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夫人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这位……夫人,奴家的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贾敏收回眼神,颔首道:“夫人妆容精致,并无不妥。只是夫人长的像我一位故人。”

  荀梓君笑问:“哪位故人,这般标致?何时给我也引见一番?”

  贾敏摇头:“故人,便是故人。哪里来引见呢?”

  荀梓君见贾敏面色不太好,便知是往事不可追,于是不再闲话,只把来意向甄家封氏说了。

  封氏得知两人是问邻居兰家之事,当即把知道的都说了。

  只甄夫人所说,倒与兰大说的也差不多。

  “兰成也不是本地人,五年前才搬了过来,说是从南边避难过来的。

  兰成娘子叫二娘,去岁得病去了,没过多久,那兰成就被勾着去灌黄汤,玩骰子,看赛马、赌马球。

  家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搬,到今年春末已经再没什么可以典当的,显然是个空壳子了。

  后来不知哪里弄来了一袋银子,才又支持到如今。

  那兰大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兰成灌饱了黄汤、输了银钱,不管顺心不顺心,都只拿他出气,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哎哟哟,便是那手指头还被砸烂了一个,也不送去医馆,还是我家老爷叫大夫来给他包好了手指头。不然那一只爪子,可不得烂完了!”

  说到这里,甄夫人忽然停了下来,向身后的丫鬟道:“成大是不是有几日没来了?你去敲门看一看!”

  那丫鬟“哎”了一声应下,脚步轻快的小跑了出去。

  贾敏一瞥那丫鬟,便觉得有些眼熟,随即想起自己来甄府的缘由,立刻就确定了,这就是资助贾雨村进京赶考的这个甄府。

  刚才跑出去的丫鬟,可不就是贾雨村的填房?!

  算起来贾雨村在甄家寄居之时,那香菱已经出生了,那眉心的胭脂痣如此娇艳,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所以,这贾雨村明知香菱是他恩人之女,却还是枉顾恩义,叫她落到了薛霸王手里!

  微微摇头,转念又想,这香菱虽年幼时吃了些苦头,不过因祸得福,进了园子倒还得与玉儿相识。

  不过这甄老爷和封氏都是有礼、有学识之人,对于香菱自己来说,应该是宁可在父母身边娇养着长大,也不要去那虚荣假繁之地的吧。

  荀梓君伸手在贾敏面前晃了晃,压低声音,忧心的问:“今日怎么了?昨夜没睡好么?”

  贾敏点头:“吓着了。”

  荀梓君道:“回头找个姑婆喊一喊魂~”

  贾敏“呸”了一声:“荀姐姐什么时候念了佛经道藏了?怎么信了这个?”

  封氏笑道:“怎么能不信。咱们这里的葫芦巷,里头的葫芦庙可灵验呢。两位夫人可以去那里拜一拜。”

  贾敏想起林澈,微微摇头,心中暗道还不如去拜一拜三清。

  封氏颇为可惜,但也没有再劝。鬼神之说,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哪知道甄士隐却从后面走出来,笑道:“两位夫人莫不信。前儿我还见着了颇有道行的大师和仙师。很是通灵。”

  贾敏则心中暗惊,莫不是被林澈痛打的那一个坡脚道人?于是问:“甄老爷见的大师、仙师,是何等模样?”

  甄士隐仔细想了一阵,却实在想不起那两人的形貌声音来,只道:“那大师是个赖头和尚,仙师……仙师跛脚!”

  贾敏心道:“果然是他们!”

  前世宝玉受伤之后,贾敏她在荣府里头也见过那赖头和尚、坡脚道士,那时候看起来,端的是一个来去自如,法力高强。

  不过法力高强的那两位,却没有发现那时成了鬼魂的她。

  这一世她却只见过坡脚道人,还是林澈带过来的,又被林澈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

  后来那道士又被林澈拘着为自己带路,便也觉得前世自己只是被他们一时间唬住了。那两位的本事应该也不如何。

  只是道士在,赖头和尚去了哪里?为何又出现在甄老爷的梦境里头?

  贾敏想了一会,似乎是被劝服的样子,因问:“甄老爷说的有趣。可是去哪里找那大师和仙师呢?”

  甄士隐微微摆手:“依我看,到底也不必找他二位。他们这样有神通的尚且信那神佛,可见神佛自然是有的。

  夫人若有所求、若有所愿,只管去道观寺庙便是,奉上香火、香油,潜心祈祷,总能上达天听。”

  说起神佛,甄士隐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完全顾不得其他了。

  荀梓君和贾敏相对无语,幸好这位甄老爷没有答应蓝知州去任乡学、县学的教授。

  就这样的,教孩子们剃了头发当和尚姑子?

  甄士隐越说越起劲,而荀梓君和贾敏听得无趣,脸色越发凝重暗沉。

  忽然,封氏的那个丫鬟回来,拍着胸口急速道:“太太,兰家大门锁着。后门倒开着呢。里头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封氏摆了摆手:“你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那丫鬟喝了一口茶,心有余悸道:“那屋子里就像被打劫……”

  封氏喝道:“住口!”

  那丫鬟瑟缩了一下,辩解道:“真的,什么都没了。连窗户纸都是破的,里头的门板也不全。”

  贾敏忽然问:“你们没去过兰家?”

  封氏叹息道:“兰大母亲在时,我们两家经常来往,那时候左不是这样的。

  兰成素不讲理,自兰大母亲去了之后,莫说我们女人了。便是个爷们儿,也不愿踏进他家的门。”

  那丫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甄士隐这才问:“你们问那等莽夫作甚?”

  荀梓君道:“兰成卖子。我们来问一问。”

  甄士隐皱眉道:“卖子?自己亲儿子?这等畜生,怎配称为父亲!”

  封氏也叹息,暗暗抹了眼泪,黯然道:“咱们想求求不来。他有了儿子,却不当儿子~真是作孽哟~”

  荀梓君和贾敏看他们神色,想来兰成不是在家中卖兰大的,所以这头一道手,他们并不知道。

  几人又说了一些话,末了,贾敏半真半假的开玩笑:“甄老爷既见了大师、仙师,甄老爷和夫人想必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方才把神佛夸上天去的甄士隐,立刻哑了声,尴尬的咳了一声,一言不发的转进内堂去了。

  封氏的脸色也黯了下去。

  荀梓君很想笑,但是拼命忍住了,只也假意咳嗽了几声。

  封氏忙收拾心神,叫丫鬟再送上两盏茶来。

  贾敏毫无威势的瞪了荀梓君一眼,也不管她忍得辛苦,只拉着封氏的手安慰道:

  “将来不论生儿子、生姑娘,只把他送去乡学、县学里。既学了规矩,也明了事理。你看我荀姐姐,如今也是当官的人了。

  现如今,当今都不叫她蓝夫人,只叫她叫荀大人、荀爱卿。俸禄、待遇,都不比儿郎的官爷们差分毫。”

  封氏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爷是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叫孩子们去勾心斗角去。

  况这姑苏一地,什么送子娘娘庙、三清玉虚观我们没去求过,这么多年,便连小产都没有,哪里就真的应验了。”

  贾敏刚才拉封氏的时候,顺道给她把了个脉,并无暗疾,也未中毒,身体康健着呢,于是又宽慰道:“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荀梓君再也忍不住,微笑道:“你这么一番说辞,若再换一件道袍,活脱脱就是一个道姑子了!”

  贾敏微微偏头,嗔道:“若我是个道姑子,荀姐姐就不要我去做教授了?”

  荀梓君笑道:“我要不要的哪里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来。”说完向内堂看了看。

  封氏虽从邸报上知道了女子翰林的事情,但是真正见到女官、女教授还是第一次。讪讪的插不上话。

  荀梓君向封氏拱了拱手,微笑道:“咱们要问的都问了。还要赶路,这便告辞了。”

  封氏愣愣的点点头,忽然又问:“大人们来这里是问兰大、兰成的,他们父子二人可是犯了什么事?兰大现在在哪里?”

  荀梓君颔首:“兰成卖子,需得找到他才是。兰大在知府衙门,待事情了结了,自会送去养生堂教养。”

  封氏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小心的问:“大人,我们……我们可以收养兰大吗?”

  荀梓君微微欠身道:“待事情了结了,你们问过兰大自己便是了。”

  贾敏微笑道:“甄夫人身子康健,是有儿女缘分的,莫要心急。只放宽心便是了~”

  封氏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只把荀梓君和贾敏送了出来。

  既出来了,荀梓君看了看天。

  贾敏微笑道:“去学田村来得及!”

  荀梓君笑问:“咱们是取学田村吃午饭,还是在姑苏城里吃了再去?”

  贾敏道:“和孩子们一起,如何?”

  荀梓君道:“好极!”商量完了,便同贾敏一起上了马车,直奔城外学田村。

  里长早料到她们要来,已经在村口候着了。午时刚到,荀梓君和贾敏的马车就到了村口。

  里长忙道:“吃过没有?乡学里备着饭菜,孩子们说定要等大人一起过来吃饭!”

  荀梓君微笑道:“下次不能这样。按时吃饭,才能身子才能长得好。”

  里长赔笑道:“这个还得大人、先生们嘱咐他们才成。我们庄稼人,饿了就吃,饱了就睡,哪里还看着日头高低呢~”

  荀梓君和贾敏进了乡学食舍。

  只见孩子们面对面,排排坐在长桌前。每个孩子面前都放了一碗白米饭、一碗粉蒸蛋羹。

  菜都放在桌子中央。每两个孩子有一碟子素炒藕片,一碟子晚菘炒扁豆,一碟子醋烹鹅,一碟子烧鹌鹑。

  乡学里的孩子,这些都是吃惯常了的,因此只面色如常的看着门口,等着大人过来。

  昨日刚送来的孩子们,眼神不断的在菜和门口来回逡巡,好几个都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若不是有教授在场,只怕他们现在不但吃完了,还要去抢别人的。

  乡学教授见荀梓君和贾敏来了,忙领着孩子们起身行礼,而后,乡学管事将两人请到上位。

  荀梓君肃然道:“只此一次。往后都要按时吃饭,记下了?”

  乡学管事却笑着回道:“往后定不会这样。这次也是新来孩子们的请求。”

  贾敏微微摇头,心下不信。常年流浪的乞儿,有口吃的哪里还能等得了人?不先吃了再藏一些,已经是极好的了。

  荀梓君显然也知晓,叹了口气,便道:“摆筷子吧。”

  年纪大的生徒原本就没有坐着,闻言立刻开始分发筷子。所有人都拿到之后,才开始吃起来。

  用了午饭后,荀梓君和贾敏又去看了孩子们的住所。就安排在教授们的值舍边上。

  值舍左边是女孩子的住所,右边是男孩子的。住所与教授值舍的屋子所用材质一样,均用青砖累成,很是坚固。

  只不过教授值舍一间屋住一两个,孩子们却是睡的长通铺,一个屋子要睡八个孩子。

  被子枕头,叠放工整,安放整齐。还散发着晾晒过的清新气味。

  与值舍一样,孩子们住所窗前也是书桌、坐凳。书桌却不是长条的一张,而是每人一张书桌、每人一张坐凳。

  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笔墨砚台,和一根光滑的小木棍儿。

  除了文房四宝,书桌上还有一面带有匣子的小铜镜,匣子里有一把小梳子和两条绣着学田乡学的发带。

  回身在看,门背面镶嵌这着等身高的铜镜。以示出门先正衣冠。

  除了这些之外,住所里只有蜡烛、灯台、水壶水杯等必需之物。

  至于洗漱沐浴等事情,自在别处屋舍里头。因此这里住所虽然简陋单,但必需之物都是备全了的。

  荀梓君夸了一句,又嘱咐教授们用心教导孩子,便和贾敏一同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贾敏跟着荀梓君巡视两浙各州府乡学、县学。

  左右都有丫鬟小厮跟着,来不及回姑苏城,便在州府县学里歇着,倒也两相便宜。

  只是这么一来,贾敏就错过了京都转来的林如海的家书。

  闲话莫提,贾敏和荀梓君两个巡视了一个多月,还没有把所有的县学、乡学巡视完毕。

  贾敏自然也还没决定在哪一处做教授,这时荀梓君和贾敏却收到了蓝知州的信。

  信中说,两浙太史局的冬官正观风云、气候,报不出五日便有大雪来袭,叫荀梓君并贾敏尽快家去。

  贾敏和荀梓君,这才发现今日竟然已经是霜降。然而此时气候依旧温暖如中秋,因此两人竟没有发觉。

  无论是前世在姑苏生活了十几年的贾敏,还是刚到姑苏一年的荀梓君,都深知两浙的太史局,预报天气一向准确,风霜雨雪,甚至可以确切到一个时辰以内。

  于是荀梓君和贾敏两个当即决定回姑苏,只是信中说不出五日,是五日之内,还是第五日才有大雪?

  看完了信,两人沉默片刻,荀梓君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蹙着眉向贾敏道:“还有八处乡学没有巡查到。

  只是他们都在偏远之地、车马难行的,单来回路程,一日都到不了。

  这八处要是全部巡查完了。咱们只怕要被大雪堵在路上。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反倒不好。”

  贾敏也点头:“既然知州大人把太史局的通告发过来,自然是要我们准备万全的,不能拂了大人的好意。”

  荀梓君见贾敏也不坚持要去,便也放开了,开解贾敏,也是开解自己道:

  “况且咱们女子到底力弱小。这些地方单是路上便要咱们半条命去。要不还是找几个侍卫去巡看一番,如何?”

  按理来说,贾敏原本也不是荀梓君的上官,荀梓君巡查学事、行止进退本不需要贾敏同意。这一回,不过也只是带贾敏出门散心罢了。

  贾敏自然没有二话,点头建议道:“排出去的侍卫都要可靠的。若有孤儿、或者母不慈、父不肖的最好也要想法子带回来!”

  荀梓君微笑着摇头:“他们自然都是可靠的。孤儿自不必说,必定是要带回来的。

  只是有父母的孩子,还是不带为好。否则将来传将出去,若有那等不想教养的父母、姑嫂,只管打孩子几下,咱们就得收留他们么?

  按说这样的收留也无不可。可是有一有二就有三,若到了人人都不愿意教养孩子的地步,咱们又怎么收的过来呢?

  况且古语有云‘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若当爹娘的,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教导,又怎么能去教导别人的孩子呢?

  既没那些愿意教导孩子的先生,咱们收养了那么些孩子,又怎么教养的过来呢?”

  贾敏何等聪慧,立刻就明白了荀梓君未尽之言,叹了口气,略为难受道:“荀姐姐做了一年学事提举,考虑的越发周到了~”

  荀梓君知道贾敏为那些孩子不忍,摸了摸头贾敏的头,柔声宽慰道:

  “孩子们是父母生养,自然也该是他们的责任。

  若那些个孩子是个向上的、好学的,自然什么都压不垮他们,今后也总有到咱们学里的日子。

  若他们自己立不住,便是咱们好吃好喝、好教授的供养着他们。将来科举也未必能考中,便是考中了,也难堪大任。”

  贾敏抿了抿嘴,点头道:“道理我都懂,只还是不忍罢了。”

  荀梓君揉了揉贾敏的头,宽慰道:“旁的不说了,咱们这一个月里,乡学、县学周边,可有见到一个流浪孤儿?”

  贾敏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一个流浪小乞儿都没有看见,于是打起精神“嗯”了一声。

  之后,荀梓君把一直跟着她们的侍卫都叫到跟前,把地图拿与他们看,指示道:

  “这几处乡学都在山坳里,你们按着顺次,一处一处查看。我与敏大人自行回姑苏家去。”

  可是侍卫却异口同声的回道:“大人吩咐的事情,下官原不该推辞。

  只是下官的首要职责是保证大人的安全。除非亲眼见着大人安全回到姑苏府邸,我们是不能离开大人自去行动的!”

  贾敏也点头,赞同道:“若咱们两个自己家去,通判大人和知州大人下一回定不让咱们自己走道儿了~

  咱们不妨先全须全尾的家去,再叫侍卫们分头巡查。若这几个来不及一处一处查,那便多派两队人马。比咱们自己去查也快上许多。”

  荀梓君笑道:“这样也好。不过你也别四处挑拣了。就与我婆婆做一个伴儿,在姑苏一带做教授吧。”

  贾敏并非嫌贫爱富、好逸恶劳的人。此次跟着荀梓君巡视乡学、县学,原本也不是为了谋选一个好去处。

  这一趟跟着荀梓君出去转悠了一个多月,只是为了看看沿途村庄上今年的收成如何?有没有流窜的难民?有没有被抛弃的孤儿?

  若是碰到落单的难民、孩子,也好带回林家,或是带去学里。

  只是贾敏目之所及,都是谷仓丰盈,庄稼肥美,很是繁荣。

  贾敏也与庄上人打听过,今年风调雨顺,江河平静,冷暖得宜,因此各处庄上、村里、园子的收是真的不错。

  上交课税十分痛快,并且提前足量完成税额,并非为了显摆与巡检官看的。

  既然四下里都是繁荣昌盛的景象,所以也没见什么难民、流民。

  只是这么一来,她们带去学田村的孩子们,又是从哪里流窜过来的?

  贾敏心中思绪千回百转,然而面上并无显示半分,只向荀梓君微微曲膝,笑盈盈道:“全凭荀姐姐安排~”

  荀梓君和贾敏打道回姑苏,马车走了两日,才在日暮时分、宵禁前进了城门。

  因为荀梓君有官位在身,所以到了宵禁时分还能在大街上赶路。但是贾敏如今停职在家,还不能自由行走。

  于是荀梓君把贾敏送到林宅,这才自回家中。

  第二日,荀梓君来找贾敏,要同她一起去学田村再看一看。

  贾敏却回道:“今日还有是要做。明日再去也使得。”

  荀梓君也不强求,自去查看去了。

  今日已经十月初一,贾敏把丫鬟、婆子、小厮们,都叫到跟前,按着各自的差使打赏了一番。

  随后贾敏又吩咐道:“青竹,此次你与墨书一同去金陵收租子。”

  青竹道:“咱们总共来了四个人。现丝桐姐姐和笥棋在京都待着。怎么这会子叫我和墨书一起去了?

  左右我去金陵惯了的,叫墨书留下与奶奶使唤,我自去就成了!”

  墨书也道:“奶奶身边一个人不留可不成!”

  贾敏颔首:“那便叫王嬷嬷与你同去罢。”

  王嬷嬷和青竹各自应下。

  贾敏又道:“承雨、承运,你们兄弟俩点二十个小厮,与你们青竹姐姐一道过去。物品钱粮倒还在其次,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承雨、承运同时应下,自去选人。

  而后,贾敏又派了管嬷嬷同墨书,往姑苏的庄子去收租子,也给了两个侍卫,二十个小厮。

  过了一日,青竹等人还没出发,大雪就纷纷扬扬的下了下来。

  贾敏走到门口,出神的看了一会,才向青竹道:“等雪停了再出发罢。”

  青竹应了一声,忽然指着门外,惊讶道:“奶奶你看那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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