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房门口僵持不下,店小二在中间瑟瑟发抖,他拉着偏架:“你们不要再吵了啦,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浓重的火药味在陈庭樾与宋之杭两人之间弥漫,格外紧张,仿佛只需要一个导火索,顷刻便能引爆整座茶楼。
两人视线碰撞,目光毫不避讳地激烈争斗,像是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样。
较量间,陈庭樾眸色漆黑,他心下已经有了几分确定:“你为什么这么怕让我进去,里面有什么你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而且,一定会跟许词有关。
宋之杭眼神冰冷,里面又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手中还攥着陈庭樾的手臂,用力的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的按住想要推门的人。
宋之杭背靠着门板,木质的门薄薄一层,在两人无声的争斗中轻轻震颤,脆弱的不堪一击,仿佛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
看不见的硝烟弥漫,两人眼神交错,都闪着危险致命的光芒。
而就在此刻,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
屋子里的人醒了。
僵持不下的两个人动作一顿,眸色微动。
屋内,气氛一片祥和安逸。
许词揉着眼睛,一脸睡意惺忪,屋内的窗子半敞着,露进来些清爽的凉风,叫人身心舒适。
他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沉闷,许词走到窗边,他抬手推开窗户,让外面的风吹进来更多一点。
不过,要想让空气更好的对流,还是得把门也打开,许词慢吞吞的挪到木门边,手刚搭上门沿,他耳朵一动,听到了外面争吵的声音。
他心底升起一层疑惑。
嗯?
怎么回事?
谁在他屋外面吵架?
那争论的两道声音还十分熟悉,许词一点也没觉得陌生,他神情自若,一脸平静的从里面推开了房门。
“吱呀——”
房门被推开,露出许词一张白净柔软的脸,他眼底睡意还未散尽,朦朦胧胧,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里衣,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慵懒感。
他仰头看向外面的人,脖颈伸长,露出一截如玉的脖颈,光线有些刺眼,许词微微眯起眼睛。
这一看可不得了,屋子外面这两个人竟然都是他的老熟人。
陈庭樾脸色僵硬,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他声音都带着些不明显的颤音,整个人如遭雷击:“你,你你怎么会,怎么会从他的房间里出来?”
这太荒谬了!
几人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宋之杭,他一把拥过许词,许词刚睡醒,脑子迷迷糊糊的,就格外乖巧的被他搂在怀里。
宋之杭笑得玩味,眼底的炫耀与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眸色漆黑一片:“你觉得呢,陈庭樾。”
“到现在,你也该改一个称呼了吧。”
“这可是你师母,你态度难道不应该更尊敬一点吗?”
陈庭樾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他看着窝在宋之杭怀里的许词,毫无反抗意图,亲密到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许词却是已经习惯了似的,一点也没有表露出不适。
只是察觉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拉扯扯有伤风化,许词才皱着眉头掰开他的手指,挣脱出来。
两人这幅熟稔的互动,明显是已经长期亲密接触过的样子,还不止一天两天。
剧烈的情绪翻涌,愤怒与痛苦在心底搅和,形成漩涡,吞噬着陈庭樾的理智,他呼吸加快,胸口闷痛,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凭什么?
凭什么!
如果许词原本就是会喜欢上男人的话,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可能是他?
陈庭樾眸色血红,他伸手抓住许词的肩膀,咬牙切齿:“你跟他……睡,还,还师母……你们是什么关系?”
“还是说,你喜欢他,你跟他在一起了,许词?”
最好别让他在这个时候听见任何肯定的回答,否则他也不能保证,接下来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许词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完全清醒,睡意散尽,看着眼前的情景,恐慌感蔓延至心头。
我去!
这两个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许词呼吸都有些艰难,他现在真的很想去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
他为什么会碰到这种事情啊!!!
宋之杭是男扮女嫁入的邵府,他此前隐藏身份这么多年,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纵然在这方面他是欺骗了许词不假,但两人不过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而且凭心而论,宋之杭对许词是真的好的没话说,无可挑剔。
所以许词现在直接向陈庭樾坦言,你醒醒吧,兄弟,别闹了,这可是我媳妇,这种说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而且还会破坏掉宋之杭精心营造多年的伪装。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许词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他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陈庭樾穷追不舍,逐渐逼近,许词嘴里一边试着安慰他,身体一边止不住的后退:“好好好,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哦天哪,他在说些什么废话!
额头都快要冒汗了,许词下意识向宋之杭递去求救的视线。
毕竟以往,他在生意场上遇到的麻烦事,都是宋之杭给他出谋划策的,如今已养成了习惯。
而宋之杭也确实不负他所望的,向他伸出了援手,只是态度有些说不上来得罪微妙。
他整个人表面上是在懒洋洋地劝说,实际上却更像是在拱火,“陈庭樾,你这是在逼他吗,你逼他干什么,都把他逼的害怕了……”
许词这个人,最不能逼,越是逼他,他越是一身反骨,要么就变成蜗牛,缩回壳里不搭理人。
这幅画面,更是刺痛了陈庭樾的心,他从未像过现在这么控制不住自己,怒火与嫉妒在血液中流淌,让他又愤怒又难过。
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住许词的手,声音里都是不可置信:“你躲我?”
“你去看他?”
惊觉自己做出了错误举动的许词僵在原地,他被两人挤在中间,寸步难行,不论是往前还是往后,都紧贴着对方的身体。
陈庭樾还在生气,气许词的犹豫不决,而宋之杭今天却是像吃错了药似的,整个人的眼神里透着蔫儿坏,却隐约透着些期待的光。
他看上去似乎也在隐隐期待着许词做出的决定。
许词呼吸一窒,眼前发黑,他现在只想原地去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