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魏瑜姝被授予了官职,其他人怎的甘心,况且成年的公主又不止她一个。

  宁妃央求了赵成许久,赵成实在是烦了,便给二公主赵凌也赐了官职。

  朝中女官虽少,但并非没有,只不过多是有权有势之人。

  魏瑜姝把追查出来的结果给了赵成后,赵成给秦家补偿了许多,甚至给秦玉林封了个不大不小的文职。

  还没到年末,赵成特准许镇北大将军秦阳明回京为其二子发丧。

  秦阳明不日将会回京,应该能赶在过年之前,秦二少爷秦玉文的尸体早就烂了,纵使用了许多手段保存,但这尸体实在是不能看,不知道到时候秦阳明见了会是怎样一番痛心的场景。

  魏瑜姝命人将秦玉文的尸体好生打扮一番,至少看上去要体面。

  转眼间就是八月十五,魏瑜姝倒是没有忘记迎星阁云生,她中秋十五自然得和皇家人一同过,但她也命言祝去买下云生的chu夜。

  言祝奉命买下云生的chu夜,但却不敢对云生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为主子送上一封信,随后便守在厢房里,一动不敢动。

  云生满心欢喜,她本以为魏瑜姝不会来,毕竟中秋之夜自然是要陪伴家人,她虽不知魏瑜姝身份,但也猜到魏瑜姝定然非富即贵,她自认自己对于魏瑜姝来说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毫无地位可言。

  谁曾想魏瑜姝虽然人没来,但是派了自己的手下来,还买下了她的chu夜。

  云生苦等了一夜的哀怨在这时候一挥而散,心里难掩激动,但在打开魏瑜姝给她的信后,一颗心又被浇熄。

  言祝守在门口,手里抱着剑,目不斜视。

  云生推开窗,望着外面,她的客房和雅间是分开的。

  雅间是接待客人唱曲用的,客房是她平时睡觉,或者开bao之后接待留宿客人用的。

  雅间是在走廊的里侧,推开窗是一楼的戏台。客房是在走廊的外侧,推开窗则是淮龙湖,桥下斑驳的水光。

  云生信已经看完了,头也不回地说:“信云生已阅,请公子转告魏公子,她吩咐的事,云生纵使是赌上性命,也会为她办到。”

  言祝面无表情地说:“公子不需要云生姑娘赌上性命,只需要姑娘你听命行事。”

  “云生知晓了。”

  言祝见云生似乎还在出神,于是出声提醒:“姑娘,请将此信烧毁。”

  云生愣了一下,小声说道:“必须得烧毁吗?也罢,总不能给他人落下把柄。”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这封信,然后将其递到了烛火上,看着这封信一点一点冒烟,燃起,燃尽成灰。

  年前,镇北大将军秦阳明回京,带回了残疾的秦三少,在一片喜庆的红色府宅中,秦府上下皆着缟素,大喜之中的大悲。

  而秦阳明回京,也带回来许多要趁年关与妻儿相聚的将领。

  朝廷中的人调动也愈发频繁。

  魏瑜姝在朝上见到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

  那日在迎星阁为难云生的男子,姓吕名轩。吕贵妃的长兄,西州吕家长子,刚调来中京,任职禁卫军副统领。

  二人在朝上相见时,魏瑜姝认出了吕轩,但吕轩却没认出她,不过多见面几次,吕轩也起了疑心。

  下朝时,吕轩跟上了魏瑜姝。

  “大公主且慢!”

  魏瑜姝回身,颔首:“原是吕副统领,不知叫住本宫,有何要事?”

  “大公主,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魏瑜姝假笑着说:“吕副统领莫不是认错人了,本宫生在中京长在中京,吕副统领上朝之前,不曾见过。”

  吕轩目光赤luoluo地打量着魏瑜姝:“我不可能记错,我们定然是先前见过的。”

  魏瑜姝身边跟着的素兰气愤地说:“大胆,在公主面前直呼我,以下犯上,莫不是西州之人没教过你规矩!”

  身后跟来的禁卫军统领杨显皱眉,随即爽朗一笑,站到了吕轩身侧,朝魏瑜姝行礼:“大公主见谅,吕副统领初到中京,许多礼数不尽了解,望大公主海涵。”

  魏瑜姝轻瞥吕轩一眼,语气揶揄:“自然,本宫也并非什么小肚鸡肠之人。只是这规矩该遵守的也莫忘了,这是中京的天子脚下,可不是西州。一举一动若是出了差错,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大公主教训得是,下官一定好生教导吕副统领。”

  吕轩不乐意了,一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见禁卫军统领瞪了他一眼,他火气一上来,但又想到什么,忍住了。

  待魏瑜姝走后,吕轩的火气就朝着杨显去了:“我看你才是以下犯上!敢教训我?莫不是我那妹妹还没把你教好?你们杨家世代是我们吕家家臣,如今竟敢踩在我头上,呵。那女人入朝为官,本就可笑,你还对她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样,当真是当狗当习惯了!”

  杨显眉头紧皱:“吕轩,你我二人同朝为官,你对我出言不逊,我都忍了。但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大公主,你若是招惹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吕轩不屑地哼了一声:“公主?哪朝哪代的公主不是当玩物送出去的,招驸马不过就是招了个软骨头罢了,嫁出去和亲的也不过是送出去示好的母马。我怕她作甚,况且,我确实瞧着她眼熟得很,定是在哪里见过。不行,我非得搞清楚我们在哪儿见过,你还别说,她虽同男子一般入朝为官,那模样却是极好的,丝毫不输那迎星阁的云生。”

  “大胆!竟敢将公主与青楼女子相比,你不要命了!”杨显脸黑到了极点,想动手,但忍住了。

  她们杨家世代都是吕家的家臣,也就他比较争气,得了皇帝赵成的赏识,坐上了中京禁卫军统领的位置。与其说他是杨家人,不如说他是赵成的人,他能年仅二十五就坐到了禁卫军统领的位置,全靠赵成提拔,比起吕家人,他更忠心于赵成。

  吕轩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看她那么眼熟呢,那日在迎星阁与我抢人的小白脸,应当就是她乔装打扮的!”

  杨显先是一怒,后又感到震惊,忙问:“祸从口出,你可千万不得妄议皇室!”

  吕轩冷哼一声:“我可没胡说,那日她身边还跟着个武功高强的娘们儿,若不是身世显贵之人,怎会有武功高强的人随行保护?”

  杨显眉头就没舒展过:“此事千万不可外传,若是传出去了,被圣上知晓与你我二人有关,只怕是……”

  吕轩拍拍袖子,走在前面:“知道了,啰嗦。杨家那老头儿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畏手畏脚,也难怪这么多年杨家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杨显眼里闪着别样的神采,他望着吕轩的背影,给了身旁手下一个眼神,手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此事他得先禀报给赵成,怎么处理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魏瑜姝坐在马车里,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素兰反倒紧张得很,忙问:“公主,那吕副统领怎的这般狂妄,莫不是他先前当真见过公主?况且见过了就见过了呗,他怎的还像是抓到您什么把柄一样?”

  素兰不曾跟随魏瑜姝去过迎星阁,便不知道那日在迎星阁发生的事。

  魏瑜姝微微睁开眼,心不在焉地回:“嗯,随他怎么说,就算抓着本宫的把柄又能怎样,难不成他还敢向父皇参本宫一本,笑话。本宫是公主,当朝大公主,他算个什么东西。况且无凭无据的事若是说出来,父皇信他还是信本宫都不好说。”

  魏瑜姝低垂的眼眸里盘算着许多事,没想到那日遇见的恶人竟然是吕贵妃的兄长吕轩,其实她早该想到的,那人的侍卫吕先吕后,看模样又是中京之外的人,虽说姓氏不能代表一切,但他们是吕家人的可能性也要大一点。

  吕贵妃竟然能让赵成把吕家长子提拔到禁卫军副统领的位置,吕贵妃这枕边风吹得还真不错,也难怪几位皇子里面,吕贵妃之子赵襄的势力最大。

  这赵成,不会想要立赵襄为储君吧?

  圣意难测,但魏瑜姝可没那么多忌讳,她本以为就赵成对赵睿的看重来说,赵成会更愿意立赵睿为储君,但看赵成对赵襄手底下势力的扶持,又好似想立赵襄为储君。

  这人啊,一旦摇摆不定,就会滋生许多麻烦。

  秦玉文之死过后,中京朝廷内有了许多官员调动,魏瑜姝的人有的往上爬了,有的向下摔了。总体来说,对魏瑜姝还是比较有利的。

  不过有个很大的问题,魏瑜姝的支持者里,有一部分人其实支持的是赵睿,这些人,大部分是言家人。

  魏瑜姝被打压的那部分人,正好就是这些本来支持赵睿的人。当然,他们受打压,也是魏瑜姝设计的。用一句通俗易懂的现代话语来说,这就叫提纯。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但赵钰却再也不会为冬日里领月俸和炭火而焦虑,婉清宫俨然有了一个受宠公主该有的模样。

  她的婉清宫有了很多婢女,她的母妃也得到了很好的诊治,每隔一段时间梁太医都会来为婉婕妤把脉,顺便向赵钰送一些魏瑜姝的命令。

  魏瑜姝的信先是会慰问一下赵钰,接着就是要赵钰如何在言皇后或者赵成面前说哪些话,促进魏瑜姝的哪一位手下得到哪些好处或者调动。

  赵钰看得很明白,魏瑜姝对她态度的转变,不过就是为了利用她而已。

  赵钰心里门儿清,但婉清宫里,婉婕妤的房间变得奢华,就连素清等丫鬟的房间都好了不少。但赵钰房间的床依旧那样窄小,并非宫人们不想换,而是赵钰不准换。

  赵钰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不想换掉那张小床,大概是为了警醒自己曾经受过的欺侮,又或许,是舍不得曾经在这张床上看过的人,听过的话。

  梁太医走后,素清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给赵钰递上了另一封信。

  赵钰打开这封信,面无表情地阅完,转手就烧掉了。

  而魏瑜姝的那封信,被她放进了床下的暗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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