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冷二已经在卖他的最后一样东西——八百匹骏马。

  有两伙人也在此刻突然来到了大厅里。一伙是卧虎岗石氏三雄,三个人都是满面横肉的彪形大汉,另一伙人,一个面如淡金,宛如久病未愈,叫龙常病,另一个眼如鹰隼,鼻如鹰钩,眉宇间满带桀傲不驯的剽悍之色,叫西门蛟。

  这两伙人都是为了那八百匹骏马来的,可惜货物只有一批,两方又都是凶悍的人,不免就动起了手。

  只见那个看起来最弱的龙常病站起身来,左掌之中,飞出两点寒星,右掌一翻,已“砰”的击在石文虎胸膛上,两点寒星也袭中了石文豹﹑石文彪的咽喉,然后龙常病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

  卧虎岗石氏三雄,瞬间全都毙命。

  厅中众人大骇,主人欧阳喜更是满脸怒容,但不知怎的,他竟忍了下来。西门蛟见石氏兄弟已死,哈哈一笑,自身后解下个包袱,放在桌上,打开包袱,金光耀目,是一包黄金。

  苦孩儿道:“这是多少?”

  西门蛟笑道:“黄金两千两整,想来已足够了。”

  这时,王怜花突然微笑着插口道:“小弟出两千零一两。”

  何红药一惊,看向王怜花,道:“你又要找茬了?”

  王怜花没有答话,因为此刻,西门蛟已经狞笑着逼近了他,杀气四溢,而西门蛟身后的龙常病,已经无声无息的掠到王怜花身后,缓缓抬起了手掌!

  “当心!”何红药飘在空中,看得分明,她惊呼,“那个病痨鬼在你背后!”

  王怜花根本不理她,似是无所察觉一般迎上西门蛟的攻击,与此同时,龙常病双掌之中,也已暴射出七点寒星。在这两人的夹击中,王怜花长身跃起,袖子突然向后一卷,他背后似乎生了眼睛,袖子也似生了眼睛一般,七点寒星便已落入他袖中,长袖再一抖,七点寒星原封不动,竟都送入他面前西门蛟的胸膛里。

  龙常病脸色一变,双掌一缩,两柄颜色乌黑的毒匕首便已自袖中跳入手掌,王怜花背后刺来,但王怜花竟仍未回头,只是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身子轻轻一抬,那两柄匕首,便已插在那檀木椅的雕花椅背上。

  王怜花回头对着龙常病微微笑道:“这个你也得带回去。”

  “这个”两字出口,他袖中已又有一道寒光急射而出,说到“你也得”三个字时,寒光已射入龙常病背脊。

  等到这句话说完。龙常病已惨叫扑倒在地,四肢微微抽动了两下,便再也不能动了。

  那杀死龙常病的暗器正是龙常病暗算他的时候用的。

  谈笑之间已出手杀了两人,如此手段,众人望着王怜花的目光,一时间都充满了敬畏。

  何红药看了一眼朱七七,见她也极为惊讶地看着王怜花,目光敬佩。何红药不由笑道:“看来这下朱七七也对你改观啦!你这一手倒是露得很漂亮!”

  王怜花但笑不语。

  何红药又道:“不过我觉得的,如果她知道你是地牢中的那个少年,她一定会被你吓跑的!”

  她说的话,有时候真准。

  12第十二章

  朱七七虽然不知道王怜花的名字,但她从那个地牢逃出的时候,走的是“王森记”棺材铺,为了以后能带沈浪过来救那些武林人士,她当然把那处地方记得很熟。

  因此,当欧阳喜向众人介绍王怜花之时,提到他是“王森记”的主人,朱七七脸色一变,惊骇莫名,竟顾不得刚刚被她买下的白飞飞,也不听众人的挽留,一个人就狂奔出去,好像背后有鬼在追她一般。

  看着朱七七狼狈逃走的背影,何红药摊摊手,幸灾乐祸道:“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王怜花冷冷道:“多嘴。”

  看着朱七七避他如蛇蝎的模样,何红药觉得王怜花的自信一定受到了打击,于是她心情大好,得意道:“本姑娘不跟你计较。”

  王怜花嗤笑一声。

  *

  一场交易会下来,天色已暗,门外竟是大雨如注,王怜花辞别冷二,带着扮成书童模样的染香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王怜花的神色就变得有些懒洋洋的,长臂一伸,拉过染香圈进怀里,枕上她的肩,挑起她的发丝轻嗅,另一只扶在她腰间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染香被他弄得有些痒,一边躲闪一边咯咯直笑,娇嗔道:“公子,这是在马车上呢?”

  王怜花凑近染香的耳朵,哑声道:“那不是更刺激么……我知道你就喜欢这样……”

  染香的脸立时红了,连着耳朵都泛着诱人的粉红色,她眸子泛着水光,含羞带嗔看了王怜花一眼,王怜花低笑一声,噙住了她诱人的唇瓣。

  此时,他耳边传入一声轻轻的叹息。

  王怜花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微微放开染香,在心中道:“你又想干什么?”

  何红药盘腿坐在车顶上,两手托腮,看着雨雾中幽暗的前方道路,淡淡道:“该是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染香见他停下,有些不解,王怜花安抚一般地拍了拍她的脸蛋,随即将头搁在染香的颈窝里,怀中软玉温香,他惬意地眯了眯眼,心中的不悦却没有减退,他在心中继续对何红药说道:“我想干什么,你管得着?”

  何红药感受着大雨击打在身上的感觉,冰凉的雨水渗入肌肤,让她有种活着的真实,但她的衣服却依旧干爽,她伸出手来,能感受到雨珠穿过手掌的感觉,但却接不住哪怕一粒雨珠,听见王怜花的话,她微微垂眸,淡淡道:“我觉得你很烦。”

  王怜花冷笑一声,道:“那真是对不住。请何大小姐飘得远一点,你我都眼不见心不烦。”

  何红药的心情被这大雨影响,因此变得不太好,闻言,她叹了口气,收回手,继续保持着托腮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前方,道:“我讨厌男人沾花惹草,为什么你们不能像女子一样从一而终呢?”

  王怜花的手缠绕上染香的一束青丝,听见何红药的话,他懒懒道:“从一而终?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蠢?我身边这个女人跟多少男人上过床,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何红药干脆仰躺在车顶上,看着阴沉沉的天际,淡淡道,“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做。”

  王怜花冷哼一声。惊得怀中的染香一抖,王怜花收紧了手臂,按住染香的肩,在心中冷冷道:“就凭你?你管得倒宽!”

  “我无聊嘛,反正你喜欢看我痛苦,我也喜欢看你难受,不管我要怎么样,你也奈何我不得,”何红药摸了摸车顶,发现她的手已经不会穿过车顶变成半透明状态,但心里却并不觉得高兴,反而道,“若真是烦我,便送我回去呀!”

  王怜花摸着腕上红珠,一瞬间真有不顾后果要把那珠子捏碎的冲动。

  他平生所遇之事,纵使千难万难,总能被他找到解决之道,可以说,他从未遇到过这般无从下手之事,无论是送何红药回到她口中的那个时空,还是除下这颗红珠,从此和何红药断绝关系,都是极不容易做到的事。

  扭转时空之说,他曾在不少冷僻古籍中见过,但大多言语晦涩,指示模糊,并无具体之法。相比之下,除下这颗红珠倒是更实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