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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仓梨在门后等了四五分钟, 可门外“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仅没停,反而越发激烈了。

  虽然她也担心安室透会不会被打伤。

  但一来,安室透让她进屋, 显然是不想让她插手两人之间的事。

  二来,她觉得明天还有重要的事, 这两人下手应当会有分寸的, 不会真把人打出一个好歹。

  有了这两前提,预测两人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后, 她也干脆不等了, 直接走进浴室洗了个澡。

  可等她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 门外激烈的打架声居然还再继续, 她顿时脸色都变了,急急忙忙地穿上浴袍,从打开的门缝里探出脑袋。

  客厅里,玻璃做的茶几已经粉身碎骨,几个沙发横七竖八地躺在角落, 从破损的程度来看, 应该在这场约架中起到了挺关键的作用。

  她扫过满地的狼藉, 眼眸一转, 正巧看到安室透一脚把赤井踢到酒架上。

  满架子的酒瞬间被“哗啦”一下全砸在地上,混合的酒香刹那间飘满了整间屋子。

  从满地的玻璃渣子上起来, 赤井也不管身上被酒浸湿的衣服,擦掉从嘴角溢出的一缕鲜血, 眼神一厉就要回击。

  朝仓梨急忙拉开房门, “蹬蹬”几步跑到两人边上:

  “停下!你们再打下去是想把组织的人引过来嘛?不会都忘记明天还要做什么了吧?是不是疯了?”

  两人动作倏的一顿, 同时扭头看她。

  他们眸底的凶光还没来得及散去,透出的丝丝戾气, 让人不寒而栗。

  她头皮发麻。

  可站都站出来,要是只有安室透一个,她保证转身就跑,可FBI还在这呢,要是仅被一个眼神就吓跑,也太丢公安的人了!

  她暗自深吸口气,正要开口,安室透大步一跨到了她面前。

  眼前的男人浑身气势太盛,好似一头捕猎突然被打断的狮子,凶狠得让人胆战心惊。

  女人下意识瑟缩了下脖子,眨巴几下眼:

  “呃…透哥,你要是受伤了,明天…”

  “我知道。”

  男人言简意赅回了一句,弯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往卧室走。

  “欸?欸?欸?”

  “梨应该不是担心我会输给那个FBI,才急着光脚就跑过来,想和地上的玻璃比一下硬度的吧?”

  “有点啊,刚看他气势挺凶的,万一…”

  被男人突然当着别人的面抱起,她脑子还有点懵,对于男人的问题,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是么?让梨这么担心倒是我的失职了啊。”

  男人语气有着波本特有的轻佻,女人眨了眨眼,偷眼瞧了一下脸上挂彩,站在原地看着他俩的FBI,又瞄了眼笑得十分灿烂,但眼底蕴含危险气息的安室透。

  一股求生欲从心底汹涌而出,女人眉眼一弯,两手环住男人脖颈,侧脸蹭了蹭男人胸口:“不是,不是,我只是想你了。”

  男人进卧室的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女人浑身氤氲着水汽,带着些许羞涩的笑脸上,还带着沐浴之后的红晕,像极了一朵沾染上露珠的玫瑰,馥郁芬芳,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男人眼底染上暗色,抱着女人的手缓缓收紧,好似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一般。

  感受到男人逐渐发烫的身体和越发加重的力道,女人脸上笑容僵了一秒,抬眼看向男人。

  那双紫灰色的眼眸里,蕴酿着的狂风暴雨好似和理智在撕扯一般,复杂的让她根本看不清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咽下原本想说的话,微微蹙眉,抬手往男人眉心按了按,声音又轻又柔:

  “透哥,别皱眉了。”

  “嗯,我有话跟你说。”

  这一按,好似让他下了某种决心,女人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她刚要说话,房门“砰”的一下被男人用脚关上。

  原本心就被男人一句话说得高高提起,现在门一关,封闭的空间下,女人感觉屋里的温度都在不断的拔高,好似要把人融化了似的。

  她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胸口,示意先把她放下,男人盯着她没动,女人眼眸转动下:

  “透哥,我们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男人把女人眼底的狡黠看在眼里,从喉咙底部挤出一声笑,稍稍松开了扣住女人的力道。

  察觉到男人力道的变化,她眉梢微微上扬,一个翻身跳下男人的怀抱。

  可还没站稳,女人的腰肢就被对方一只手揽住,她错愕了一下,抬头看他:

  “透哥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被打伤。”

  “所以梨还是觉得那个FBI比我强咯?”

  “啪嗒”一声上锁声把她的话断成了两截,男人紧随其后的一句话,更是让她嗅到了某种危险。

  女人脊背一紧,小心脏已经蹦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全是下午差点擦.枪.走火的画面。

  她下意识想离男人越远越好,可男人身上的伤让她很忧心。

  虽然这男人脸上看不出打斗的痕迹,但她可不信赤井秀一会在那种情况下对他手下留情。

  顶多怕他脸上有伤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放弃往脸上揍的举动。

  何况男人不想处理伤口的原因她也心知肚明。

  他还要回琴酒那里,要是身上带着药味,肯定会被多疑的琴酒怀疑的。

  她悄悄偷瞄了一眼男人紧绷的下巴,视线一偏估算了一下沙发的距离,又瞧了眼放在沙发尾端的背包。

  心里有了底,她深吸口气,决定先下手为强。

  “透哥,得罪了!”

  女人声音带着狠意,安室透一时没明白她的打算,低头愣了下正要开口,女人却抓住了他这一瞬间的愣神,腰身一扭脱离了他的掌控。

  “梨?”

  “别说话!”

  她气势汹汹地怼了回去,瞪了眼男人,垂着脑袋倒退一步,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没明白女人怎么突然变了脸。

  他下意识想要靠近,刚抬脚的瞬间,她抓住机会,两手抱住他的腰,脚步一转,两人顿时换了个方向。

  男人好笑地看了眼因为憋着劲而脸庞红透了的女人,抬手按在她的肩头,十分配合地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免得女人因为用力过猛而受伤。

  “梨想做什么直接…”

  “不许说话!”

  “好…”

  他刚应了一声,脚就碰到了沙发,感受到女人把他往下按的力气,男人似乎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安室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顺着她的力气往沙发上倒。

  只是倒下的瞬间,男人一手扣在她腰上,一手揽住她的肩,不需要怎么用力,女人就被他一下带倒在沙发上。

  “安室透!”

  女人一手撑在男人身侧抬起身,一手揉着被男人胸口撞得生疼的鼻子:

  “你就不能配合点嘛!”

  “梨想我怎么配合?”

  “别动!上药!赤井秀一下手应该不轻吧?你放心,我那药是从大舅那里的实验室拿的,无味,见效快,保证不会引起琴酒他们的注意!”

  男人视线扫过女人有些水润润的眼眸,又扫过对方白嫩的手,沉默了一秒:

  “那就麻烦梨了,我手臂刚才受了点伤,又酸又疼使不上力,上药的话有些不方便。”

  女人愣了一下,看了眼对方舒展开来的双臂,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看向他。

  男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眼眸里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

  女人感觉好似又掉进某个坑里,眨巴几下眼,两手撑着沙发就要起来:

  “你还是自己…”

  可她人才稍稍抬起一寸,腰带牵扯腰肢的力道让她身体猛得僵住。

  她的话被咽回嘴里,视线从男人无辜的眼神缓缓下移到那只攥住她腰带末端的手。

  “透…透哥?”

  她的声音随着那只手指一圈圈缠上那截白色腰带而打颤。

  男人似乎毫无所觉,回答她的语调无辜极了:

  “嗯?怎么了?”

  怎么了?

  这家伙居然还问她怎么了?

  她被男人的反应气狠了,干脆跨坐在男人身上,一手抓紧那只缠这腰带的手,一手按在男人的衬衣纽扣上:

  “透哥,确定要我给你上药?你别后悔啊!”

  女人声音带着杀气,但她面上眼角含羞,眉梢带怯的模样,在男人看来就跟娇嗔没有任何区别。

  他抬手握住那只按在纽扣上手,带着那只手一点点解开衬衣上的纽扣。

  这种解法有些费力,衬衣的第一颗纽扣被解得很慢。

  可就因为动作缓慢,纽扣一点点从缝隙中被手指挤出的运动轨迹,一点不落地都被女人看在眼里。

  连带着因为衣襟敞开后,暴露出来的一小片小麦色肌肤和一小截锁骨都显得特别诱人。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这种撩拨让她有些扛不住,刚从心底鼓起地一股“要他好看的心思”在这视觉冲击下,一下全散了。

  女人有些恼羞成怒,瞪了男人一眼就要缩回手。

  可男人的手掌完全包裹住了那只手,她的力气根本挣不开,只能被动地感受男人手心滚烫的温度。

  “透哥,我认错行不行?”

  “嗯?梨认什么错?”

  “我那时真的是说错了,我一点都不觉得你会输给那个赤井秀一!”

  “呵,没事,毕竟是FBI的王牌嘛~”

  最后微微上扬的尾音让女人头皮发麻,眼睁睁看着就几句话的功夫。

  一黑一白的两只手缓缓移到第二颗纽扣,她呼吸急促了一下。

  在碰到微凉、坚硬的纽扣,她手指瑟缩了一下,可还没和纽扣拉开多少距离,男人的手指好似如影随形一般挡住了她指尖的退路。

  几乎是被男人手指推着按在纽扣上,她深吸口气,一咬牙,也不等男人动手,直接拨动纽扣解开。

  这次男人的手指没有追上来,而是轻声笑了笑。

  暗哑的笑声让女人指尖颤了下,一个力气没收住,在解开纽扣的瞬间,指腹划过男人滚烫、紧绷的胸肌。

  女人猛得提手想收回,可男人手又一次覆在她手上。

  “安室透!”

  “嗯?梨还没解完,不解了么?”

  “解!我自己来!”

  “辛苦梨了,正好我的手酸了。”

  她忍下想把人摁地上揍的冲动,动作迅速地解开了剩下的纽扣。

  看了眼男人身上好几处深紫色的淤青,她眉头紧蹙,也没了刚才想打人的心思,一把扯过背包:

  “等着,我拿药。那个FBI下手也太重了吧!你看,都青了!早知道我也帮你一起揍他了。”

  男人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身上看着吓人,难道对方就好过了?

  但看女人在意的模样,他嘴角上扬了一下,可下一秒,他笑容一僵,下巴瞬间紧绷起来。

  他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垂下眼眸看着女人葱白般的手在他淤青处缓缓把药水涂抹开。

  如女人所说一般,他后悔了。

  女人上药的动作不轻不重,却好似一根羽毛般恰到好处的在他心尖上勾了下。

  酥酥麻麻,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他抬眼看向她。

  女人神色极为认真,好似眼前是她极为重视的珍宝一般。

  他怔了一下,心尖没来由的颤栗了一下:“梨。”

  “嗯?怎么了?我力气太重了?”

  女人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放缓了揉按的力道:“你忍忍啊,要是力气太小,药力不能很好的吸收了。”

  “没事,我只是想说梨的力道刚刚好。”

  安室透笑了笑:“不过很少听到梨提起自己的家人啊。”

  “家…家人啊!你也没有问过我啊!”

  好像她也一直没有告诉他,管理官是她二舅吧?

  她突的心虚了一下,眨巴几下眼,立马转移话题:

  “对了,刚才你进门时要跟我说什么?是关于幸子姐的么?”

  她顿了一下,把大岛幸子最后和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

  “透哥觉得这话和钥匙有关么?”

  安室透眸光闪了闪:

  “或许有,我已经让风见审讯大岛臧了,明天应该就能知道答案了,所以,梨你能放下了么?”

  “嗯。”

  她应了一声:“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透哥放心,不会再被影响到的。”

  “好。”

  “透哥你还没说你到底什么事呢?”

  安室透沉默了好几秒,抬手按住她的手,她疑惑地抬眼看他。

  男人的神情严肃认真,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忐忑。

  朝仓梨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透哥,你想说什么?”

  “梨,如果有一件事我骗了你,你…”

  话还没说完,女人顿时知道了他要说什么,心里顿时一紧。

  要命!

  这要是让他交代了,她还怎么整他?

  她还没玩够呢!

  有心想要捂住对方的嘴,可手上都是药水,情急之下,她干脆身体往前一扑,直接用粉唇堵住了对方后面要说的话。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可现在这种情景,他心思一转就把疑惑暂时扔到了脑后。

  他抬手按住女人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原本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

  女人被男人的反客为主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抗一下,就彻底城关失守,溺毙在男人犹有三月春雨般的温柔中。

  良久,犹如雨声渐歇,男人颇为不舍地离开女人柔软地粉唇。

  女人撑起身体,瞪了男人一眼,涨红着脸喘了好几口气。

  虽然男人的吻缠绵温柔,但暗藏在和风细雨下的霸道总让她喘不上气。

  男人轻笑一声,对女人眼波流转的瞪视照单全收,抬手抚上她藏不住媚意的眼尾,视线又一次顿在了女人水润光泽的唇瓣上。

  “梨。”

  男人微微抬起身,薄唇轻轻溜碰过女人的唇瓣,语气旖旎、暧昧又藏着一股小心翼翼:“我是…”

  光听这语气,她就猜到了男人想说什么,她两手环住他脖颈,下巴搁在他肩头,对着他耳畔轻声笑道:

  “透哥肯定不会骗我的,要是透哥敢骗我,我保证,我配偶那栏上肯定是别人的名字!”

  男人被这话噎了一下,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女人感受到男人突然起伏剧烈的胸膛,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

  “对了,透哥刚才想说什么?”

  男人下意识想要看向女人,可视线之中只有女人如瀑布般的长发。

  可能刚洗过关系,长发垂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微凉,柔顺,丝滑,好似有种能勾动人心头痒意的魔力。

  可男人此时的心好似被一块石头压住了一般,重的有些喘不过气:

  “梨,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