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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

  安室透“砰”的一下关上门, 转身叉腰,神情严肃看向空荡荡的客厅:

  “出来,我们谈谈。”

  听到这话, 朝仓梨正要踏进卧室的脚一顿,微微侧身看向他。

  这人真像二舅生她气时不依不饶的模样啊!

  她犹豫了一下, 从背包里拿出属于负责人的手机在手里掂了掂。

  希望手机里的线索能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至少等她处理完背后的伤再来谈谈这次行动上两人不合拍的事。

  她走到他身边, 把手机往他手心里塞了塞。

  冷硬的触感从手心和腰间传上大脑。

  他神色微变,一手握住手机, 另一只手直接往前一探, 轻而易举地虚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你受伤了?”

  她眼神飘了下, 有些局促地抽了抽被抓住的手。

  对方好似察觉到她的闪躲, 手上一用力,箍紧了她的手腕。

  微凉的肌肤浸染上对方的体温,她眼眸微垂看了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微微仰头看向对方。

  他怒形于色,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推测的笃定, 和不容她回避的坚定。

  “你就不能先关注下手机么?”

  知道再僵持下去也躲不开, 她卸下卡牌, 笑着看向他:

  “我的伤没什么大碍, 都是细枝末节而已。”

  “细枝末节?”

  “对啊,比你上次后背被炸轻多了好不好, 那时也没见你有多在乎啊!

  你都不在意你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受伤,我这个搭档不就有样学样了?

  或者你下次注意点, 给我树个榜样?”

  “你…”

  安室透眼眸微闪,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对方语气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自然模样, 让他一时吃不准她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因为某些心思而意有所指。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她面上疑惑心中暗喜。

  果然,这个方法有效!

  只要找到对方的破绽然后先下手为强, 站住制高点对方就拿你没有办法!

  果然这书没白看!

  他生不出气了!

  成功逃过一顿说教,她笑得眉眼一弯,正要开口说想回卧室处理伤口时,对方沉着脸把她按在了沙发上:

  “趴下。”

  “呃…”

  看到安室透拿出医药箱,她囧了下:

  “我可以…”

  “趴下。”

  对方不容抗拒的语气让她神情一滞:“这么凶做什么?”

  她翻了个身,顺手攥过靠垫把脸埋了进去:“你下手轻点啊!”

  瓮声瓮气地声音从抱枕里泄露出来。

  安室透斜愣了她一眼,视线却在一瞥间在她涨红的耳根处顿了顿:

  “现在知道疼了?忍着点吧,不是说要和我看齐么?我那时可没喊疼。”

  她没答话,安静的客厅里只有剪刀剪破衣服时几声轻微的“咔嚓”声。

  一阵阵轻柔的暖风掠过落地窗前的白色窗帘,打了个卷,从破开的衣服里吹过她妖娆的后背。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自己有些心猿意马的原因,到底是这恼人的暖风带来的,还是他温润指腹划过她肌肤带来的。

  硬生生忍住身体下意识的轻颤,她脸上红晕越发显眼,忸怩着把脸往抱枕里埋了埋。

  朝仓梨,你在想些什么啊!就是正常上药而已,你倒是争点气,害羞个什么鬼啊!

  心里咆哮了一顿,她强压下心中陌生的情绪,等感觉脸上的温度下降了点,她微微侧过脸:

  “这次警察厅的那个黑警很棘手么?他是不是后台很硬啊?”

  安室透手上的动作一顿,挑眉看向她。

  “你别这样看我啊!”她微微扬起下巴:

  “这是合理推测啊,我说了会高分通过考核的,肯定是有足够支撑的理由才说出口的。”

  “哦?”

  “这不是明摆着么,管理官在警察厅的职位已经够高了,可我这菜鸟还是只能被安排进零组来躲避麻烦。

  现在组织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的时候,让我出外勤避开警察厅里的暗流涌动。

  如果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那你给我上药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你居然没有带我去医院耶?虽然说只是皮肉伤,但你连去医院提都不提,岂不是在告诉我去医院是很有风险的一件事?

  难道还不能证明那个黑警很棘手?”

  虽然她有很多消息都是从旁白中推测出来,但不妨碍她逆推着摆事实讲道理吧?

  “虽然应该是你逆推的结论,但至少能说的通。

  但…手机呢?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的能力告诉你这手机里有组织的秘密?

  所以你就算冒着被炸死的风险也要去捡手机?”

  “哈?”

  脸上的笑意僵住,她表情呆滞了一秒。

  不是!

  她在这里往前盘逻辑,这人怎么往回翻旧账?这一趴不是过了么?

  安室透笑了一声,笑声几不可闻又转瞬即逝。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往她背上一盖:“起来吧,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

  “哦…”

  她迟缓地应了一声,好似还没从他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两只手无意识地拢了拢外套。

  宽大的外套罩在她身上,显得她身形越发单薄。

  他蹙眉看着她。

  她有些懵地回望他。

  “朝仓梨,虽然说组织的步步紧逼让你没时间好好学习怎么当一个警察。

  但如果你还是那么冲动行事,我认为你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有必要回警校…”

  “等等!”她眼一瞪,哽着脖子打断了他的话:

  “第一,你不是我上司,别随便决定我的去向问题!

  第二,我承认我是经验不足,没办法向你一样把每件事处理的滴水不漏,但今天这件事,我不认为我有错!

  明知道手机里有线索,我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它炸毁么?

  你说过,为了正义所做的一切不是错,难道你想否认么?

  如果今天知道手机里有仅剩线索的是你,你难道不是和我一样的选择?”

  安室透嘴角崩紧:“警察是需要团队合作的职业,不是单打独斗的孤胆英雄。”

  “那你呢,你卧底组织那么久,难道不是孤胆英雄么?”

  她幽幽开口,语气里有了一丝委屈:

  “明明许多警察都做过孤胆英雄,为什么我就不行?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好一个警察了。”

  安室透视线在她脸上停顿数秒,语气软和了几分:

  “既然知道自己做不到滴水不漏,下次行动前至少告诉我一声,组织很危险,任何轻举妄动都会产生连锁反应,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一听这话,她心里更委屈了,仰着脑袋幽幽看向他:

  “时间太紧,我想不出该怎么告诉你才是合理的,考官大人!”

  安室透无奈地抬手捂脸:“你这矫枉过正了啊!”

  他的本意只是让她学会时刻谨言慎行。

  可配上她这在紧要关头就只会往前冲的办事风格,真的让人很担心她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运。

  “这样吧,只要你能把可以看到情报的能力瞒住除我之外的所有人,我就算你通过一项考核,如何?”

  她神色纠结地看向他,一副欲言又止。

  “怎么?办不到?你早上不是还一副稳拿高分的模样?”

  “到也不是办不到,只是觉得你难度突然降得那么低,有点没啥挑战性,就感觉好像突然没了兴趣。”

  她自己也一副莫名其妙地模样看向他:

  “呃…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上跟你放话的时候还挺有兴趣的。”

  安室透神色微变,好似意识到什么,眸光闪了闪,话锋一转,跳过了这个问题:

  “难度低?你觉得依你现在的水平,真有人套你话,你能瞒的住?”

  她注意力被他引到问题上,歪着脑袋笑得开怀:

  “这有什么难的。

  第一,你教过我注意细节,我想我做的应该还不错,至少上次琴酒他们都没发现我在你身边。只要我不在敌人面前现身,他们想套话我纯属做梦。

  第二,如果是同事,我的演技你也知道,演个一问三不知的笨蛋还是没问题的!

  第三,如果是管理官或者上级问起…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借口嘛!”

  看着安室透等着她答案,她眼尾上扬:

  “把锅扔给组长啊!

  只要把事情办的漂亮点,不是让组长背黑锅,到时先斩后奏,他还能出来打我不成?”

  反正管理官是自家二舅,他肯定早看出自己的能力,就算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应该也不会当真。

  到时就算上级有疑问,他还能帮她来打圆场。

  至于组长嘛,这人都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潜伏着呢,又不会出来揭穿她!

  她眼角瞄了眼神色诡异的安室透,心里有些暗喜。

  只要瞒住二舅和自己的关系,安室透这项考核她应该可以通过吧。

  不想让人知道的事要从任何方面都埋在心里就是他教的。

  她只是学以致用而已,应该不算作弊吧?

  安室透张了张嘴巴,在她的视线中,本想张圆的嘴角慢慢上扬:“我现在知道你胆子到底有多大了。”

  “好说好说。”她扬着笑脸点了点头:

  “我在上个案子已经知道组长的开挂程度了,这点情报上的锅他背着应该毫无违和感。”

  她笑得眉眼弯弯,刚才被安室透训话的委屈也一扫而空,视线转而看向茶几上属于负责人的手机:

  “我进去换件衣服,这里面的线索等我出来一起看吧?”

  “等等。”

  他开口叫住想要站起身的朝仓梨:

  “把你手机给我。”

  “你想干什么?”

  她神情一变,心中警报“哗哗”作响。

  毕竟她和组长的消息记录还在手机里没删掉呢,要是被他看到了,她估计要逃离地球才能化解社死的尴尬。

  看出她的不乐意,他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那你自己把快速拨号的1号键设置成我的号码,紧要关头可没空让你一笔一划的写字告诉我。”

  “哦…”

  她拿出手机换到设置页面,安室透所站的角度恰好瞄到了她把他的号码设到了2号键。

  他微微扬眉,视线不经意一瞥,1号位那个零字特别显眼。

  “你…”

  他神情有些微妙:“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嗯?”她抬头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手机,明白了:

  “不啊,我倒是觉得组长很可靠啊,无论是庇护我进入零组,还是想要让我避开黑警,他都超级棒好不好。”

  “避开黑警?”安室透沉默一秒,弯下腰,压迫感十足地看向她,紫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尖锐和冷漠:

  “你是不是把他想的太好了?组织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利用你钓鱼组织?”

  “你别说组长坏话啊!”她一脚不轻不重地踹在他小腿上:

  “再说就算组长什么都不做,难道组织就不会把主意打在我身上了?那个黑警就不会找上我了?

  知道那个烫手山芋在我手上时,我就做好准备了!

  更何况我是一个公安警察欸!对付组织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组长他有什么错啊?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组长的坏话,我就要去打小报告了,听见了没?

  另外,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波本状态换回去啊,你这阴阳怪气的模样,我会忍不住想揍你!”

  他微微一怔。

  看着她抿着唇角一副压着火气十分想揍人的模样,他勾了勾嘴角,缓缓直起身坐回沙发:

  “我并不建议你遇上问题打电话给他,他…”

  “知道,知道,他可能接不了电话是吧!

  又不是第一次打电话给他了,还能不知道这个?到时我保证打的是你的电话!”

  她甩了个白眼,起身走向卧室,就在她快要进门的时候,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次考核分是100,你因为手机暴露了能力扣除10分。

  朝仓梨,想要高分通过考核,剩下来的时间你不能犯一点错了哦。”

  她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真讨厌,好想找二舅和组长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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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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