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已经有人到了京城,眼见着就要和张中行接上头了,那么如今的林家又是怎么样的状态呢!

  作为张中行第一个任务的目标,作为第一大女猪脚的娘家,这林家如今可以说是精神面貌一震了。

  林黛玉如今已经半岁了,身体状态良好,也是愣是谁,还在娘肚子就让神医给针对性调养了一番的,身子不好也不可能,更别说出生后,还有专门的调理食谱准备着,自然身子健康的很,就是贾敏如今也很不错,两个月的月子坐下来,面色红润,连着以前的那些小毛小病都没有了,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身子轻快了,比起怀孕前更好,这也是张中行的功劳,才出了月子,这贾敏就开始服用张中行留下的药丸子,连着吃了一个多月,就是再有什么病症这会儿也全治好了。还有家里的那几个姨娘,这会儿也顺利的生产了,虽然生的都是闺女,可是好歹这让林家的孩子总人数上去了,这都四个了,眼见着林家的子嗣问题是可以让外头让你闭嘴了,至于还没有儿子?这个改变总是要一步步来的,对吧!好歹没有人说什么林如海不能生,没有人说贾敏是毒妇什么的了,这就是进步,这就是收获啊!

  更让贾敏心里欢喜的事儿是林如海说了,既然这生孩子的危机没有了,那么他就能在坚持一下,争取在这一年里,让贾敏怀上一个嫡子,也好保证贾敏和林黛玉的地位,若是一年之后贾敏没有身孕,他在考虑让姨娘生庶子的事儿,这让贾敏很满意,真的是很满意,自己都三十出头了,要是在别家,为了孩子,那里还管什么嫡子庶子的,只要是个儿子就行了,可是自家男人还能考虑到自己的地位,考虑到自家闺女的将来,从这方面来说,林如海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丈夫了,只要自己争气些,那么想来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就她如今这身子,不管是她,还是林如海,都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就是她自己都能感觉的到,生孩子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夫妻恩爱,儿女成群,这在前几年她想都不敢想的美梦,即将成真了,真的是让贾敏几乎每一天都生活在幸福的光环里。

  当然这些和谐的氛围中还是有不和谐的因素在的,比如京城的事儿,自打知道了京城发生的一切,贾敏就感觉自己的娘家败落了,就是她这个出嫁的姑奶奶都能知道,这兄弟萧墙,那是败家之始,你说这么些年,怎么老太太就能熟视无睹呢,到了如今,居然爆出来先大嫂和大侄儿还是二房的二嫂下的手,这简直让她都在林家抬不起头来,就是走到了外头,好不容易因为生了闺女能昂首挺胸,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不下蛋的母鸡的状态也瞬间被打压了,就是见个人都觉得这人心里是不是也在怀疑自己,看自己的眼光很不好,是不是想着这样发生家庭惨剧的人家嫁出来的姑奶奶也不是什么好的?

  疑神疑鬼说的就是贾敏这样的人了,可是也没法子不让她这样想,这年头名声这东西那是比什么都重要,好在没有多久,贾赦大老爷的事迹开始流传了,什么心胸宽厚啊!什么善待侄儿啊!甚至还有人说贾家大老爷才是真正的孝子贤孙,一心只为家族着想什么的,总算是让贾敏又松了一口气。也正是这一来一去的,贾敏对于自家这个大哥的感觉那是越来越好了,甚至有时候还会想,当年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会觉得大哥不争气呢?怎么就会觉得大哥没用呢?明明大哥就是温润的君子啊!即使自己误会了,外头人看不上了,他都不会辩驳什么,直到如今,一切大白于天下,才能看出他的好赖,这样真正的不求名利,只固守自己的底线,这才是真君子呢。

  贾赦的形象大反转不是在贾敏一个人眼里,整个林家的人,哪怕是下人在知道了那些京城来的消息都觉得这些年自己全都看错了,林如海更是觉得自己很庸俗,没有看清楚贾赦那高大全的本质,很是羞愧,同时对于自己介绍了张中行的事儿,也暗暗的庆幸,好在当自己知道贾赦是受害人的时候就已经伸出了援助之手,不然看着这样一个谦谦君子如此遭遇,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内疚呢!

  整整四十年啊!贾赦四十年的不堪名声,就因为一个王氏,就因为一个贾珠,一下从最下层被突然提高到了道德的制高点,这样的翻身仗真的掰着手指头都找不出几个典型来。或许那一天就他这一段都能成个典故什么的。当然,人家贾赦自己拿粗大的和水桶一样的神经估计是感觉不到的。

  林如海这里除了感慨,那就是为了自己生孩子问题努力,别的真心出不上什么力了,毕竟这扬州离着京城远着呢,就是手在长也够不到不是,不过他到是和张家如今攀上了一些交情,做官嘛,人脉越多越好,这能扯上亲戚关系的就更牢靠了,他算计着,自己就是这几年立马生了儿子,等着儿子出息,怎么也还要过上二十年,这二十年后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真心不知道,为了将来的儿子,为了林家的未来,他怎么也要多算计几分不是!给儿子多找些有用的兄弟什么的,就是这位将来谋划的最重要的一步。当初他把张中行介绍到贾赦那里的时候,也未必没有看中了贾琏的意思。好歹那个关系更亲近些。

  在苏州,林家的族人如今也不一样了,就张中行给林家看了祖坟之后,这林家婴儿孕妇也多了起来,整个家族总算是能看到一点希望了,不用是不是的就为某一支即将断了传承发愁了。

  最最受益的也许就是甄家,甄士隐一家了。因为甄士隐那个五十岁的老媳妇,真的生下了一个儿子,这让甄士隐老头立马就在家门口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太不容易了,半个世纪的等待啊!

  “我真的有儿子了。呜呜,真的是儿子。”

  即使是开明的,儒雅的,比较想得通,能有个闺女也算是知足的甄士隐在真的抱着儿子的时候,那也是满脸的泪花,就这古代士大夫来说,谁家不想要儿子?即使他有可能子啊儿子还没有正式长大值钱自己就嗝屁了,可是儿子依然是重要的,是能力的象征啊!五十了还能生出儿子来,怎么不是实力强大的象征?你要是敢说不,估计人家都能唾弃你一脸的口水,让你自己试试看了。

  甄英莲,不对,如今改名了,叫甄巧沁,这时候才四岁,看着自家爹爹抹着眼泪,抱着弟弟在那里嘀咕,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下很有些不高兴,踮着脚尖趴到了甄士隐的身上,软蠕蠕的问道:

  “爹爹,你怎么哭了?弟弟不乖嘛?那你打他屁屁好了,巧儿不会告诉娘亲的。”

  这孩子真是个人精子啊!这是怂恿他弟弟挨打?要不说是改了个‘真矫情’的名字就影响了性子呢,这可不就是厉害多了嘛,想想书里那成为了薛蟠小妾的甄英莲那柔弱的被夏金桂活活折磨死的性子,在对比一下现在,只能说,家庭和名字同时改变了她的性格。

  甄士隐听到闺女这么说,也没有什么生气的,只是哈哈的笑了起来,伸出手,摸摸她的头顶,然后说道:

  “爹爹这是高兴的,我的儿,你有弟弟了,爹也算是放心了,以后即使爹爹妈妈走的早,将来你出嫁后,也有兄弟给你撑腰,不用担心让人欺负了去,你说爹爹是不是该高兴?”

  一儿一女正好合成了一个‘好’字,甄士隐即使知道这闺女因为有了弟弟,估计有些吃醋,模样还特别的可爱,让人发笑,可是也不想因为逗弄孩子让这姐弟两个有什么隔阂,只想着怎么让这姐弟二人从小就学会相互依靠,知道相互依存的关系。所以一开口就是这样的教导。而甄英莲,不是,甄巧沁一听自家爹这么说,很有些迷糊,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只是孩子即使是小,也听得明白什么是好坏,她从爹爹的话里能明白一点,那就是有了弟弟,对自己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儿,即使因为弟弟的到来,让她被分薄了些许的宠爱也就能释怀了。

  “弟弟,这么好?”

  “可不是,巧儿不是一直觉得家里就一个人玩,很没有趣味嘛?等着你弟弟过上两年能走能跑了,巧儿就能带着弟弟一起玩了对不对?”

  一说玩耍,是个孩子就懂得立马换挡,成了精通的,眼珠子都亮了,满脸都是欢喜。小小的,肉肉的手不住的拍着,欢喜的整个人都一跳一跳的,

  “对,对,对,让弟弟和我玩,我有好些玩具,让弟弟和我一起玩。”

  甄士隐听到这些孩子话,眉眼也笑的满脸的放松,他等了将近一辈子了,终于也有了儿女双全的一天了。

  正堂的卧房里,甄封氏终于醒来了,因为是高龄生产,她真的是差不多拼命了,好在自打家里请了张中行张真人来过之后,留下了不少的养身子的方子,药丸,这甄士隐和甄封氏对于身体的调养很是到位,又因为这一次意外怀上的时候,让不少亲朋很是为他们高兴,各个都想着法子的给与帮助,希望能看到他们年过半百得一个能传承香火的儿子,也算是尽了心。还有刚刚结识没有多久,却意外很合拍的林家林老爷,林太太的关照,请了有名的大夫,稳婆过来照看,这才能几方合力之后,让甄封氏的整个怀孕过程顺利的度过,就这样还在生产的时候差点晕过去,弄出个一尸两命的结局来,好在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还真的是个儿子,甄封氏也不过是昏睡了过去,这才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如今这睡了三天的甄封氏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问身边伺候着的嬷嬷:

  “嬷嬷,孩子,孩子怎么样?”

  对于甄封氏来说,这个孩子真的是比她的命都要紧,唯一的希望了,若是说生了这个之后,自己还有可能怀一个,这话就是说破天去她也不行啊!就这估计就是最后一个了,若是还不是儿子,若是不能平安,她那真是这一辈子都没有了指望了。好在她这一问,就看到了嬷嬷的笑脸:

  “太太放心,是个哥儿,咱们家的大哥儿,健健康康的,看着很好,大夫说了,只要不出岔子,保准能养大,太太您就放心吧,甄家有后了,老爷都高兴哭了。您这是立了大功了,外头都说,这一回甄家只怕是又要兴旺起来了。”

  不是甄士隐哭了,就是甄封氏这会儿也哭了,苦尽甘来啊!她终于能为甄家开枝散叶了,终于不用担心死后进不得甄家祖坟了,她不会死后没脸见甄家列祖列宗了,她怎么能不哭,怎么能不高兴。

  “好,好,我总算是没有白受苦,总算是有了儿子了,嬷嬷,我,我,呜呜呜。对了,赶紧,给我娘家报信去。”

  “不用太太说,老爷在大爷生下之后就找人去送信了,这会儿估计人都快到了,这一回就是在您娘家,也能抬起头做人了,看那舅老爷他们还怎么说嘴。”

  嬷嬷是甄封氏的贴身丫头,说是嬷嬷,其实和甄封氏一般大,早些年就已经放了出去,做了平民,只是这搬家之后没多久,甄封氏突然又有了身孕,甄士隐想着那娇杏之类的只怕是不得用的,怕伤着那肚子里的孩子,百般考虑之下,就又把这嬷嬷找了回来,也不用签什么身契,只是对外说,招来给甄巧沁做个教养嬷嬷,好歹当年封家也算得上是和甄家一样的官宦世家,虽然是小官,可是这封氏受到的教育却是官宦人家的教养,就是这贴身的丫头,也是很是不错的,如今过来做闺女的嬷嬷其实也是挺说得过去的,更别说在这关键时刻,还能照顾好怀孕的甄封氏呢。就是多给些工钱也是合算的。当然,如今有了儿子的甄士隐心思又动了,为了闺女,为了儿子,天天的寻思,想着怎么给他们更好的,比如他还想着哪天他还要去林家求助,让他们在帮着请一个更好些的嬷嬷来,让这个和自家媳妇贴心的一心照顾甄封氏和小儿子,让世家大族的嬷嬷来教养自家闺女,唯一的嫡女,怎么也该用心教养才是,有这样人家出身的嬷嬷,将来规矩上才能更拿得出手些。

  这嬷嬷夫家姓于,既然是甄封氏的心腹,那么她自然知道这自家主子如今生了儿子之后的地位,也明白这一家最重要的是什么,五十出头的人了,孩子一个个还这么小,只怕以后有的费神的,若是一个不好早走了,这两个孩子将来怎么样可真是不好说了,看见甄封氏一脸的泪痕,忙不迭的想着好话,想要逗她笑出来,振作一下精神。

  “如今可好了,家里有了大爷,这家里的下人都觉得有了精神了,太太,不是奴婢说嘴啊,这张真人真的是厉害啊!您看啊,这才听了他的吩咐搬家多久,家里的喜事儿是一桩接着一桩,先是您和老爷的身体一天天的变好了,还没高兴呢,这您又有了身子,如今更是顺利的生了大爷,甄家眼见着就有望了。”

  一听说道张真人,甄封氏这会儿那是真的吧他当成了菩萨了,就是躺在床上都不住的念叨:

  “可不是,若不是他,我这好日子那是想都不敢想啊!原本想着,就这么一个闺女的命了,甚至想着是不是将来直接让巧儿坐产招婿,也好让我们二老有个赡养的人,将来这甄家不至于没了承继,可不想我尽然到了这么个年纪还有福分得个儿子,这可不就是他的成全嘛。”

  甄封氏不想着哭了,于嬷嬷很满意,索性也八卦起来,

  “说起来,这张真人那就是甄家的贵人,年头的时候,葫芦庙着火,那时候老爷不就是说,当初张真人就说那庙位置不对,怕有灾祸,可见是说着了,这大火可是把边上好几家都给烧没了,好在咱们家搬了,不然家里只怕也要遭灾。”

  说起这个,甄封氏那是一脸的庆幸,

  “可不是,当初老爷突然说搬家,还把那宅子低价卖给了庙里,给庙里做了什么方丈禅房和客院,我还说他,说是太过着急了些,生生亏了,不想如今看来,哪里是亏了,那真的是挣了才是,不仅仅是不用心疼那房子毁了的损失,更要紧的是一家子都捡了一条命呢!我瞧着,这张真人那真是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的神仙人物,好在咱们家有福分,能结交上这样的人家。”

  说起这个,整个甄家几乎都是和甄封氏一个心思,都觉得自己是捡了条命的,那可还是冬日开春,往日里这样的时候,哪一家不是习惯性躲在家里避寒的,若是一个不好,逃脱不及,可不就是活活烧死的命?从这个角度来说,张中行真的是活人无数了。甄家这些下人都想着是不是该给张中行立个长生牌位了。还有霍启,不对是霍箫,更是早晚道德经不敢不念,他经历的更离奇,正月十五元宵那日,不知怎么就有个奇怪的人在门口,引着他出去,还有个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念叨:

  “霍启,霍启,赶紧抱着你家姑娘出来看灯啊!真是热闹呢!”

  他那时候都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就想出门了,可是突然间脑袋里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再是这个名字了,真人说这个名字不好,改了个霍箫的名儿,怎么这会儿还有人叫他这个名字?

  疑惑一起,自然是四处张望,这一看他就害怕了,什么人都没有啊!那这引着他出去的声音是哪里来的?越想霍箫就越是害怕,生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他,忍不住立马张嘴就开始念经,他如今可是初一十五早晚念道德经不断的,这经文都能背出来了,就是再紧张,也绝不会念错,这一念,果然,这声音就没有念错过,他等着回了神,在自己屋子里做了半响,最后匆匆去找了甄士隐,把这事儿说了,听得甄士隐也是一身冷汗,赶忙回屋把甄巧沁放到甄封氏身边,围上了好几个人,还关照他们,一刻都不能让这个孩子离开他们的视线,自己则是立马去了苏州府衙门,请了几个相熟的铺头,差役,一人给了五两银子,在自家附近查探,生怕是有了什么人想要夺了他的孩子去。

  果然,这一晚,就在他家附近,捕头直接抓住了一伙儿流窜附近几个州县很是好些年的积年的老拐子,当晚就救出来十来个被抢的,被拐的的孩子,甚至还在他们的老窝找出了前几年报失的孩子。这让甄士隐狠狠的吐了一口气,为自己这一次的谨慎庆幸不已。

  虽然这些拐子都说,没有到甄家上门来抢孩子的事儿,也没有人过来说霍箫听到的那些话,可是他坚决的相信,这是那些拐子必然是隐瞒了,想着减少些罪责才这么说的。他这一次那是真的用自己的力量,办法,救了自家孩子,而霍箫也被激动的甄士隐直接打赏了十两银子。还说好了,霍箫将来娶了媳妇就放出去,让他当平民。即使将来还在甄家做活,也像是于嬷嬷一样,直接拿双倍工钱,不签神身契,用这个当做对霍箫最大的信任奖励。

  躲过了孩子被拐,躲过了大火毁家的灾祸,甄士隐那是真心觉得这张真人选的新宅子那是一万个好了,从此对着家里的三清牌位都多了几分慎重,几乎是和祖宗牌位放一起的等级了。

  而另一边,一处无人的小山上的山洞里,一僧一道则是皱着眉头开始发愁了。形势很不妙啊!

  “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办?甄士隐那里是别想了,从风水上咱们没有了插手的可能,人家全妥当了,孩子身边多了好几个看着的,再过上几年,这女孩子也就没有了出门的理由,越发是不能出事儿了,什么受尽苦难,什么凑齐十二副钗都只能想别的招了,甄士隐没有毁了屋子,家业保存的挺好,看着还多了些产业,现在又有了儿子,有了儿子,自然就有了盼头,就他这心思,估计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家里打算了,这样一来,也不可能直接跟着出家了,咱们在他身上花费的心血算是白瞎了,什么都得不到啊!”

  道士很是发愁,吐槽满满的,他可是还想着忽悠个劳动力来给他做杂活的,这下可好,什么算盘都不用想了,另一边的和尚也发愁,

  “你这算什么,我这里好容易想出了一个法子和薛家亲近一下,将来好引着他们去京城,可是这薛家老爷身子好了,薛蟠那个孩子也在家读书了,看样子,将来是弄不出什么人命官司的,就是真有些什么不好的事儿,就薛老爷不死,估计这薛家太太也不会向着抛家舍业的去京城,这薛宝钗还怎么和贾宝玉对上?我的金锁,我的药引子全没用了,真是浪费啊!”

  风水什么的不过是动手,他这金锁,这药引子可是花了本钱的,这才是重点好不,他们是被人拿捏了把柄才做人手下的,又没有什么好处,这拿出手的,哪怕是一根草都没有报销的地方,全是自己负担,他怎么会不心疼?

  “林家也不对,居然让绛珠仙子多了这么些个姐妹,而且这贾敏的身子也好了很多,眼见着到了这绛珠仙子六岁是没法子让她病死了,这麻烦更大,还有林如海,如今这林家满门都是善人,远远望去,这一家子身上都有了光晕,这样的人可不是能随便算计的了,若是一个不好,结了大因果,只怕不用天劫,咱们就没有了下场。”

  道士越看这世道越是脱离了掌控,忍不住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自己这些年的布置和被破坏的布置,算一个就愁一个。

  “甄士隐家虽不至于功德上身,可是如今善事也做了不少,加上连着躲过了几次劫难,这命格已经好了起来,上次咱们改一次能遮掩天机,若是再下一次手,可就躲不过了,所以只能放弃,这林家也是一样,最要紧的是这一家子功德多,若不是几十年前引着他家的仇人帮着分担了因果,当时只怕我们就没有好果子吃,如今更不能动了,毕竟这仙子已经下凡,上天只怕也有人注意了,咱们也不能送上门让人收拾去。薛家倒是没有什么功德,还有不少的因果,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插不上手,京城更乱,王家,贾家,都变了格局,那是龙气所在之地,动手更要小心,上回出手可是布局了几年才能成功的,这一回人家都有了防备了,咱们只怕是也难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多的人家都变了?最最重要的几家全翻盘了,如今也就剩下江南甄家还是老样子,这让咱们怎么和警幻仙子交代?若是一个不好,她怪罪下来,咱们可没法子推脱。”

  和尚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光头,也是皱着眉头发愁,可是他比道士更不如,好歹人家道士也是道家的人,和警幻一个系统,说不得还能将就点子情分,自己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更难办不是,所以除了想法子,那是没别的可说了。

  “说起来,咱们这事儿办砸了就是办砸了,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咱们怎么也该追根究底好生查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到底是谁毁了咱们的算计,好歹找出个能说得上的理由出来,到时候就是真的警幻仙子找咱们算账,咱们也有个说辞,不然真的是冤枉死了。”

  “算就算,说起来,还真是该算算,我这天机演算的功夫虽说差了些,可是如今都这样了,好歹能算出点什么,只是和尚,你也别都指望我,你也知道,咱们这水平,能算出大致的事儿就不错了,到底只是筑基期。“

  道士知道这是自己出力的时候了,也不推辞,只是关照了一声就开始推演,道门推演天时那不是一般人就能干的,不到一定的火候,想要知道些究竟,那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不是道士就付出代价了,一口心头血直接就喷了出来,吓得和尚忙从怀里不知道哪个角落拿出一颗药丸子来,匆匆塞到了道士的嘴里,一叠声的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有消息没有?“

  这么大的代价若是没有什么,那可真是亏了,不说别的,这一口心头血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那绝对的宝贵,没有个三五年都养不回来,这可是心头精血,一个人最多也不过是二十多滴,一口喷出来,那是费了多少啊!太多了,心疼的都能抽过去了,还有他塞给道士的药丸子,也是珍品,这没有炼丹手艺的两人,那是用一颗少一颗,这年头,能出炼丹师都是大门大派的弟子,他们这样能被人拿捏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靠山,都是散兵游勇一样的散修,资源紧张的很呢!这一颗出去,和尚手指头都抖了三抖,若是两人多少年的搭档,他都不舍得用的,只期待这付出能有所回报了。

  “还能找出谁来,前些日子只是天机不对,后来就是混乱了,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刚才我算了半天,也是模糊的地方更多些,只是算出来是道家有人破了局,看我如今这样子你还不清楚?这破局之人只怕是不简单,最起码和咱们是差不多的修为,可是这连着这么多人家,就是不算,我也觉得不对啊!怎么想都觉得好像很有些针对的意思,到底是一个人干的,还是后头有什么靠山?若是真有上头的大能插手了,和尚,咱们只怕日子到头了,这诚心和咱们作对啊!反正我在想算就算不出了,看看,这血出的,若是在算,估计命都能搭上,我是不敢去查了,万一让人知道是咱们下的手,人家又是针对咱们来的,那咱们岂不是直接送上门让人收拾嘛!不过,老实说,和尚,我是觉得有些不对的,即使是有人破局,人家怎么就能这么直接,就冲着咱们布置的最紧要的地方去?还是直接从林家开始?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咱们的目的一样?难不成有大能从一开始就盯着咱们?还是有天机门的人?”

  道士说了这么多,气息都有些不稳了,闭上眼睛狠狠的调息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睁开眼睛,而另一边和尚已经有点傻眼了,呆坐着,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叹气,道士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这才回头无力的说道:

  “我们不知道他们,他们却知道我们,专门往最关键的地方捅,这还能是咱们能插手的事儿?我就知道,这活儿不好做,不想居然不好做到了这个地步,这损阴德的事儿果然是大忌。只怕这一次咱们的修为会有大影响了。”

  “如今关键不是这个了,关键是咱们该怎么办?这才是正事。”

  “还能怎么办?咱们哪边都得罪不起,只能装不知道罢了,那警幻前些日子不是闭关了嘛,按照往日的习惯,只怕没有个五六年是不会出关的,咱们索性也权当不知,等着她出关了咱们再说就是了,只说咱们奔波各处,一开始没有注意,谁让咱们人少呢,就两个人,能看住几家?在不成就说还有人帮着遮掩天机,所以咱们看不出来,直接让她自己对付去,至于以后,咱们该做的反正都做了,她除非打杀了我们,不然也说不出咱们的不是来。”

  和尚准备耍赖皮了,只是这法子真有些不怎么圆满,看着就全是漏洞,倒是那道士心思更多些,跟着这个思路想了想,然后说道:

  “既然这样,这些年咱们也不能闲着,好歹结交几个有用的人,到时候,也稍稍散播些那警幻做的事儿,等着倒是,她若是想要拿咱们开刀,咱们也好有个后手,她让咱们做的事儿,真要摊开来说,可没有一件是有理的,全是阴损的,若是传出去,她名声也别想要了。也好让她有个顾忌不是。”

  “还是你想的周全,就这么办。”

  于是乎,在张中行还一心防范着一僧一道的时候,这危机居然就自己悄悄的消除了,或者这就是所谓副本的好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