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仙侠武侠>刀剑夺帅>第八十章 急转直下

刘絮裳凌空而立,一袭白衣,俏脸含霜,身畔是佩剑落霞,正围绕着她盘旋飞舞,欢欣雀跃。对面的黄、唐二人,只觉得剑气森森,寒意扑面。

黄觉杨悄悄运转气机抵挡眼前无孔不入的锋锐剑意,稳住心神,沉声道:“刘师妹稍安勿躁,其中原委,待我与你慢慢道来!”

刘絮裳眯起凤眼,冷叱一声道:“里通外敌,残害同门,纵使你巧舌如簧,也免不了这弥天大罪!有什么话,留着给掌门师叔和刑堂长老说吧!”说罢右手掐起剑诀,心中默念:“星河急涌!”原来这刘絮裳使得乃是素华殿的飞星剑典,剑势轻灵飞扬,又变化多端,端的是神鬼莫测!

刘絮裳剑势一起,立时从天幕极高处落下无数细微剑光,连绵不绝,果真如迢迢星河落入人间,裹挟着沁入骨髓的寒意,撞向黄觉杨、唐果二人!

剑势未至,脚下盘根错节、巍然耸峙的大树已然承受不住,被汹涌而至的凌厉剑气化为齑粉。黄觉杨正面暴露在剑气星河之下,避无可避,只能硬拼,只见他怒喝一声,须发皆张,再也不复往日清矍沉稳的神采,全身气机暴涨,手中三尺青锋瞬息之间被丝丝缕缕的青气包裹,眨眼之间粗壮如树木枝干,竟然覆盖了长剑本身,自下而上,如一条青龙冲天而起,撞入漫天星河之中!

一时间剑落如雨,以战场为圆心,方圆数十丈的山地出现了无数纵横沟壑,泥土树木花草皆被掀飞,遮天蔽日,夹杂着无数剑气四射!伴随着无数金铁交击响起,铿锵作响,原本萎靡不振的唐欢脏腑震动,几乎吐血,又被无形剑气裹挟,浑身上下皮开肉绽,如同血人一般!

占据主动的刘絮裳得理不饶人,伸手一招,霞落剑心有灵犀般飞入手中,一剑刺黄觉杨胸口。黄觉杨一退再退,长剑飞舞,瞬息之间与霞落剑锋相击不下百次,霞落剑始终无法突入黄觉杨胸前三尺之内!

两人修为境界相仿,剑术剑招同出一脉,故而缠斗许久,不分胜负!见二人激战正酣,唐果诡秘一笑,落在地面,伸手抓住重伤的唐欢衣领,就要遁走,突然之间咦了一声:“古怪,你小子怎地如此孱弱无力?”

话音未落,唐果下意识的脑袋一偏,一缕幽光贴着他的脸颊,悄无声息的飞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他心里一沉,顾不得唐欢的死活,直起身子,只觉此刻天地仿佛被禁锢了一般,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

唐果暗道一声该死,躲不过去,只能硬接,他硬着头皮道:“可是蜀山掌门当面?老夫唐果,此番不请自来,实属无奈,还请剑下留情,网开一面!”

一声刺耳的冷笑声突兀响起,唐果一惊,掠出数十步,方才转身,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站在唐欢身侧,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唐果暗道不妙,来人正是总揽蜀山事务的汉阳殿主司徒雄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唐果下意识的抚摸着早已干枯的眼眶,狞笑一声,啧啧道:“这不是我的徒女婿吗?我那乖徒儿可好?”

司徒雄越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不过转瞬即逝,他不愿与唐果废话,趁着对方被长孙留重伤未愈,屈指连弹,唐果来不及躲闪,身上各大窍穴炸出一团血雾,顿时身形委顿,瘫软在地。

司徒雄越双手各提一人,脚尖一点,朝着激战的黄觉杨、刘絮裳二人飞去!

此时的黄觉杨经过连番苦战,已经落入下风,被处处压制。刘絮裳低调多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剑术几近通玄,今日放手一站,气势惊人!

只见她随手一剑,便带起无数凌厉剑气,如百丈天河,声势浩大,几乎割裂天地,重重砸向黄觉杨。黄觉杨唯有以剑气对剑气,扶摇剑气同样气势磅礴,但每次只能斩断大半,仍有些许剑气阻拦不及,落在他身上,亏得习剑之人体魄坚韧不输武夫,否则换成唐果之类不擅近身厮杀之人,只消一下,便会筋断骨折,经脉俱废!

饶是如此,黄觉杨已是强弩之末,发须蓬乱,面如金纸,嘴角血丝愈发浓郁,他有心向刘絮裳和盘托出,无奈对方全然不理,只顾出剑!

司徒雄越赶到此处,见到刘絮裳气势如虹,而黄觉杨节节败退,不由得心中一宽,心道大局已定,便开口道:“刘师妹,还请剑下留人,待问话之后,将他交由掌门师叔发落!”

刘絮裳闻言,立时停手,漫天剑气立刻消弭于无形,她身形拧转,落在司徒雄越身侧,闭上双眼,开始用功调息,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刚才一战,她并没有看上去那般轻松。

司徒雄越看着几乎面目全非的山坡,微微侧目,师妹剑气如此凌厉,看来蜀山又要多一位剑道宗师了!

黄觉杨落在远处,落地时一个趔趄,有些立足不稳,以剑拄地,看到神情冷漠的司徒雄越,以及脚下生死不知的唐果和唐欢,暗道不妙,神情一肃,顾不得运功抵御体内肆虐的飞星剑气,沉声道:“司徒雄越,你敢杀我?”

司徒雄越神情木然:“你是殿主,我自然无权惩处,只能把你交给掌门。”

黄觉杨周身刺痛难忍,张口吐出一滩血水,更显得狼狈不堪,嗤笑一声:“道貌岸然,说的便是你这种小人!欺上瞒下,只手遮天,视掌门为牵线木偶,如今却张口掌门,闭口掌门,真是可笑至极!”

司徒雄越表情毫无变化,一板一眼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谁是此次动乱的罪魁祸首,已经一目了然,你莫要再自欺欺人,颠倒黑白!”

黄觉杨怒极而笑,不想又牵扯到强势,身形摇摇欲坠,不由的心中恼怒,那人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汉阳殿木楼外。

顾清微眼神冰冷,注视着眼前的黑衣人。一众蜀山弟子手持长剑,在四周成合围之势,气势汹汹,群情激愤。被围在中间的黑衣人丝毫不见慌乱,甚至略带戏谑的打量着众人,眼神轻佻。

不是蜀山弟子愿意忍辱负重,委实是投鼠忌器。

因为汉阳殿主夫人金梦珍此刻便在黑衣人的刀锋之下。

黑衣人环顾四周,得意洋洋道:“怎地?蜀山剑莫非只是稚子玩物,用来吓唬人的吗?”

闻听此言,有脾气不好的弟子怒斥一声,就要上前出剑,却被脸色难看的顾清微一挥衣袖,便连人带剑飞了出去,那弟子兀自不服,却听顾清微冷声道:“师母万金之躯,岂能犯险?”

又有弟子不甘道:“那便眼睁睁看着贼子安然下山去?那我蜀山剑宗还有何面目立足于江湖?”此刻金梦珍周身大穴被制,不得动弹,脸色惨白,眼神惶恐的看着顾清微,顾清微也左右为难,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之后,叮嘱道:“我这就去禀报司徒师伯,尔等务必谨慎,莫要伤了师母一根汗毛!”众弟子齐声允诺,顾清微狠狠地瞪了一眼有恃无恐的黑衣人,转身掠出了大殿!

后山。

黄觉杨此时已经跌坐在地,全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脸上也多了几道血槽。司徒雄越和刘絮裳依旧站在原地,只是司徒雄越右手捏着一道剑诀,有幽绿、雪白两抹剑光,手指长短、发丝粗细,在身前飞舞,散发着森冷寒意!

司徒雄越脸上掠过一丝寒意,冷冰冰道:“师弟莫要自悟,要再负隅顽抗,可蔽别怪做师兄的不念旧情了!”

黄觉杨脸上露出惨淡笑意,气若游丝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作甚!都说你司徒雄越驭剑之术蜀山第一,今日一见,果然了得!只是师父生前从未显露飞剑之术,你是从何处习得?”

司徒雄越淡淡道:“微末伎俩,何足挂齿?至于我如何习得,就不劳师弟关心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絮裳突然皱眉道:“你从开始便有意拖延时间,你是砸等什么人吗?”

司徒雄越浑身一震,懊悔不已,自己占据上风之后,有些得意忘形了。正欲再度出剑,快刀斩乱麻,突然神情一变,抬头向远处望去!

一个身影自远处飞来,身形飘逸,口称“师伯”,司徒雄越定睛一看,瞳孔一缩,忍不住急声喝道:“顾师侄!你不在汉阳殿护你师娘周全,来此地作甚?!”

顾清微落地后顾不得浑身浴血的黄觉杨,双膝跪地,凄然道:“弟子罪该万死,援护不周,师娘落入贼人之手,还请师伯降罪!”

司徒雄越闻听此言,不由得急怒攻心,一个身形不稳,差点跌倒,连身前的两柄飞剑也有了不稳迹象,幸得刘絮裳在一旁扶住,劝慰道:“师兄暂且安心,你我速速回转,定能救出嫂夫人!”

司徒雄越双目通红,盯着顾清微,声音嘶哑道:“我且问你,你师娘如今在何处?”

顾清微以额触地,回答道:“在汉阳殿木楼外!”

司徒雄越怒喝一声“废物!”便拔地而起,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汉阳殿方向!

目睹一切的黄觉杨终于放下心来,放声大笑,只是一不小心带动了伤势,立刻吐出一口淤血!

刘絮裳冷冷道:“你居然还有同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黄觉杨面露得色,正要卖弄,刘絮裳身形一闪,便捏住了他的咽喉,黄觉杨以为刘絮裳忍无可忍,要取自己性命,不由得大急,不曾想刘絮裳对着顾清微丢下一句“将这两个贼子带回汉阳殿,听候发落”,便提着黄觉杨紧跟司徒雄越而去!

徐徐起身的顾清微看着昏迷不醒的唐果、唐欢二人,眼神晦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