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公直缓缓打开这箱子,群豪哗然,因为,这箱子里装的竟是个活人。一个几乎是完全□的女人,一个昏迷不醒﹑却长得有几分像王夫人的女人!

  何红药吓了一跳,忍不住道:“那里头的真是王夫人?”

  王怜花本来也被吓了一跳,听见何红药问他,他定睛细看了一下,然后笑道:“应当不是。”

  此时,众人都听得卜公直在殿下沉声道:“晚辈在偶然中得知,这女子要来破坏王爷的婚礼,是以才设计将她拿下,王爷将之作为祭礼,正是大吉大利。因为,这女子说她有权阻止王爷的婚事……她说她本是王爷的妻子。”

  卜公直又道:“她还说,天下女子都可以嫁给王爷,唯有王妃你不能。”

  白飞飞道:“为什么?”

  卜公直道:“她说,只因……只因王妃你本是王爷的女儿。”

  此话一出,殿中群雄哗然,快活王脸色也是大变,似是失魂落魄一般。

  白飞飞揭掉头上凤冠,冲到快活王面前,全身颤抖,嘶声道:“你还不快些动手杀了那箱中女子?你不肯动手,难道她真是你的妻子?若不是,你就杀了她给我瞧!”

  快活王仰首大笑道:“你既然定要本王出手,本王只有出手了。”笑声中,他已拾起了那柄弯刀,厉声道:“杀人,这岂非再也容易不过。”

  刀光一闪,竟闪电般向白飞飞劈了过去。

  刀光如闪电惊鸿,刀风如雷声轰耳,其势之急,令人防不胜防,其势之猛,更是无与伦比。

  但谁也想不到这杀手一刀,竟是劈向新娘子白飞飞的,就连熊猫儿等人也梦想不到快活王会有此一着。

  就算快活王已相信自飞飞就是他女儿,也不该向她出此样手的,这一刀委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劈向白飞飞。

  但白飞飞却似早已想到有此一着。

  刀光初展,众人惊呼之声尚未响起,白飞飞身子竟已斜飘了出去,那美丽的嫁衣飘飘飞舞,看来就像是凌云飞升的仙子。

  快活王这势不可挡的一刀,竟未砍着她。

  卜公直后退三步,突也大笑道:“好,快活王你果然是厉害人物,我卜公直佩服你了。”笑声中身形突然的溜溜一转,只听“嗤,嗤,嗤”连串响声,他身上突然爆涌起一片紫色的烟雾。

  那紫色的烟雾,瞬间迷漫整个殿堂。

  就在刹那间,王怜花和沈浪同时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背后五名拿刀的少女,沈浪见王怜花竟也可以动,不由一惊,但下一秒,就见朱七七和熊猫儿等三人也站了起来,不由大为讶异。

  每一次,白飞飞强与他欢好之时,都要解开他的穴道,事后再点上,他竟趁这机会,一点点封闭自己的穴,直到最后,点穴已对他无用。但——王怜花等人的穴道是如何解开的?

  但此时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沈浪只怔愣一下,立时低声道:“屏住呼吸,随我冲出去。”说着就背起那昏迷在箱子中的女子,施展轻功冲出去,手掌一挥,阻退一大片人。

  弥漫的紫烟中,何红药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虽看不清面容,却听得熟悉的声音传来:“跟紧我。”

  何红药微微一笑,放心跟着他跑。

  冲过混乱的场面,奔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跑过长长的石阶,几人终于冲出这地下宫阙。

  满天星光灿烂,正是子时。

  几人抢了干粮,全力狂奔,冲出快活王的领地,奔向那无边无际的沼泽荒漠,大喜狂奔。

  最后,几个人寻了个避风的所在,歇了下来——这原是个干涸的河床,自然有许多避风的凹地。

  朱七七拉着沈浪,道:“别的不说,我先问你,你穴道是怎么解开的?”

  个中秘密,沈浪自然不能说,他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们的穴是如何解开的?”

  熊猫儿大笑道:“多亏何姑娘那条小金蛇!我们本来还想着趁婚礼混乱之时,找机会救你,哪知你早已自己解开了穴道,沈浪呀沈浪,你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我们有何姑娘帮忙,你又是如何解开穴道的?”

  他笑道:“就算是神秘的魔力吧。”他偏头看向何红药,余光一扫,就看见何红药手腕上缠着的那条小蛇,便问:“何姑娘的蛇如何能为人解穴?”

  何红药微笑道:“此乃我五毒教中秘法,说起来很复杂,有机会同你演示一番,你大概就会明白了。”

  沈浪点点头,又问:“你们如何知道婚礼一定会混乱?”

  王怜花道:“因为我娘不会坐看他娶别的女人。”他对着那被沈浪救出来的昏迷女子努了努嘴,道:“将她易容,又扮作她去嫁给快活王,再唆使快活王杀死她,如此做法,却是我娘的风格。”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何红药听得心里不舒服,下意识去抓握他的手。

  沈浪笑道:“不错,虽然她恨快活王恨之入骨,但瞧到快活王要与别的女子成亲,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嫉妒之心,这嫉恨之心一生,行事便难免失却了理智。”

  朱七七听得糊里糊涂,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何红药将衣袂撕下一角,沾湿了水,往那昏迷的赤身女子脸上抹去,一点点抹干净她面上的药。

  月光下,缓缓现出白飞飞的脸。

  朱七七和熊猫儿都惊呆了。

  何红药倚靠在王怜花胸口,抬了抬手腕,望着腕上兴奋得有些不正常的小金,轻叹一声,道:“我们带着她一起走么?”

  王怜花淡淡道:“就算我不想带,自然有人想带着她。”

  荒漠中夜间酷寒日间酷热,再加上烈日,风沙,食水之不足,路途之不熟,还得时刻留意着毒蛇、猛兽、流沙……这一段路途,自然极为艰苦。

  这样走了两天,人马俱已疲乏,一片荒漠瞧来,仍是无边无际,熊猫儿忍不住问:“这要多久才能走出大漠?”

  沈浪摇了摇头,他也在暗中担心。

  熊猫儿瞧向何红药腕上那条最近一直很兴奋的小金蛇,问:“你那蛇能不能帮我们走出去?”

  何红药很是无语地看他一眼,道:“你当我这蛇是骆驼么?”

  熊猫儿嘿嘿一笑,挠挠头,道:“这蛇既然跟着我们进沙漠,自然也该知道出去的路吧?”

  何红药哭笑不得,只得道:“若它能带我们出去,我早就差使它了,不必等到现在。”

  王怜花哀叹一声,从后面抱住何红药,一面轻咬她的耳垂一面道:“完了,我们都得在这沙漠里头变成干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