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家雄不是回来了，怎么没见着人？”于奶奶边洗着菜边问杨瑛，还往她身后瞧了瞧。确定没有家雄的影子。
“打发他到腐竹坊去搬东西了。”
“孩子回来了，好好说话。不是带了女朋友回来了，扔人在房间多不好。”
杨瑛可不管这些，“待会吃饭就见到了。”
人多好办事，杨瑛做主厨，于奶奶掌握火候。伟宁在一旁辅助。两个孕妇虽帮不上忙，也在厨房全程观看。
天色渐暗，在外忙碌的家人也陆续回来。
大圆桌坐下满满当当十几号人，两个小鬼吃了两口就饱了，在客厅里看电视。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铁家定刚坐下就看见了铁家雄，有点意外。
“下午回来。你忙什么呢？回来没看着你。”
家定刚要回应他，杨瑛则问，“送你舅舅到家了。”
“送到了。我赶着送货就没多待。”
“你舅妈什么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
“看不出。”
杨瑛叹了口气，“现在有份工作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进城才几天就嫌弃农村，真的让人无语。
“二伯娘，你这话让人听去，准喷你一脸的口水。”伟宁忍不住插上一句。
“为什么？有活干有钱挣总比饿死强吧！”
“话是这个理。但差距很明显。城里的工作体面有保障，乡下这里工作还看不到头。”
杨珏所在的机械厂搞改制，导致一大批工人下岗。杨珏就是其中一个。鸣州市区工厂本来就不多，还一下子涌现这么多的下岗工人，哪怕市里有企业招聘，体量这么大，也解决不了。
杨珏就是在回北街镇看望了老父亲后，顺便来妹妹杨瑛这里诉诉苦。刚好听到外甥这里缺人，而且又对自己专长。可是一回到家和老婆商量，老婆是一百个不同意。已经从乡下走出来了，哪有走回路的。这让亲戚朋友知道还不笑死个人。当初费了那么大劲往城里钻，为哪般呢。
杨珏觉得非常头疼，现在下岗了，市区又没有工厂，不干活就坐吃山空。最要命的是女儿还在上学。他老婆本身就只是一个临时工，家庭的全部开支都是他来。现在这个情况不是计较工作的体面不体面，而是必须有收入才能维持生活。
杨珏最终没有和老婆达成思想一致，他则先斩后奏到了外甥工厂干活。至于丢人，那先活下来再说吧。
杨瑛自然无法理解嫂子在纠结什么，“她就是矫情。当了几年城里人就看不起乡下人了。想当初还不是我们这些农村亲戚帮忙，才能在城里站稳脚跟。如今城里混不下去，亲戚都没嘲笑她，她倒是矫情起来了。”
伟宁点点头，“有道理。”
“小叔，有你的电话。”铁向聪小跑着进饭厅来。
伟宁放下碗筷，摸摸他的脑袋，“谢谢向聪。”
铁向聪憨憨笑道，“不用谢。”
“家定这人是谁？怎么在咱们家？”铁家雄碰碰家定小声问道。
“三叔家的伟宁。”
铁家雄立即想起有这么一位亲戚。但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
伟宁去得快回得也快，“大伯娘，给你。”
王石秋一手接过字条，然后看了一眼，“我的妈呀，要一千斤的量。这，这也太多了。瑛子，咱家库存的货够吗？”
杨瑛也吓了一跳，“差些。这量还是没发货给市里的客户呢。”
铁家祖则说，“他们的单可以往后挪挪，先让让这个大单。”
王石秋望向伟宁，“伟宁，你看你朋友要货日期有限制吗？”
“纪大哥给你往海外开单了？”家定关心的是这个。
“对。老纪很多客户都在东南亚，他们虽然在国外，但心心念念国内的美食。这也是条路子。大伯娘，如果这次能打开东南亚市场，以后的销路就不发愁了。”
铁家祖拍了下桌子，“伟宁，你太高明了。这下要用到的纸箱更多。我之前还担心生产太多，往哪里放。”
“日期尽量越快越好。在东南亚生活的华人也是过春节的。家定，你准备一批春联一起。”
家定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量不多。”
“试水而已。如果反响好，以后专门出口。”
铁家祖笑道，“现在机器都二十四小时在转了，光搬春联都搬断腰。”
“你也太夸张了。”家定说，“工人都是卓玛过去的，给他们额外工资，他们乐得不行。”
“可得注意休息！”伟宁叮嘱一句。
“这个一定。现在搞两班制，晚上机器有几个时辰休息的。”
王石秋忙嘱咐铁家祖，“吃完饭，你再去拉些纸箱回来。仓库还有很多没打包的。之前有一批没有贴商标的。这都忙晕了。”
杨瑛忙说，“你有三头六臂啊！既要照顾阿影还要顾作坊，待会我去督促一下，让两个媳妇子加下班。”
“那也行。麻烦瑛子了。”
“行了，行了。”于奶奶发话，“再说下去，吃饭要变成开会了。”
“家雄，吃完饭你去作坊帮忙。”
铁家雄想不到自己还要去帮忙，“妈，我刚回来，东西都没整理。”
杨瑛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整理的，你房间没床没被子吗？要你干点活就储多理由。”
铁家雄被训得没脾气，只好乖乖点头应承去帮忙。
“你叫覃丽丽是吧！”晚饭后，杨瑛回到自家屋里，把儿子带回的女孩领到客厅来。
“你和家雄是怎么认识的？”待覃丽丽点头，杨瑛继续问。眼里是满满的嫌弃。主要是那头烫发真是显眼让人侧目，比纸还白的脸。胸前那两坨东西用得着勒得如此明显吗？杨瑛眉头紧皱，实在看不上这女孩。
覃丽丽虽被杨瑛紧盯，但一点也不怵，“我里在酒店里做服务员，有次在外边玩认识，就处上朋友了。”
杨瑛看她眼睛飘来飘去，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一个好女孩子，会把嘴唇涂抹得像猴屁股；一个好人家的女孩，走路摆胯如此之大，想勾引谁？人家言萱一个城里姑娘，举手投足才像个好女孩。就覃丽丽的作派，她就想起一个词，矫情。对，就是矫情。
他儿子又不是城里人，嫁到农村可不是来享福的。看她穿得光鲜亮丽，手指甲留的老长还涂指甲油。她可不认为她能干农村这些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