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药冷眼看着朱七七见到王怜花之时的惊讶和恐慌,不由笑道:“王怜花,你纵是要向我证明你对女子的魅力,也该换个好看些的容貌才是。”

  王怜花和朱七七缠斗之余,听见何红药的话,分了心出来对何红药一笑,在心中说道:“你且看她会不会愿意让我亲亲她。”

  朱七七被王怜花捉住,又气又急,和他一番言语缠斗,却怎么也说不过他,便使出激将法想要激他一激,如果能激得他带她离开此处,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怜花却嘻嘻笑道:“你对我来用这激将之法,是半点用也没有的,你要我助你逃走,除非你肯乖乖地让我在你脸上亲一亲。”

  朱七七暗道:“我闭上眼睛让他亲,总比死在这里的好,我若死在这里,连沈浪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一想起沈浪,朱七七立时什么都不顾了,只要能再见着沈浪,就算要她被猪狗亲上一亲她都是心甘情愿的,当下闭起眼睛,道:“好,来…….”

  半句话未说完,脸上便被他亲了一下。

  何红药忍不住哼了一声,不屑道:“用这种方法轻薄女子,也只有你这种脸皮厚比城墙的家伙才做得出!”

  王怜花听了,一面对朱七七说:“大丈夫言而有信,随我来吧。”一面却在心中对何红药说:“不论用了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又有何妨?”

  “强词夺理!”何红药恨恨道。随即,她飘到朱七七的面前,挥舞着双手对朱七七道:“你别被这个男人给骗了,他根本不会带你出去的!”

  可惜朱七七根本就看不见她。

  见状,王怜花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并不理会在一旁捣乱的何红药,捉住朱七七的手,径自往庭院深处走,只见院中的黑衣大汉,白衣少女,瞧见他来了,都远远躬身笑道:“大少爷回来了。”何红药飘在朱七七身侧,虽然知道她听不见,还是忍不住要开口责备:“你真是个傻姑娘……”

  王怜花听得发笑,反正朱七七根本看不见何红药,他也就随她去了,而这时,恰有和他相熟的白衣少女同他打招呼道:“大少爷你又一晚上没回来,小心夫人知道,不让你进门。”看样子,这名少女根本不知道王怜花刚刚才去过地牢。

  王怜花笑道:“我本未进门,我是自马棚那边墙上跳过来的……好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让妈知道,后天我一定好好跟你们亲热亲热。”此言一出,自然又换得何红药一枚白眼。她虽是不讲究中原礼教的摆夷女子,却也坚持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在遇见夏雪宜之前,她从未将身子给过别的男人。自然看不惯王怜花这种处处留情的作风。

  少女娇笑轻呼:“谁要跟你亲热亲热?你带回来的这只小羊,生得倒不错嘛……”笑语声中,王怜花已拉着朱七七奔向竹林后一排精舍。

  此时,突听一声轻叱:“站住。”娇柔轻细的叱声,自竹林外一栋楼宇上传了下来,王怜花一听,立马乖乖站住不动了。

  何红药抬头一看,只见琼楼上朱栏旁,一个宫鬓堆云,满头珠翠的中年美妇,正凭栏下望,她便故作惆怅道:“王怜花,这回被你娘抓包了,啊呀呀,这该如何是好呢……”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王怜花笑嘻嘻地看向站在楼上的王夫人,心中却对何红药说道:“你闭嘴!”

  何红药也不在意,因为此时她正盯着朱七七看,这个女子面容之美,真是任何话也描叙不出,兼之神采飞扬﹑体态风流,也难怪王怜花看上她了。何红药一面摸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脸,一面看着朱七七毫无瑕疵的面容,忍不住生出几丝嫉妒,但转念一下,心下便伤感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夏郎,她的脸也是漂亮的。

  只能怪她自己傻啦。

  想起自己刚刚还说面前这个女孩子傻,何红药觉得自己真是好笑。

  她自嘲地笑笑,回身看向正在和王怜花对话的王夫人,表情渐渐冷了下来。她在想,以王夫人之狠毒,要如何对待这个女子呢?王怜花会为了她反抗自己的母亲么?

  何红药立时有了看戏的期待。

  7第七章

  偷带美人,结果被自家母亲抓包,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朱七七是偷偷藏在马车下面被带进来的,那辆车正是负责带古墓中被擒四人回来的两名白云牧女所乘,车下藏了个大活人居然没发现,如此严重的失职,当然得到王夫人的严厉斥责。

  何红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王夫人的这座琼楼,这楼宇外观固是金碧辉煌,里面的陈设,更有如仙宫一般,而斜倚在一张虎皮软榻上的王夫人更似仙宫艳姬,天上仙子。

  但她知道,这个美如仙子的王夫人内心的狠毒无情。

  听着王怜花为了保护朱七七,说她是“燕冰文”,换来的却是朱七七毫不领情的自我坦白,何红药一面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一面直叹气,心道,这个姑娘未免太死心眼了些。

  然后,那两名白云牧女因为朱七七的坦陈而被王夫人召来,当着朱七七的面,王夫人斥令几名大汉挥着皮鞭抽打那两名白衣少女,单薄的衣衫被鞭子抽出成一条条,鲜红的鞭印映照在雪白的胴`体上,更加激发了大汉的兽`欲。

  何红药淡漠地转过头去,认真审视起眼前墙壁上这副画中半遮半掩的含羞女子来,虽然她并不懂画,但这幅画着实画得极好,只不过寥寥数笔,便勾勒出女子美丽的身姿,而这名女子眼中掩饰不住的﹑对画中另外两名漂亮女子的怨恨和妒忌,连她也能看得出。

  不仅看得出,她还有些感同身受。

  她也这样着怨恨那个夺走夏郎的心的女人。

  而何红药眼前这幅画中,画的这名女子正是王夫人。

  何红药不禁好奇,她在妒忌的又是谁呢?怨恨的又是谁呢?

  这和王怜花那似乎不存在的父亲有关系么?

  听着越发兴奋的鞭子抽打声和白云牧女们无助的哭泣求饶,虽知道这是上位者约束手下所必须有的残忍与无情,但何红药终于还是觉得王夫人做得太过。

  “你就不能劝劝你娘么,”何红药飘至王怜花身侧,语气淡淡地指出,“再打就要死人了。”

  “娘觉得够了,自会让他们停手,”王怜花在心中对她道,“犯了错,惩罚是必要的。”

  果不其然,少女们奄奄一息之际,王夫人终于扬了扬手,大汉们停止了手下动作。

  然后呢?

  然后王夫人去见一位客人了,两个白云牧女被拖走,只留下朱七七,王夫人吩咐将她关入大牢。

  “你要去帮她么?”何红药一面跟在王怜花后头飘着,看着他往地牢的方向走过去,一面道,“你不怕你娘责罚你?”

  王怜花冷冷道:“不用你操心。”

  何红药也不怒,反而笑道:“说是去诱惑人家小姑娘,可依我看,你该是喜欢上那个朱七七了吧!”之后不等王怜花回答,她又讥诮道:“这个姑娘呢,又漂亮又聪明,直率可爱,听说——家里还很有钱?这样的好姑娘自是人人都喜欢的,可惜——人家似乎讨厌你讨厌得要死!”

  王怜花悠悠道:“朱七七自然比你要好上千万倍,不过你也无须自怨自艾,毕竟你不过是个女鬼,没有人看得见你。”顿了顿,他瞟了一眼何红药那张脸,故意摇头晃脑道:“恐怕,即使能看见你,也没人愿意看你。”

  何红药被他一噎,干脆转身飘到他前面,同他面对面地看着,他往前走,她倒着飘,王怜花除非闭着眼睛走路,不然避不开她那张被蛇咬得面目全非的脸。

  见状,王怜花哼道:“你以为自己生得很美么?”

  何红药笑道:“就是不好看,才拿来膈应你!”听上去理直气壮。

  王怜花悠悠道:“这么丑,又这么不自量力,难怪你那个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