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林澈接着道:“都是但凭本心本性做事罢了。”

  贾敏微微颔首,回想起前世,以前的贾宝玉虽然喜欢姐姐妹妹的,但莫说是要为这些姐姐妹妹们做什么,便是为他们求个情,都做不到的。

  还真是,符合他的本性!

  迟疑了一瞬,贾敏问:“你们当真要把贾珠的事情与我母亲、王夫人言明?如何言说?可要我带你们进荣国公府?”

  小七看向林澈。

  林澈道:“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托个梦罢了,弟妹很不用操心的。”

  贾敏点头。的确,托梦比真实去说更好、更方便一些。

  林如海却道:“也不过就与你母亲和王夫人添个赌罢了。荣国公府你政二哥就留下那么一个嫡子,焉能不宠着。”

  小七却摇头:“嫡子的确只剩下这么一个。不过还有嫡孙、庶子呢。能添一些堵还是好的。”

  闲话不提,贾珠是小辈,又没有功名和徒儿,因此除了他的遗腹子以及未亡人,没有其他人为他守孝的。

  而王夫人,他的母亲,在贾珠死后没过多久,就怀孕了,这一胎,自然就是贾宝玉。

  如前世一样,这贾宝玉依旧是衔玉而生的。不过贾宝玉的周岁宴,贾史氏却借口身子不爽利,没有露脸,只王夫人一手操办的。

  不过这么一来,王夫人再次成为了荣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当家人。

  这放手也放的不但随意,而且时机选择的也不太好。不过想来也不过是王家得了圣心,为王夫人撑腰罢了。

  贾敏虽然不知内情,却也不愿去深究,因为照前世来看,母亲现在身子健康,倒不用她担心的。再一个,若二房没有立得住的人,荣禧堂迟早都是琼哥儿的。倒也不必急在一时了。

  又过了些日子,到了前世日月双悬的那一年,宫中、京都同前世一样,再一次蔓延了疫疾。不过同前世不一样的是,当今圣上,没有像前世的那位圣上那样到北方行宫避疾,而是呆在了京都。

  当然,因为国师林澈的提醒,圣上早就命太医署从关外准备了许多药材,因此疫疾来的虽然又凶又猛,但是整个京都城内城外加起来,这一个月内也不过亡了五十人。

  这比没有疫疾的时候亡者人数更少!

  疫疾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后不过一个月时日,城内城外就恢复了正常。圣上自然重赏了林澈,林澈却只为两个徒儿求了两块玉石。

  好在林澈所求的玉石并非寻常凡物,放眼搜罗,大概也只宫中才有两块,圣上见林澈所求珍贵,自然圣心大悦,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林澈当着圣上的面儿露了一手,凭空给两块玉石变出了宫绦穗子,把蓝冰玉系在了小六腰带上,把红炎玉系在小七的腰间,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两个徒儿叩谢了皇恩,便回身出宫了。

  回了林府,小七一阵无语:“这石头哪里稀罕了,值得师父这样费心谋求?!”

  林澈拍了一下小七的头,笑道:“对你来说寻常,对圣上来说可是顶顶珍贵的事物。在圣上眼里,这两块石头可抵得上那么多人的性命了。”

  小七撇了撇嘴,冷笑道:“他眼中的性命也太过廉价了些。”

  林澈敛了笑容,肃然道:“哪个圣上都是如此。这个已经可以称得上一个‘好’字了。”稍稍停顿,忽然又道:“小六、小七,你们去请夫人来两仪院。”

  小六应是,小七却问:“若夫人问为何,如何回答?”

  林澈默了默,说道:“就说有几条性命,要夫人决定救是不救。”

  小七道:“好。”

  虽然不知道林澈说的是哪几条人命,但是既问到自己头上,定然是有干系的,贾敏自然不会轻忽。

  贾敏略定了定神,叫乳母带着林黛玉和林延姐弟俩去内院,自己则等着小六、小七过来。

  不过多久,小六和小七就来了,如此这般说了。贾敏自然跟着他们两个一同到了两仪院。

  落座之后,林澈问:“弟妹对以前那园子里的姑娘向来有情。如今可要救一救薛姑娘的父亲?”

  贾敏奇怪的问:“薛姑娘的父亲可是病了?我能治得好?”

  林澈道:“自然不是病了,也不是弟妹可以治得好的。我只问你要不要救他?”

  贾敏点头,又摇头,问:“救他如何?不救又如何?需得付出什么代价?”

  林澈道:“救了他,便多活几年。不救他,便早轮回几年。至于代价,不过一声招呼罢了,也无甚关系。”

  贾敏愣了愣,蹙眉问:“只是如此?应当还有别的不同罢?”

  林澈点头:“自然有不同。”

  说完林澈喝了口水,站起身来,小六忙过来搀扶着。

  林澈稍稍缓了缓,走到门口,面向外头,继续道:“薛家乃皇商之家,却不是因皇家亲近而显赫,此其一。

  薛家受封皇商后,却欺上压下、横行乡里,随意伤害性命,此其二。莫说圣上,便是天理也难容。”

  贾敏道:“既如此,任他咎由自取罢了,何必还要犹豫呢?”

  林澈回头看了贾敏一眼,微微迟疑了一下,又朝外看去,只问:“以前那薛姑娘对咱们林大姑娘还算不错罢?”

  贾敏颔首:“明面上是很好,黛玉还险些认了她母亲做亲娘。”

  林澈问:“明面上?”

  贾敏颔首:“明面上。实则……冷漠的紧。”

  林澈点了点头,半晌才道:“既如此,便毋须出手了。”

  贾敏道:“以堂兄的本事,竟然看不透薛姑娘的本性?”

  林澈勾了勾嘴角,脱力一般的靠在门框上,颇为泄气道:“那姑娘身上带着神瑛侍者的护身符,说不得也是他的侍者之一,很难看清底细。”

  贾敏蹙眉,问:“堂兄如何了?可否容弟妹把一把脉?”

  林澈摇头:“很不用。站还是站的住的。”

  贾敏也不好强求,只抿了抿嘴,最终把前世里,那薛宝钗如何将祸水引到黛玉身上,引导下人们远离黛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林澈耐心听完,目光微寒,冷声道:“呵……果然恶主养刁奴。倒与她主子一模一样。”

  小七道:“师父原不该涉世过深。他们的事情就由得他们去罢了。何必还要费心筹谋呢?”

  林澈抬手敲了一下小七的头,冷然道:“这可是和那光头有干系的人,也不能说涉世过深了罢。”

  小七动了动唇,却没有再和林澈顶嘴。

  林澈似乎力气用尽,又慢慢走回来坐下。

  不能把脉,贾敏仔细观察林澈的面色,竟是气血两虚的症状,不由得皱紧眉头,问:“堂兄吃的可还好?”

  林澈摆了摆手,只道:“一切都好。我要问的已经问了。弟妹回去罢。”

  贾敏应了一声自出了屋子,到院子里,又换了馥蔷过来,问了两仪院的日常吃食。

  按馥蔷所说,一切都正常。

  贾敏便暂且嘱咐道:“院子里虽不吃荤腥,但人参、精露等是万万断不得的。若短了缺了,只管来回我便是。”

  馥蔷自然应下。

  随后贾敏又道:“罢了,两仪院的小厨房,只做些点心、茶水也就罢了。你们的三餐只叫后厨送,堂姑娘、堂少爷他们的三餐,我自吩咐做了药膳送来。”

  馥蔷惶然跪下,磕头辩解道:“夫人,我们并未克扣堂少爷他们的吃食用度!”

  贾敏蹲下扶馥蔷,温声道:“知道。这和你们无关。你们只好好服侍着便是了。”

  馥蔷又磕了两个头,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贾敏等林如海回来,自把这些都同他说了。只林澈非药石可医,林如海也只能嘱咐贾敏多与些人参、灵芝的安养着罢了。贾敏自然没有二话。

  随后,林如海又道:“刚巧堂兄问了你皇商薛家。薛家夫人,荣国公府的王夫人的妹妹,或许要进京都来了。”

  贾敏皱眉:“怎的这回这样早?”

  林如海道:“薛家或许早知道今春会发生疫疾,从去岁便开始从南边屯了许多板材、黄白纸张。

  趁着去年冬日冰道儿畅快,全部运到了京都。却不想这次疫疾虽然来的又猛又快,但是太医那边备下的药却是足量的,因此他们囤积的物什竟连本儿都没回手。

  不但没回本儿,还白白倒贴了千多两租赁的库房和劳力人手的银子。薛老爷急怒攻心,便一闭眼去了。”

  贾敏蹙眉:“薛家既是皇商,只板材和黄白纸张两样并不能伤到筋骨。薛老爷子如何就急怒攻心的去了?”

  林如海道:“外头是这么说的。还说咱们姑娘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薛姨妈,变卖了两个铺子才补上了那些库房赁资和劳力的工钱。”

  贾敏微微摇头:“侯爷想来也听说过金陵流传的护官符。若只这一件事,万不可能叫薛家的当家人伸腿去了。必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林如海沉吟道:“会不会是……”

  贾敏忽然道:“我们知道会有疫疾,是因为以前经历过这事……薛家老爷子……他是如何预知了疫疾的时间,并在之前就做好了囤积准备的?”

  林如海看向贾敏,正好贾敏也看他。

  夫妻俩一对视,都从眼中看到了一种可能。

  就是这疫疾,是有人故意散播的!

  两人呆愣半晌,贾敏无意识的摇头,喃喃道:“不至于此。这病来的这样凶猛,他们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自己也枉送了性命么?”

  林如海忽然问:“你可还记得以前……薛家老爷是什么时候去的?”

  贾敏回忆半晌,摇头道:“那时我已经在姑苏,虽然金陵也有庄子,但那时我哪里有精神去打理。”

  林如海点了点头:“我一时倒忘了你以前身子不爽利的。”

  贾敏沉默一瞬,忽然道:“虽不知具体时间,但大体还是可以推断的。以前薛王氏也带着薛蟠、薛宝钗兄妹俩来京都,投奔王夫人的。”

  林如海微微点头:“我想起来了。”

  贾敏问:“想起来什么?”

  林如海肃然看向贾敏,道:“我的死因!”

  贾敏脩然握紧林如海的双手,艰难地问:“如何?那时……那时不是因为重病么!我也看着的!我亲眼看到的!”

  既然林如海不是因为重病身亡,那只能是被人谋害至死!

  贾敏忍不住颤抖,林如海回握住贾敏的手,安抚道:“别怕,现在没事了。”

  贾敏摇了摇头,问:“是何人?”随即又问:“是不是薛家?”

  作者有话说:

  预收《红楼之丫鬟不对劲》全文存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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