一次却是来求张中行救人来了,却原来,在大如州的封氏的父亲病重了,连着请了好些个大夫都没有招,封氏的哥哥托人带了信过来,算是通知她父亲病危的消息,想着让她回去一次,也算是见最后一面了。

  消息送到了甄家,甄士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中行,想着这病重的消息既然送到了自己这里,与情与理,自己都不能置之不理,总该尽一份力才是,请一个好大夫过去,这就是自己这为婿之理了。

  这个时候不是原著,因为甄士隐家没有被火烧,也没有家业败落,一家子还丢失了孩子,落魄到要到岳家投靠的地步,自然这一家子也没有感受到这岳家的势利,更没有被苛责虐待和欺辱,所以这翁婿二人虽然不怎么亲近,可也说不上关系很差,这位病重的岳父请大夫自然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事儿了。

  张中行听到甄士隐的话,倒是眼睛一亮,他倒不是为了给封氏治病有什么想法,而是这件事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想法,很好的理由,他被人请去看病,看病后在那附近治病救人,一时回不来,这绝对是个很不错的理由,至于林家,只要自己每到一地给他们送信就是了,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到时候林家躲过了这一劫,自己即使再次像是前几年一般行踪不定几年也不是不行的。还能在行走中积攒些积分经验值什么的,这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有了这样的想法,对着甄士隐的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的,说起来他到不是对甄家有什么顾忌,或者说是怕了甄家,他一个修道的,得罪了这样的人家,最多就是躲到山上去,有什么可怕的,关键是不想和甄家有什么牵扯,到底这家子闺女成了皇妃,还生了一个皇子,和皇家牵扯上了关系,一家子的气运就和那皇朝更替牵连起来了,他一个修道人遇上这样的人家,自然是能躲就躲的,若是一个不好,和这样的人家牵扯上,很容易引得皇家的关注,到时候让自己的气运触碰到皇家气运,对于修道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若是因为甄家,牵扯到皇子夺位的事儿,那更加麻烦,说不得将来进阶金丹,都能让天道给轰成渣,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修士,张中行那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自然是避之不及的。

  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家里的事儿,张中行又一次离开了这个他第四次置办下的小窝,这一次的离开,除了和林如海说了一声,关照了几句,留下一些能关键时候救命的什么解毒的,治病的丹药,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张中行的去想,就是家中的下人也只是知道这真人是让人请去看病去了,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一个知道的。

  这其实真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让人奇怪的,谁让张中行是道士呢,这倒是云游什么的,那都是属于基本技能。

  也就是在张中行离开的第三天,果然,金陵甄家派了人过来了,听到这家中小厮说起三天前张中行离开的消息,那负责来请人的管事懊恼的直拍大腿,呼喊着错过了云云。

  说起甄家知道张中行,那说起来就又是一阵的唏嘘了,他们在京城可是有不少的老亲的,自然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神医,这么一个风水上的能人,也想过是不是请了来帮着自家看看,可是转头一想,人家那是京城混的,未必会来,所以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可是今年的时候,张中行回到了江南,和林家,和甄士隐家又联系上了,自然的和这薛家自然也又开始往来了。

  薛家和甄家关系还是可以的,虽然这几年因为甄家一心拉着薛家,想着让薛家加入到他们家的支持对象二皇子的阵营里,薛家不肯,一心中立,惹怒了甄家,想要出手整治薛家,却又因为薛老爷和宫里关系不错,还有贾家,王家在一边立着,投鼠忌器,不好太过分,因为这个相对的有些疏远,可是到底是住在一个城池里的,有什么消息知道的快。

  等着他们知道这所谓的京城的大能居然和薛家关系不错,心里就动了心思,想打听这人是怎么和薛家搭上的,自家是不是也能拉上一点子关系,就细细的把张中行的老底去查了查,这一查甄家自己就后悔了好些日子,感情这人原本在金陵还呆过,还给自家老太太看过病,是来过咱们家的,自家居然有眼不识泰山,生生的把这么一个能人给放走了,若是当时自家就知道这些,把这人请来给布置了大大的龙凤呈祥的大阵,这会儿说不得自家的闺女那就是皇后了,说不得自家的外甥皇子早就是太子了,怎么就错过了呢!

  甄家的几个老爷在后悔懊恼的同时,立马加紧了人手,盯着薛家,想要从薛家那里知道这个真人的所在,好继续因为他们大意而失去的机会,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是知道了这张中行到了杭州了嘛。

  既然知道这人离着自家不远,那还等什么?甄家的老爷立马打点了不少的礼物,让心腹管事一路急赶,往杭州而来!当然,既然来了,办一件事儿也是办,办两件事儿也是办,他们还另外给林如海写了一封信,想着把林如海也拉过来,好歹这也是个四品以上的官员,这样的人拉拢的越多,对着自家皇子外甥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多。

  皇子夺位靠的是什么?一来是皇宠,这个自家外甥有,二来就是官员支持,这个目前没有太子多,三就是靠银钱,这个自家不少啊!绝对的实力派。

  甄家就想着用银钱攻势为自家的从龙之功添砖加瓦了,可是这用了这么些年,就是有再多的家业也禁不起这么花,所以开源也成了大事儿,为了这个,他们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比如巡盐御史的差事,为了这个差事,他们不惜把皇帝刚派来的人弄了个骨折,就是想着好给自家人让路,不想这事儿愣是没成,这断了腿的居然还在那位置上呆着,甄家一时没有法子,那就只能往别处再想想路子,这一想,林如海的茶政的优势又体现出来了,虽然林如海不知管着茶政的正紧官员,可是到底是一地父母,还是有权限的,若是林如海帮着他们家,那这事儿必定顺利很多。

  甄家越想越好,越想越美,为了这个这一次带的礼物那是真心不少,就想着一次把这两件事儿全办好了。不想才过来就遇上了这么一个霉头,那甄家的管事可不就是要拍大腿了嘛!这回去可不好交代啊!

  转身,再往林家去,想着好歹这两件事儿,自己也该办好一样吧。可是他到了林家,不到一盏茶,又要失望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的,人家林如海前几日就得到了张中行的警告,说是让他小心,当时他心里就是一突突,感觉很不好,再看着张中行这离开的速度,他怎么看怎么像是逃跑。这年头,这地方,谁能让张中行这样的人逃跑?林如海不是傻子,好生的想了两天,哪里有什么想不清楚的,想想这附近的势力范围,也就那么几家,还都是和京城那皇子之间有些勾勾搭搭的,哪里还不知道这大概的事情。于是乎,立马就和自家媳妇商量了起来,想着怎么应对,才能让自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太平。

  贾敏从来都是聪明人,林如海这么一说,立马就想到了法子,对着林如海说道:

  “大哥儿不是才病了嘛,还是让人下了毒,到现在虽然是解毒了,可是到底伤了身子,这样小的孩子,经历了这样的事儿,咱们做父母的哪里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儿去。再说了这样的大事儿,咱们固然是藏着掖着,人家也会知道,还不如索性把这事儿传出些消息去,也好让下手的人暗自先得意上一会儿,好让咱们有线索好查,二来如此一来,你也能顺带给上头上个折子,说说这危险,让皇上心里也有数些,知道些咱们的苦楚,咱们为了孩子,怕了这些事儿,不想着参合,只想照顾好孩子,把这病根子给去了,将来好养大,无论说给谁听,这也是有理的,别家我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说的过去,甄家倒是估计能混过去了,好歹和贾家也是老亲,说出来他们还能不理解?你四十多了才有这么一个嫡子,怎么宝贝说出去都不丢脸。”

  贾敏这么一说,林如海立马明白了,心里对于自家儿子的事儿倒是又多了几分心思,原本他还怀疑过甄家,想着是不是他们为了二皇子做的,如今再想想,倒是自己想差了,甄家和贾家的关系,就是自己也是知道的,若是甄家,根本不用这样的法子,只要派人来送信,估计在他们看来,自家就会帮着他们,即使不帮,也会倾向他们,所以不会立马就做出这样的狠手来,倒是别人做这事儿的可能性更大些,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不想自己偏向二皇子。若是这么说,那么太子,还有三皇子都是怀疑对象。

  想想这几个皇子,为了皇位,连着对他们这些官员家眷都能这么狠,他心里对这些个人就没有了什么好感,你要争那把椅子那没说的,凡是皇子就没有不想的,可是你做事好歹也要有些底线不是!没凭没据,没有任何理由,就因为怕自己倒向对方,就给自家下这样的毒手,这算怎么回事儿?合着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的?还居然就冲着心窝子给自己一刀!太毒了。这是算准了,若是自己儿子出了事儿,自家一家子都没有欢快日子过了?

  林如海越想越火,只是他收敛神色的本事不小,脸上愣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的说道:

  “孩子身子不好,士隐兄也因为岳家的事儿告了假,正好在家歇歇,这几日几个孩子都放到一个院子里住着吧,派心腹的人看着,吃用都上心些,如此一来,即使咱们说孩子没事儿,人家都不会信,只怕还会觉得孩子病的挺重的,就是不想传出消息去罢了。似是而非的事儿,估计他们能想的更多些。也好让咱们多拖延些时间,等着折子上去,想来皇上也会给我个说法,毕竟这事儿已经超过了一般的拉拢朝臣的底线了。”

  林如海声音虽然淡淡的,可是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贾敏自然能听出这里头的意思和林如海心里的火气,嘴角一撇,然后挑着眉毛说道:

  “我也该写信和京城的哥哥们说说呢,这是江南,离着这么远都能出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京城里会是什么样子,好歹让娘家也小心些,家里孩子也都小呢,万一也中了招,那可怎么好。”

  这是要把事儿弄大的征兆啊!若是京城那些人也得到了这样的消息,那满京城的官员估计立马就能风声鹤唳起来。怎么着,不向着你,就给我家孩子下毒?这谁还敢做官?这样一来,人心惶惶的,倒时候皇帝就是不给个说法都不成了,不然朝廷上的人都离心离德的,这不就乱套了嘛。

  只是这样的事儿做的大了,估计对于自家也没什么好处,只怕在皇帝的心里,自家就是个不知趣的,不知道为上头遮羞的,皇帝迁怒之下,自己仕途只怕就难了些,只是若是自己牵扯进去,估计以后更难,看看如今这样就知道了。这一次他们是失败了,那么下一次呢!自己家是不是有这样的运气?真是难啊!林如海忍不住闭上眼,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很久,不过想到自家儿子那可爱的笑脸,立马做出了决定,官可以不做,可是作为父亲,他一定要护着孩子。

  “传话小心些,别太招摇了,不然咱们可就是众矢之的了。”

  虽然下了决心,即使是将来自己再艰难,为了孩子在这关键时刻能保命,他也要当一次不听话的卒子,可是能减少些影响就减少些影响吧,所以他还是关照了几句。

  贾敏听了,点了点头,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放心,我的老爷,这事儿我自有主张,必定不会害了你的,咱们只是写信,让娘家的人小心孩子饮食衣着,别的不用多说什么,只是那派去的婆子可就不一定了,也不用说别的,只要说咱们儿子是吃了外头的糕点中毒就成,其他的那些嘴碎的自然回往外说,加上一个传一个的,没人加点料,到时候都不用咱们操心,自然就传出去了,可要是追究起来,咱们可是什么都没说呢,还为尊者隐,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他们能寻着你什么不是?是这些人做的太明显了,连下人都看出不对劲来,这才口口相传,传出去的,和咱们有什么干系!”

  贾敏一脸的无辜,看的林如海心里一动,随即笑了起来,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家媳妇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是想着利用这些嘴碎婆子的嘴做这事儿,想想还真是个好法子。既能达到目的,还能把自己撇清。他倒是从没有想过,这流言还能这么用。

  林如海当然是没法想的,这后宅女人的手段其实真要折腾起来,比这三十六计估计都能多上一些,这些个都是属于阴私的小手段,即使贾敏往日里再怎么大家主母风范十足,讲究规矩,也不代表她不懂这些事儿,若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她在这林家后院也不至于没有孩子还能稳稳地做了十来年了。

  有了应对的法子,这夫妻两个操作起来自然是快的,立马的,贾敏就写了一封家书让人送去了京城,送信的那是一对夫妻,那男的是个外院的管事,女的则是林家最有名的嘴碎八卦婆子,加上又受到了自家主母的循循善诱,淳淳教导,估计到了京城那绝对能引导出京城最新一轮的八卦风向,而内里,贾敏也立马把孩子们都集中了起来,对着那些姨娘们也隐晦的说了几句大哥儿怎么怎么的,引得这些个姨娘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生怕自己孩子也跟着出事儿,林家整个家都一下子气氛紧张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甄家的管事到了林家。

  才到了林家,这甄家的人就感觉林家气氛不对,等着看到脸色不好,明显疲惫的很的林家主子,那甄家的管事心里更是多了很多的不解,送了礼,送了信,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他心下更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到处都不对劲呢!按说这林家的主母那可是贾家的姑奶奶,和甄家的交情那绝对是有的,怎么就能不给一点的实在话?连着请见了几回,不是随便说了几句就让人请了出去,就是没见到面。

  甄家的管事忍不住了,花了一些银子,请了林家几个说的还算合得来的下人一起吃酒,喝了好几盅之后,趁着气氛上来了,问了起来:

  “你们家这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我怎么瞧着不对劲啊!林老爷,林太太脸色也不对,请示些事儿也每个说法,心不在焉的,难不成我做了什么错事儿了?我都来了几日了,怎么就没有回信呢!我家主子可还等着呢。老弟,给老哥哥说说,也让我有个数,别耽搁了我家主子的大事儿,不然以后老哥哥回去了可就没个好日子过了。”

  那林家喝酒的下人一听这话,一下子像是酒醒了一半,立马就站了起来,然后往外看了看,再转头看了看这甄家人,想了半天,就是不松口,把这甄家管事胃口给钓的,就差没有磕头作揖了,这才勉强开口说道:

  “原本这事儿上头是不让说的,不过看老哥哥你也可怜,若是没有个说法,估计也难过,咱们做下人的总要相互体谅,只是我说了,你可不能再往外说去。这一点万万记住了。”

  还有什么说的,赌咒发誓,立马就上了不是!打听清楚消息要紧啊!又是一个小银裸子过去,这才让这人开口了。

  “我家大爷,让人下了毒了,还是外头送进来的,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做的,家里如今正为了这事儿急着呢,好容易请了神医解了毒,可是这到底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这会儿真虚着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了底子,你说说,这样的事儿,家里能不急?那可是嫡子!嫡长子!这会儿老爷太太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事儿?甚至因为怕家里别的孩子也成为那些祸害的目标,这会儿家里全部的孩子都集中在一处养着了,吃的,穿的,不检查三遍那是绝对送不过去的,你说说,哪里还有功夫理你家的事儿?”

  居然是这么大的事儿,这甄家的管事听了也愣了,一脸的好奇,问道:

  “你们老爷得罪谁了?怎么这样下毒手啊!罪不及妻儿,就是仇怨再大,也不用这样祸害孩子吧。”

  “可不是嘛,最要命的是,我家老爷查了半天,愣是没有得罪人的事儿啊!你也知道,我们老爷来这杭州才多久?能做多少事儿?能结什么大仇?我估摸着该不是觉得我们老爷碍着什么人的事儿了吧,反正说不好,也说不清,咱们这些人如今也就是忙乎的命,紧着,查着呗,好歹别让人从咱们手里过了不该有的东西去,那就是咱们的功德了,这都是多小的孩子啊,受罪啊!”

  甄家管事觉得他似乎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一时又拿捏不准,只是觉得这林家的事儿似乎很大,很大,大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快点把这事儿告诉了主子去,自己想不到,想不通,或许主子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反正他有个感觉,这事儿和自家一定牵扯的上,是怎么牵扯,这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等着这个甄家的管事一脸思索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了之后,那个和他一起喝酒的林家下人立马就出现在了林家老爷林如海的书房里,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和那甄家管事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这还不算,那一个银裸子也出现在了林如海的书桌上,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收着,给,这事儿做的好,老爷也赏你一个,真是个机灵家伙,下次往外头送礼,你跟着你爹一起走。”

  “谢谢老爷了。”

  那下人一脸的欢喜,一把就抓过了林如海放到书桌上的一个小银锭子,足足有五两的样子,拿在手里,这家伙还往身上擦擦,灯光下照一照,好像是生怕是假的一样,看的林如海忍不住笑出了声,笑骂了一句:

  “你个混球,就是爱作怪,怪不得你祖父爱骂你,你爹也被你气的跳脚,还不快收起来。”

  “嘻嘻,我爹那是打是亲,骂是爱,我心里清楚着呢。”

  在林如海身前能这么放松,可见这人的地位,确实,这不是寻常的下人,人家是林家老管家的孙子,是林如海身边长随的儿子,最是忠心的林家家生子,哪里是那一个小小的碎银子能打动的?

  一个时辰后,一个人影从他的屋子里走出来,夜色中往金陵而去,林如海得到消息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甚至在外院守着的人也来了消息,说是边上有一家鞋匠铺子后院有人也跟着那甄家人走了,林如海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