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章

  刚刚解了穴,何红药四肢尚僵硬,走路不太顺当,只能扶着石室的墙壁一点点挪动,她第一个挪到王怜花的身边,探手解了他的穴。穴一解开,王怜花立时就站起来,伸手抱住何红药,笑嘻嘻地拿嘴往她脸上凑,不正经道:“好久没碰着你了,快快,先让我亲个够。”

  何红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想伸手把他推开,但想到他也刚刚解穴,四肢麻木得很,便放轻手脚,轻捶他一下,道:“快去给熊猫儿和朱七七解穴!”

  “急什么?”王怜花漫不经心地应一声,接着就把嘴对了上来。

  “你这个流氓……唔,唔……”何红药被他噙住了唇,座座城池接连被他攻下,本来四肢还麻着,如今被他这么一吻,再加上气喘吁吁﹑两腿发软,只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佯怒道:“流氓!”她的声音本就动听,此时此刻,又无意中带上了娇软甜糯,听得王怜花只觉心里有几百只小爪子在挠挠,埋首下去就又要吻她。

  这一回,那被晾在一旁的两个木头人的不满终于爆发了,熊猫儿嚷嚷道:“要你侬我侬,你们俩也不急于一时吧,解个穴让我们活动活动,成不成?保证不打搅你们,行不?”

  朱七七则红着脸小声嘀咕:“都什么时候了,还……”

  王怜花没脸没皮的,听到了也不在乎,只把头搁在何红药肩头,轻笑道:“要我解穴?好哇,求我一句来听听?”

  何红药的脸热乎乎的,闻言,拧他一下,佯怒道:“你这都什么人哪!还要人家求你,真是……”她轻轻推他一下,道:“你不去解,我去给他们解穴。”

  “别动别动,”王怜花在她嘴角亲上一下,笑嘻嘻道,“你刚刚辛苦了,我去就好。”

  解了穴,熊猫儿和朱七七活动了一会身子,麻木的四肢才缓过来,朱七七迫不及待地抬起头,摩拳擦掌道:“我们去救沈浪吧!”

  “救沈浪?你知道他关在何处?知道我们所在的石室与他所在的之间有多少处机关,多少个暗桩?”王怜花嗤笑一声,道:“此处乃是快活王的大本营,你觉得凭我们几人之力,可以逃脱?”

  朱七七道:“沈浪在就可以!”

  王怜花悠悠道:“他可不可以做到,我是不知,但我知道,恐怕不等你找到他,就已经被快活王的人抓起来,等着碎尸万段了。”

  熊猫儿忍不住道:“那我们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王怜花笑道:“谁说是坐以待毙,不是可以活动了么?”

  何红药仰脸看他,道:“怜花,你打算怎么做?”

  啊呀呀,又叫他怜花了。王怜花心下一热,美滋滋地在她脸上“啵”了一下,然后笑道:“此时并不是逃出的最好时机,我们不如乖乖等着婚礼那天。”

  朱七七怒道:“等到婚礼之后我们就都得死了!”

  王怜花道:“这婚礼能不能办成,还是个未知数。”

  熊猫儿一愣,道:“为何?你知道些什么?白飞飞要做什么么?”

  “白飞飞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娘必不会让他如愿,”王怜花懒懒地将头放在何红药肩头,慢悠悠道,“不管快活王要娶谁,她都不会答应,她绝不会让他再娶任何一个女人。所以,她一定会来,她来了,婚礼必大乱。”

  何红药点点头,道:“我们可以趁此机会逃跑。”

  王怜花道:“不错,而且那一天,沈浪定会出现,那时再救他不迟。各位,我说的可对?”他悠悠道:“如今,我们只需沉住气,不露破绽,等着那一天来。”

  朱七七不语,朝熊猫儿看去。

  熊猫儿默了半晌,终于道:“反正那时候我一定要救沈浪。”言语中竟似是同意了王怜花的计策。

  朱七七憋了憋嘴,不甘道:“那好吧,姑且听你的。”

  王怜花微微一笑,补充道:“未免被快活王的人发现我们已可行动,各位最好还是点了自己的部分穴道,忍上一时。”

  *

  婚礼前一日,各式各样的崭新织锦缎衫,色彩鲜艳,都堆在古老的石室里,堆在王怜花等人的面前。

  两个健壮仆妇,将衣服一件件抖起,拿给他们看。急风第一骑负手站在旁边,笑道:“这些衣衫,俱都是在苏州‘瑞蚨祥’采购的,但请四位各选一件,在下自当令人为四位换上。”

  王怜花笑道:“快活王为何如此客气?难道他要咱们换上新衣后,再杀咱们的头么?”

  急风第一骑——方心骑笑道:“原来三位还不知道。明日便是王爷与白飞飞白姑娘的婚期,王爷请三位易了新装,也好去参加他老人家的婚礼。”

  熊猫儿大声道:“我一辈子也没穿这种鸟衣服,我宁可光着屁股走出去,也不要穿这鸟衣服。”

  方心骑微笑道:“王爷既已有令,熊公子纵想不换,只怕也不行的……熊公子既然不愿选择,就拿这件大红的给您换上吧。”

  熊猫儿怪叫道:“大红的?你这不是要我的命?”

  本来被人强迫换衣服是很讨厌的事情,但见着熊猫儿这样,何红药忍不住笑出来,她道:“大红色又豪爽又热情,岂不是和你正配?”

  王怜花也附和着笑道:“不错不错,穿上这大红,你也会漂亮不少,唔,看起来活脱脱像是个新郎官!”

  熊猫儿咬牙道:“你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我孙子。”

  *

  宽大的殿堂,处处张灯结彩,这古老的殿堂蒙上了一层鲜艳的色彩后,看来就更是辉煌。

  但华丽的装饰,究竟还是不能尽掩去自远古时便留在这里的阴森痕迹,诡秘的图案,偶尔会从鲜艳的色彩中探出脸来,像是在冷笑窥人,宽大的殿堂里,似到处隐藏着不祥的预兆。

  这里,本就是不祥的地方。

  辉煌一时的楼兰王朝,便覆没在这里。

  王怜花等人被换上新衣服后,被人移到椅子上,像傀儡一样被抬出,他们在即将举行婚礼的喜堂大厅里终于见到了沈浪,朱七七也终于能和沈浪坐在一起。五个吉服少女悄悄走到五人身后,手持银壶,俯身为他们各自倒了杯酒,然后轻轻道:“娘娘有令,您若是说出了半句煞风景的话,贱婢左手的头刀,便要自您背后的‘神枢’穴刺进去了。”

  冷凉的刀锋,穿过椅背的雕花,抵在每个人的背上。

  吉时已到。

  白飞飞姗姗来迟,她晚了半个时辰,但她毕竟来了,谁也不会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来观礼的关外群豪饮酒正酣,这时,哈密的瓜果巨子“蓝田盗玉”卜公直来访,此人有瓜田千顷,家资巨万,但他与快活王素无交情。不过这一次,他带来了两口箱子来送礼道贺。

  极为珍贵的上好樟木箱子,八双角上包着黄金,锁环也是黄金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