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怎么了?”裕昌下车询问道。
“前面林子过于寂静,不似寻常,我带一队人先去查看,少女君暂且留在原地。”
阿起说着便拔剑起身向林中而去。
“发生了何事?”何昭君同样走下询问道。
“前面不对劲。”裕昌回道。
何昭君踮脚眺望了望,不由道,“有什么不对劲?明明连个人都没有。”
“我信阿起的判断,你先回马车上去。”
裕昌推了推一旁不以为然的何昭君,硬是将她推回了马车内。
谁承想“砰”的一声,一块石头打中一旁的骏马,伴随着一声声嘶鸣长啸,马儿受惊狂奔之于,何昭君被困于马车内,危在旦夕。
“救命!救命啊!”
何昭君嘶声裂肺的呼救声响彻云霄,惊动了一旁的黑甲卫,他们抛出钩索缚于马车之上,用人力与马匹抗衡,用尽全身之力,咬牙切齿下才勉强稳住马车。
裕昌急忙上前相救,刚握上何昭君的手,马儿突然再次嘶鸣狂奔,钩索所缚之处骤然断裂,黑甲卫因失力被摔至一旁,马车再次极速移动起来。
何昭君用力甩开裕昌的手,让其脱离危险之际,自己因马车的颠簸,再次跌倒在马车内。
“别管我了!”何昭君倔强得喊道。
裕昌楞在原地,被甩开的手还微微发麻停在空中。
又是一阵长鸣,在裕昌身后一匹骏马飞驰而过,少年手挽缰绳,潇洒向前,义无反顾得追了上去。
直到他追上那辆马车,一越上马,紧拉缰绳,在长啸中马车才就此而止。
少年驾马载回受到惊吓的何昭君,伴着嗒嗒作响的马蹄声,他迎着光而来,让裕昌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浅浅相似的轮廓让裕昌心下一惊。
“凌……不疑?”
少年翻身下马,扬着笑走来,“都没事吧。”
在看清那人后,裕昌垂下了眸,不由笑自己如今怎么看谁都似看见他般。
“你是何人?!”
阿起听到动静,急忙带领人马返回,如今见一少年在此,直接拔剑相对。
裕昌拦下阿起的剑,看着一时缓不过神来的何昭君,慢慢上前向那少年一礼。
“多谢英雄相救。”
“不用客气,我等小民没被当成歹徒被抓已是万幸,何敢谈及谢字。”
“不知英雄贵姓,我等回都城后,必定厚礼相谢。”
“用不着。”
阿起见那少年并不领情,上前便打断了裕昌的话。
“少女君,前方并无危险,我们抓紧启程吧。”
裕昌还未回答,少年便嘲笑道,“看来今晚那林中虎豹可饱餐一顿了,竟有食饵自己送到嘴边。”
裕昌看了眼那人,“不知英雄可知哪里有落脚之处,让我等人休憩一夜。”
少年看了眼裕昌,随手牵过缰绳道,“跟我走吧。”
“少女君不可,这人来路蹊跷,不得不防。”阿起拦道。
“他不是雍王或者肖世子的人,如今这么多人总得寻一处落脚,若有危险黑甲卫岂会敌不过他?”裕昌肯定道。
阿起只能点点头应下,一路时刻提防着。
在少年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走进了一片村庄,这是一片祥和之地,在山环水抱下,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这里同样聚集了不少人,左邻右舍见少年回来皆高声招呼道。
“里儿回来了?”
“王大伯忙着呢?”少年招手回应着。
“里儿一会帮大娘把屋顶修一修啊?”另一村民道。
“好的张大娘,我空了就去。”少年应道。
“里哥,我娘今日杀了鸡,记得来吃啊!”
“今天去不成了,今天有事忙。”
裕昌看着少年与这些人的交谈,突然笑道,“原来英雄名叫里儿?”
“里儿可不是你们叫的,我叫霍里。”
话音刚落,一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调笑道,“呦这么多人,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郡马爷回来了?”
“你给小爷闭嘴!”霍里指着另一少年怒道。
“郡马爷生气了还?别生气,明日我要进都城一趟,大不了兄弟替你看看那郡主长何样?”
“滚你大爷的!”霍里一脚踹向那人的屁股,口中骂骂咧咧,“赶紧滚,别让小爷看见你。”
“郡马爷要打人啦!我们霍大郡马要打人了!”那人边喊边跑,嚣张至极。
裕昌看向阿起,他便心领神会,带着三两人悄悄离队。
等裕昌众人跟随霍里来到一庄舍前,霍里指着一间破落房子道。
“女的住那间空房,男的住柴房,我只收留你们一晚明早就离开,还有……没饭。”
“好,多谢霍公子。”裕昌微微行礼,便招呼着众人进入。
推开屋门,灰尘扑面而来,四处尘土飞扬,蛛网遍布。
裕昌轻轻掩鼻,看着一旁无精打采的何昭君,吩咐道。
“先将床收拾出来,让昭君妹妹休息。”
“我没事。”何昭君在下人的搀扶下,依旧倔强道。
“你如今脸色煞白,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何昭君这才示弱躺在床榻之上。
“少女君。”
阿起的声音响起,裕昌走出屋外寻一隐蔽处,才问道。
“如何?”
阿起看着裕昌有些吞吐,“人我带来了,具体……您自己问吧。”
说着阿起轻拍了拍手,刚刚的少年便被黑甲卫擒拿住架上前来。
“你们想干嘛啊!是不是那假郡马搞的鬼!”
“给他松开。”
裕昌话落,黑甲卫齐齐松手,一锭金子被扔在少年身前,裕昌悠悠道。
“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这锭金子就当赔罪了。”
“好说好说,姑娘想知道什么?”少年捧着金子抬头,看着裕昌就如看那财神爷。
“不如跟我讲讲霍里?”
“有关那小子的事,姑娘可算问对人了!我与他一同长大,霍里的父亲是个大户人家里的仆夫,小时候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甚至还定了一门亲事,本来并无不妥可是后来……那女方一跃枝头成了王族皇室,当朝郡主,霍里的父母又因当时战乱而死,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当朝郡主……那不就只有……”裕昌喃喃道。
“就是那听说要与凌将军成亲的裕昌郡主!”少年笑道,“也不知道凌将军知不知道郡主还有一门亲事。”
“放肆!”阿起上前厉声喝道。
“那都是儿时戏言罢了,怎能作数?”裕昌平静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霍里那小子至今还藏着郡主的生辰八字呢……那可是当时交换过庚贴的!”
裕昌向阿起点了点头,阿起便一掌击中那人颈后,人随即便晕厥过去。
“少女君,这人所说不能当真。”阿起急忙道,生怕裕昌与凌不疑的婚事告吹,那时他定第一个被问责。
“不对……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实在是像有人故意为之……可就算是有,又有谁能如此精确的安排此事,将她的行动摸得一清二楚。”
裕昌心事重重得回到屋舍,她曾有婚约一事,她不过也才知晓几日,如今就能碰到大父大母口中这位生死未卜的人?
她若真有这等运气,在上一世凌不疑便早是她的了。
可到了深夜,裕昌还是推开了霍里的屋门,悄悄潜入。
屋内人的鼾声给了裕昌不小的勇气,原本便不多的东西,如今已被裕昌翻了个遍,却始终不曾找到那人口中的生辰八字。
直到裕昌瞥见他脖间的红绳,正准备伸手去探时,霍里双眼猛然睁开,一手便握上裕昌的手腕。
“你做什么?”霍里逼问道。
“我……”
“原本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也听你那属下唤你少女君,既已嫁为人妇,可懂礼义廉耻四字!”
霍里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让裕昌有苦难言。
算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裕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在霍里还未反应过来时,裕昌一手拽过他脖间的红绳,却因力量不够,红绳并未断在她手,反而拉进了霍里与她的距离。
“啧,你到底想干嘛?”霍里无奈道。
霍里拽过裕昌的另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今裕昌双手皆被其握在手中无法行动,而霍里脖间红绳所挂之物已经显露于衣衫外,是一小巧荷包。
裕昌顾不得其他,低头一口便咬住荷包不断拉扯,红绳在这时才总算断开。
等裕昌挣脱开霍里,拼命向屋外跑时,霍里轻松拉过她的身子,反手便将其抵在门前。
“荷包还我。”霍里有些怒意。
“阿起,阿起!”
裕昌一手紧紧藏着荷包,一边不断大喊梁邱起,只听“嘭”的一声,阿起踹门而入,见裕昌被人所挟制,二话不说拔剑入内。
“你们还讲不讲理!”见阿起来势汹汹,霍里只能松开裕昌,并不断后退道。
趁机会裕昌打开荷包查看,其内当真是她的生辰八字……他就是曾与她定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