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桌子上还压着一张纸,是陈庭樾留给他的信,纸张泛黄,墨迹未干,像是写在不久前。
那字很是漂亮,铁画银钩,但是再怎么漂亮许词也欣赏不下去,他拿着那张纸垂眸看,脸色愈来愈黑。
手心用力,逐渐收紧。
“啪!”
信纸被攥成一个纸团,被许词毫不留情的扔进角落里,他气的手都有些抖。
“你真该死啊,陈庭樾!”
陈庭樾在信纸上交代了,他对许词的感情仍是一如既往的男女之情,一点也不掺杂兄弟情谊,友谊的小船早就被掀翻了,只有许词这个大傻子仍觉得他们是好兄弟。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这样了,要杀要剐,都随许词的便,他陈庭樾悉听尊令,甘之如饴。
许词只觉得一阵头痛。
江城那么多待字闺中的好姑娘,为什么陈庭樾像喝了迷魂药一样,非要看上他,他想不明白!
再留在这里,他只会更头疼。
于是许词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他得赶快回邵府,如今已经日上三竿,他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宋之杭不会等他等一个晚上吧……
应该不会吧,大概……
啊,好想死啊。
许词战战兢兢地立在自己房门口的时候,内心一阵忐忑,他待会儿要怎么狡辩呢。
应该怎样跟宋之杭解释,宋之杭才会相信他?
于是,房间内的宋之杭看着门口的影子来回踱步徘徊,焦虑的走过来又走过去,就是不推门进来。
宋之杭:“……”
他都要被这家伙气笑了。
有胆子出去鬼混,没胆子回家?
早干嘛去了……
“吱呀——”
房门被推开,许词吓得往后一跳,牵动身上难以言说的伤口时,他脸色都扭曲了一个度,只能在心头默念。
陈庭樾该死。
宋之杭倚着门框,环抱着胸,他似笑非笑,语气冷嗖嗖的:“怎么了,昨晚一整夜没回来,许大少爷又去哪里办公了?”
许词小心翼翼地试探:“我说我是去茶楼跟人彻底交流人生理想,你信吗……”
就是一不小心交流着交流着,就聊到床上去了而已。
宋之杭提着他的衣服领子就给人提到了屋里,哐当一脚踹上门,看上去心情格外不好。
许词安静如鸡,大气都不敢喘。
他悄悄觑他一眼,男人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是为了等他,一整夜都没睡。
屁股一挨到凳子,就疼的要命,浑身跟散架了一样,许词脸色又白了一个度,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暗骂陈庭樾。
陈庭樾该死。
桌子另一端的宋之杭神色很是不好看,眸底一片盛怒,他抬起右手,手指碰到许词的脖颈,有些冰冷的温度激的许词有些打颤。
“你去哪里谈人生理想,能让别人给你脖子上咬的到处都是痕迹?”
不是吻痕,尽是咬痕,裸露在外似是宣誓主权,大片青紫的痕迹印在许词白皙如玉的脖颈上,看起来色情诱人的很。
哪家小姐这么辣,如此胆大包天。
许词慌乱:“啊这,你听我解释……”
呜呜呜,他现在好像一个出去花天酒地鬼混的男人,被老婆抓包后抵死不认账。
怎会如此。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宋之杭倒是要看看许词能给他编出个什么像样的借口来。
结果他没想到,许词一咬牙认了下来,他话锋一转,脸色坚毅的像是要去参军打仗:“是的,没错,昨晚我去外面鬼混了。”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勇猛,亦或是为身上这一片狼藉找借口,许词火上浇油的补充道:“还点了好几个小姐。”
总比让宋之杭自己去调查,然后发现他被陈庭樾一个男人搞了的要好。
宋之杭:“……”
真以为他这么好糊弄?
哪家克己复礼的好人出去点小姐,鬼混一夜后,身上一点脂粉香气、酒水气息都不沾?
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宋之杭只觉得头疼,他竟想不出来,许词能为了不让他插手调查这件事,能编出这样好笑的借口。
他冷着脸,刚刚搭在许词脖颈上的手指冰凉,顺势便要往下扯开衣领。
“是吗,让我见识一下,最近江城的小姐有多野。”
许词一下子反应过来,宋之杭根本就不信他鬼扯的这番话,所以才非要扯开他的衣服领子看。
难道,难道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出去跟陈庭樾鬼混了?
不过,衣服下的痕迹更过分,几乎没留下一块儿完好的皮肤,从头到脚都在隐隐作痛。
许词慌乱的推开他的手:“你干嘛,你怎么还掀起我的衣服来了?”
万一被宋之杭看到,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宋之杭一把攥住他的手,原本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冷意寒凉入骨,他本就不是柔和的面相,一张俊脸棱角分明,给人以强烈的疏离感。
只是这些天来,他在许词面前太过温和,让许词似乎都忘记了,他本来的模样。
他垂着眸子,看向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似乎有些出神,良久才开口:“那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们才是一起结过婚的。”
明媒正娶,拜于高堂。
许词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那又怎样,你也要来上我吗?
不对。
他冷静的思索了一下,宋之杭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斟酌再三,许词瞅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和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们都是男的啊。”
宋之杭看着他。
宋之杭笑了,提起他的领子往床上摔:“你还是看看你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女人能做的出来的吧。”
还好几个小姐。
怒意在心头久久盘桓,不能消散,宋之杭觉得心头的火气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掉。
这危险的动作让许词头皮发麻,他条件反射支起身子,就想要给宋之杭一巴掌,抬起的手却在意识回笼前僵在半空中。
宋之杭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商会还有事需要处理,我要去处理事情了,你自己先好好休息吧。”
“一晚上点好几个小姐,许少爷真是勇猛过人,令人佩服。”
他话中的讥讽显而易见,却已经激不起许词心中的任何波澜了,他现在把头埋进枕头里,只想当场去世。
还好,还好宋之杭走了,这超时已经算是放过他了。
不过按照宋之杭的性子,从今往后,估计他许词的名字前就要加上“勇猛过人”这个标签了。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