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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绚丽的晨光从半开的窗帘中投了进来。
被光照的有些不适的朝仓梨,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枕头, 阖上了半开半闭的眼睛。
倏的,她好似感觉到不太対劲, 闭着眼睛用手按了按身下的床。
舒适、柔软、弹性十足。
这感觉不対啊!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秒, 猛得睁开眼坐了起来,视线发愣地看向窗边的那把长椅。
昨晚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最后模糊的意识里, 她好似的确有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把她从长椅移到了床上。
心跳忽的加速, 她抬手拍了拍微烫的脸, 视线扫了一圈,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她“啪”的一下重重摔回床上。
在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舍命给那个男人的。
她抿着唇,忍不住锤了一下床。
倏的, 一张纸因为她的动作, 在床上飘了一下。
她一愣, 伸手拿起一看。
来甲板。
短短三个字, 字迹工整,笔锋遒劲。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 快速洗漱整理完,把字条叠起放进背包最里侧, 卸下卡牌转身出门。
……
船舱外, 旭日刚升, 海风轻拂,几只海鸥滑翔而过, 三三两两的游客倚在船头的栏杆边。
朝仓梨在甲板上寻了一个不显眼又能观察全场的卡座,点了杯牛奶和三明治当做早餐。
她抿了口牛奶,视线环视了一圈,有些纳闷。
人呢?
安室透把她喊来甲板,可她在甲板上等了十来分钟,那个金发黑皮的青年却始终没有出现。
担心他可能和组织的人在一起,她挨耐住想要打他电话的冲动,佯装出欣赏海景的模样,视线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甲板两边的出入口。
“你就是朝仓梨吧?”
身后突然传来不太熟但应该听过的声音,她搜了下脑子里的记忆。
哦!是他,冲岛警部!
她嘴角瘪了,假装没听见,连头都没有回。
可対方好似压根没看出她的不待见一样,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直接坐到了她的対面。
她眉头一皱,瞄了眼中年人的样貌,脑子里关于上原议员的资料档案,顿时和眼前的人划上了等号。
既然这个人在这,岂不是说景光哥也来了?
她心头一喜,装作若无其事地微微侧身面対两人,眼角余光瞄了眼两人刚才过来的方向。
隔着一个餐桌,景光神情冷漠地看向上原议员两人,在瞄到朝仓梨投过来的视线时,他眼神柔和地冲她笑了笑,穿过餐桌飘到她身边:
“小梨,早。”
朝仓梨眨了眨眼,唇角刚要弯起,讨人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见到上级连招呼到不打,真不愧是零组出来,架子挺大。”
“冲岛警部不要这么严肃嘛。”
她还没说话,中原议员笑着打起圆场:
“朝仓小姐人还年轻,正是要前辈教导提携的时候,偶尔思虑不周也是情有可原。
大家都是为了国家安定,国民幸福而努力的人,和和气气才是相处之道,対吧?”
“上原议员说得是。”
冲岛点头应和又瞥了眼朝仓梨,冲着服务生招了招手:“来瓶Merlot。”
听到这人一大清早就要了一瓶酒,朝仓梨偏头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
“两位慢用,我还有事,失陪。”
虽然这两人自说自说的模样实在让她有些胃部不适,但演一个客套的敷衍,谁不会呢?
她从容站起身,目光偏向景光使了一个眼色。
关于组织和这两人的情报,她想趁机和景光好好交流一下。
可她人还没完全起身,景光面上笑容一收,瞬间飘到她身边,抬手按住了她的肩。
她微微一愣,疑惑的情绪还没上来,倏的,一股酒味传来。
这酒味离她极近,她下意识偏头一看,一只玻璃杯已经怼到了她的面前。
要不是刚才景光及时出手,她估计就要被这杯酒浇透衣襟了。
她身体重心往后,拉开与那杯酒的距离:“冲岛警部这是什么意思?”
冲岛神情平淡地把酒杯往前送了一下:
“道歉的,身为前辈的确不该因这点小事斥责后辈。
听说零组的组长向来神秘,见过的人很少,你刚入零组想必他也不会教你什么,我那里人员也未满员,你要是有好好发展的想法,可以申请调入我组。”
“不必。”
対于他的长篇大论,她连眼神都欠奉:
“我在零组挺不错。”
“哦,是么?”
冲岛试探道:“看来那位组长让你挺满意的?”
她公式化地笑了笑:“你猜。”
冲岛脸色一黑,张嘴就要训斥,上原议员在一旁笑了声:
“既然人家小姑娘挺喜欢待在零组,冲岛老弟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他话音顿了下,神态随和地看向朝仓梨:“冲岛这人嘴硬心软,希望朝仓小姐不要介意,他只是觉得上一次不该対你过于严厉,想要过来给你道个歉。
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和和气气才能更好的工作嘛。”
话音刚落,冲岛的酒杯又往她面前怼了一点:“上次的事,抱歉了。”
酒味扑鼻而来,她垂眸看了眼,又抬眼扫了一圈两人。
【舞会的邀请函近在眼前,这是一场关于上百条生命的钥匙,但対她来说或许又是一个不得不去的陷阱。】
她视线扫过旁白,又十分自然地偏向了前面两人:“上一次冲岛警部又是被挟持,又是被割喉,我这做后辈的又没有全须全尾的把人救出来,啧~受之有愧呢。”
一听这话,冲岛脸色瞬间一沉,上原笑着摆手:
“所以他更该敬你了不是,要不是你那一枪伤了波本,冲岛这家伙可能会死在波本手里也说不定,救命之恩,一杯酒不为过,不为过。”
这笑面虎怎么脸皮能这么厚!
虽说真要演起来,她一点都不怵,但这两人实在太过讨厌,而且上原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没冲上去暴揍两人一顿已经是自控力进步的表现了!
至于邀请函…
她垂下眼睑,往椅背上一靠,从兜里拿出手机,佯装出一副查看手机不想再搭理两人的模样,实则视线余光扫过景光所在的位置。
见他默契走到她身后,她眉眼一弯,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
景光哥,你有听他们提起过关于舞会的事情么?
“我也正要找小梨说一下这事。”
景光看了眼手机屏幕,锐利的视线直刺上原两人:
“虽然这次公安查得紧,但上原议员身份有些特殊,公安不可能去检查他的随身物品,组织利用了这一点,让上原把炸.弹送上船。
他们计划是今晚舞会交接炸.弹。”
他说完这话,稍微顿了一下:“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是Z…公安有意为之,应该是为了抓住上原的把柄。”
听到这话,朝仓梨垂下的眼眸中笑意十分明显,这种欢快的情绪通过文字跃然于屏幕上。
是的,是的,安室透知道他们要炸船肯定会有所行动的。那个家伙心思缜密,纵观全局,肯定已经想到了!
说不定这两方人马没法私下交接炸.弹也是因为那个家伙。毕竟这次跟着上船的公安人员有限制,想要做到全方面监控还是很难的。
“的确。”
景光应了一声,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文字,微微蹙眉,偏头瞧了眼嘴角上扬的朝仓梨。
虽然这番话说者无意,但这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自豪感,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眼底涌上一股担忧。
小梨好像越陷越深了,可零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梨。”
听到景光的语气担忧中,朝仓梨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按了几下。
景光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船上有安室透和你们在,附近也有安排的船只随时接应,不会有事的!
“唉…”
他叹了口气,伸手按在她的头顶:“等回去后,我想和安室透谈谈。”
好啊,他上次还试探我是不是能看见你们呢,虽然方式有些特殊,但你们能相聚,实在太好了。
“试探你么…”景光眼眸闪了下:“辛苦…小心。”
他的语气陡然一肃,本能地一步挡在朝仓梨面前,伸手想要按住那杯即将泼向她身上的酒杯。
可当那只手穿过酒杯时,他倏的一怔,恍惚了一秒,扭头:“闪开。”
冲岛和景光的动作都极快,朝仓梨只是一个抬头的功夫,那酒杯已经大幅度倾斜着到了她的面前。
现在想要躲开已经太晚,无论她动作多快,身上都会被沾上酒水。
她心中发狠,干脆不闪不避,打算借着那杯酒的理由狠狠暴揍対方一顿。
突的,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握住了那只酒杯。
杯子停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视线顿在了那只袖口往上卷起,露出流畅线条的手臂上。
是他吧!
熟悉的气息从背后笼罩过来,他的另一只按在了她的肩上。好似隔着低矮的椅背把她半拥入怀中。
她下意识想要偏头看他,可下一秒,她另一只肩头一沉,男人的下巴抵在了那里。
耳尖碰到了他的侧脸,她眨了两下眼,耳根瞬间变得通红一片。
她僵着脖子不敢动一下,男人语调散漫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我女朋友并不喜欢喝酒呢,就有我代劳吧,想必这位警部不会介意的吧?”
说完,安室透也不等対方回话,强势地把酒杯攥到嘴边喝了一口。
也不知是不是男人故意的,杯口的酒漏出了一些,顺着男人的下巴滴落在她的肩上,沿着锁骨的位置在她贴身的连衣裙上染上一朵水印。
湿润的感觉从肌肤传到大脑,她一个恍惚想到了那时她留在他身上的牙印,好似也是在这个位置?
这男人应该没这么幼稚吧?
“你们!”
冲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眼一瞪正要开口,安室透突然“哇”的一下把酒吐到了桌子下垃圾桶。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好似毫无察觉,小臂擦过嘴角的酒渍,径直坐到朝仓梨身边:“酒的味道不太対,苦。”
“不太対?”
她看了眼酒,又看了看一脸随时要爆发的冲岛。
按理来说,这杯酒不可能有被下药的可能啊!
但想到安室透又没有骗她的必要,她急忙把自己的牛奶递到他面前:“快漱漱口。”
“好。”
他应了一声,抓住杯子的同时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谢谢女朋友关心呢。”
他举杯往嘴里灌了一口牛奶,直接吞下。
“欸?让你漱口,你怎么…”
“太甜了,舍不得呢。”
面対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她突的一下拨开云雾见月明,瞪着豆豆眼瞧他。
这家伙又演起来了!
“你是谁?”
冲岛被他们的举动气得不轻,语气极为严厉。
“无名小卒一个。”
安室透好像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如果一定要按个身份…”
他拉长语调看向她:“她的男朋友。”
“混蛋!”
冲岛猛得提高音量,上原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打起圆场:
“冲岛老弟别这么生气,人家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我们打搅了人家的确过分了呐。”
他深深看了眼安室透,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邀请函放在朝仓梨面前:
“今晚舞会来的都是这一次的青年才俊,大家都是为了理想奋斗的年轻人,想必应该会很有话题,朝仓小姐不妨过来玩玩,也能扩展下人脉不是?”
朝仓梨视线扫过那张邀请函,眼眸微闪:“谢谢,有空会去的。”
対方好似很满意她的回答,笑得越发随和了,视线瞥了安室透一眼:“没想到朝仓小姐已经有了男朋友,这次只准备了一张邀请函,倒是我的准备不足了。”
“没事。”
安室透不在意地笑了笑,伸手拿过那张邀请函看了一眼:
“上面写了允许带家属呢,一张邀请函,足够了。”
上原嘴角抽了下,见朝仓梨没有说话,笑了两声:“那就到时见了。”
见两人转身就走,朝仓梨视线看向景光眨了眨眼。
景光领悟了她的意思,点头,眼神复杂地瞧了一眼安室透,转身跟上上原两人。
“朝仓梨。”
男人一字一顿的声音让她一怔,有些不明白他这语气怎么那么奇怪。
收回目送景光离开的视线,她扭头看向他:“你…”
“原来你叫朝仓梨啊?”
安室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我这男朋友居然还需要从别人口中得知女朋友的名字,梨,有没有觉得太过分了?”
被这通抢白整的有些懵,她瞪大眼睛看他,眨巴几下眼。
难道他又被监控了?
她打起精神视线假装不经意间扫过全场,笑着配合:
“的确有些过分,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那罚梨向我提一个愿望怎么样?”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搜索可疑人员上,乍一听他这话,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
这人到底想干嘛?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侧过身挡住所有视线,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他手臂上比划了几下。
又被监控了?
“没有哦,梨大胆说出来就行。”
“没有?没有你演什么啊?”
大概只有在演戏时,才可以靠你近一点吧。
这话他在心里回了一句,笑着把话又绕了回来:
“梨的愿望呢?就当是梨这一次的奖励,只属于我给你的奖励。”
他的语气有种不容她拒绝的笃定,她心头一颤,总感觉他的情绪很不対劲,但他掩饰的实在太好,她根本看不出哪里不対劲。
“愿望的话…”
她放下心中的纠结,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大概是和组织决战后,大家都能好好活着吧,尤其是你,安室透,别死好不好?”
男人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垂下眼睑掩盖眼底涌出的复杂情绪,身体顿住好几秒后,猛得伸手把人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温柔且克制,却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怔愣了一瞬,刚要伸手回抱他,対方好似猛得惊醒般,速度极快地抽离而去。
暖暖的体温一闪而逝,这个犹如蜻蜓点水般的拥抱让她指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到底怎么了?”
“因为梨太可爱了吧,很犯规哦。”
他笑着岔开话题:“把手伸出来。”
她依言伸出手,眼神越发狐疑。
他対着她眨了眨,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抓着她的拇指按了上去:
“盖个章吧,算是约定达成。”
“约定…”
“対啊,你那个只能算是约定吧,属于我们的约定。所以,梨,重新提个愿望吧。”
她眼眸定定地瞧着他,捕获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挣扎,她垂下眼睑:
“那就决战之后,帮我做一顿料理吧。”
“梨…”他偏头看他,欲言又止。
她抬眼看他,一脸倔强,好似无形中在说“就是这个,不改了!”
安室透低低笑了声,想到这一次可能留下的隐患,他靠着椅背,抬头看向蓝色的天空。
如果可以,你的要求我真的不想拒绝,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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