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
裕昌急忙走进唤道,“大父,大母,裕昌来迟了。”
裕昌一进门,汝阳王便看着她腰间属于男子款式的腰封,本想说些什么,却被汝阳王妃打断道。
“你……”
“我孙儿这下好了吧?你可还有何处难受啊?快给大母说。”
还未站稳,汝阳王妃便忙拉过裕昌左瞧右看,汝阳王甚至插不进一句话。
裕昌摇了摇头回道,“已经不觉得难受了。”
“快去让医官再好好看看。”老王妃依旧不放心得亲自拉着裕昌走向医官。
凌不疑这才缓缓跟上前来一礼。
“参见大父,大母。”
“坐吧。”汝阳王淡淡道。
凌不疑只好就坐,身子却不断探向一旁,望着裕昌的一切。
直到汝阳王轻咳了声,凌不疑才收回视线,端正了起来。
“等裕昌身子好了,带她去趟城阳候府和杏花别院。”汝阳王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凌不疑回道。
“要带我去哪?”裕昌笑着走来,身上不见任何疲态,已然精神大好。
凌不疑起身迎过裕昌,手自然相握道,“带你去见阿母。”
“何时去?”裕昌看向凌不疑问道。
“先不急,等医官看看你的身子如何,再说也不迟。”
医官望着这对璧人,原本舒展的笑在看向凌不疑时,微微蹙了蹙眉。
转身便走向一旁案几处,写下什么。
“怎么了?可是裕昌哪里不妥?”老王妃凑上前去问道。
医官正手写药方,闻言忽然抬头连忙回道,“郡主身子无碍,只需多加注意,好好休息便好。”
“我孙儿身子无碍,那你写这些药方是?”汝阳王妃奇怪道。
医官不言,等落笔后拿过药方就向凌不疑走去,看见医官向他而来,凌不疑不由皱起了眉。
“今日见将军面色苍白,有些气虚之症,这药方是给凌将军的。”
医官一言,凌不疑霎时黑了脸,裕昌却闻言止不住的偷笑,急忙拿过药方,生怕下一秒这东西便被凌不疑毁尸灭迹。
“气虚之症……”裕昌故意看着凌不疑喃喃道。
凌不疑面上抽了抽,一把搂过裕昌,低头在她耳畔咬牙切齿道。
“我是否有气虚之症,你不知?!可要在试试?”
医官看着他们二人的模样,忽然补充道,“将军这两日还需节制,不可恣意。”
此话一出,裕昌噗嗤一声,径直笑出了声。
凌不疑瞥向医官,眼中逐渐露出凶光。
瞬间,医官额间冷汗直冒,察觉不妥后,立刻收拾医箱,匆忙要走。
“王爷……臣先告辞了。”
“有人问起的话……”汝阳王提醒道。
“臣从未来过汝阳王府。”
医官话落在凌不疑的注视下,急忙离开。
此事告一段落后,按照计划凌不疑带着裕昌,去了杏花别院。
这个她曾经来过多次却被无情驱逐的地方,这个凌不疑从不肯让她踏进的地方,如今她却牵着凌不疑的手,与他一同走进。
屋门打开,一看起来年长些的女子站在桃花树下,可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过深的痕迹,她灿烂一笑就宛若那豆蔻少女。
“阿兄来了?阿兄快帮我摘那朵杏花。”
裕昌推了推凌不疑,他看了一眼裕昌,便拉着她走向霍君华。
“好,杏花我这就去摘,我先为你介绍一人,她叫裕昌。”凌不疑指了指裕昌柔声道。
霍君华看了眼裕昌,便又转过身望向满树杏花微微出神道。
“我要那朵开的最大最好看的。”
凌不疑伸手为其摘下那朵杏花,才再次道。
“我……就要与裕昌成亲了。”
“成亲……”霍君华拿过杏花一愣,她歪头看向裕昌,忽然向她而去,将杏花递给了她。
“你要成亲了?我也要成亲!”
裕昌拿过杏花,有些无措,霍君华却在身上翻了翻,随便扯下腰上的香囊便给了裕昌。
“你看,这是我文家阿兄给我的……可是文家阿兄好久不来看我了,倒是那个姓凌的一直来,你说我要跟谁成亲好呢?”
裕昌一手拿着杏花一手握着香囊,这香囊上的杏花刺绣是如此熟悉……竟与霍里荷包上的针法一模一样。
她再次确定了自己的那份答案。
就在这时霍君华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她大吼大叫道。
“不对!我成过亲了!我嫁过人了!凌益,你不得好死!凌益!”
“阿狸,阿狸为什么还没来,我的阿狸呢?”霍君华四处望着,只为寻找她口中的阿狸。
见状,凌不疑连忙控制住霍君华,下人们上前便搀扶着她走向屋内。
凌不疑摸了摸裕昌的头,轻轻将其搂在怀中,“别害怕,阿母只是有些忘记之前的事。”
“只记得自己想记得的事,也是一种福气。”裕昌看向凌不疑,她多想也只记得这一世与他相守的事。
离开杏花别院,在去往城阳候府的路上,凌不疑不愿乘马车,只与裕昌携手走在街上,他走的极慢,裕昌看得出他的犹豫。
“我们不去城阳候府了。”裕昌突然说道。
“为何?我已答应大父……”
“无妨,想不想喝酒?我们去酒楼坐坐?”
不等凌不疑回应,裕昌便径直拉着他向酒楼而去,凌不疑看着她的样子浅浅而笑。
“裕昌郡主。”
还未落座,便有人唤住了她,转身一瞧,竟是袁善见。
“居然能在此处遇见郡主与凌将军。”袁善见客套一礼。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裕昌总觉得见袁善见有些不自在,便浅浅点了点头,拉着凌不疑坐入离他极远的一处。
“我以为你对袁善见不同。”
裕昌刚饮进一杯酒,被凌不疑一句话惊得险些喷出来。
“你如何觉得?”
“感觉。”
裕昌起身弯起手指趁机重重弹在凌不疑的脑门上。
顿时他的额头红了一片,凌不疑嘶了一声,轻轻捂住额头,实在不知看起来柔弱的裕昌,如何会有如此大力。
“原来凌将军也是会胡思乱想的人,现在脑子里可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凌不疑悄不作声,他有些低估他这位新妇的武力值。
“你要不明日与我一起操练?”凌不疑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让裕昌又气又笑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谁家女娘操练啊?”
“就是因为女娘身子太弱,才需要操练,嫁给我后自然要将你养的壮实些。”
“你再说一句,我就去嫁给袁善见了!”裕昌赌气道。
谁知袁善见正巧向他们二人前来,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
“郡主何意?”
凌不疑连忙起身挡在袁善见面前,拦住他看向裕昌的眼神。
“说笑而已,闺房之乐,袁公子不会当真了?”
袁善见移了移身子看向坐在一旁,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般的裕昌微微眯眼。
“早听说郡主要与凌将军成亲,不知婚期何时?”
凌不疑再次挡住袁善见的视线,故意道。
“袁公子莫急,凌某也听说何娘子常去府中探望,不知是否也好事将近?”
“是啊,袁某也要定亲了。”袁善见抬头望向凌不疑,无愧道,“凌将军无需如此防着在下,在下对郡主从无任何非分之想。”
话落,袁善见再次看向裕昌道,“世间有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袁某对郡主便是此情,若因这俗事而毁了这份缘,才是可惜。”
“袁善见,你胆子不小啊?我还在此处站着,就敢说出这种话?”凌不疑哼了声。
裕昌站起身来,走向袁善见,轻轻推开凌不疑,望着他一礼。
“裕昌有幸能得袁公子如此挚友,是裕昌之福,往后将来皆是如此。”
袁善见这才缓缓而笑,他与裕昌之间的心结总算在此刻解开,他打量着裕昌忽然瞥见她腰间的腰封,看着凌不疑摇了摇头。
“袁某总算明白凌将军刚刚所说闺房之乐是何意了,就不觉得有些过于高调了些?现在全都城谁不知道郡主马上就是你的新妇,用得着这么张扬吗?”
凌不疑依旧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盯着袁善见,可裕昌却十分不解。
“你什么意思?怎么张扬了?”
袁善见难以启齿,只是别过身用羽扇轻指了指裕昌的腰间,低头望去看着腰间这男子腰封裕昌的脸倏的一下红透了。
“凌不疑……我就是这副模样,见了大父大母还见了阿母,还逛了半个都城?”
裕昌拽过凌不疑,眉毛拧成了八字,脸上的苦意让凌不疑不禁笑道。
“无妨,我不在乎。”
“我在乎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戴错了腰封,刻意不提醒我!”
“我看挺合适的,再说我也并非外人,戴就戴了,总不能现在脱下来还给我吧?”
“凌不疑!”
袁善见看着二人的打闹忽然扬起了笑意,“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两小无猜,你们二人自小相识,却浪费了大把时间,如今恭喜二位觅得彼此,相守一生。”
“我从未见过郡主如此失礼凶悍的模样,也同样从未见过凌将军如此玩笑孩子气的一面,袁某羡慕二位。”
“常常口不饶人的袁公子也会说出这等话?”凌不疑看着袁善见,依旧不是很愿意搭理他。
“若如郡主与凌将军这般恩爱不渝,娶妻生子或许也并非是俗事,反而成为件乐事。”
“你自己试试不就可知?”
袁善见笑了笑,弯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他不曾回答却已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