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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新剧组一头扎进“深山老林”，庄万的工作负担不算很重。他跟制片人关系不错，再加上主演基本是十几岁的新人演员，他的改编剧本没有被大动。
因而在听说包璃跟应少宜绝交后，他还有那个闲工夫第一时间打电话给gc酒吧，送上他“诚挚”的祝福。他本来打算找人在酒吧外面放几串鞭炮的，但考虑到车来车往，不比空旷的地方，于是找人代点了一首有鞭炮声的喜庆音乐，想着膈应一下应少宜。
但打完电话后，他一个人走到天台抽着烟，心里却没有多痛快。
他知道按照包璃和应少宜两个人的个性，“绝交”肯定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包璃已经陷进去了，哪怕他现在还在挣扎迷茫，但总有一天他会想通跨过去，他说出了那些话，应少宜不会给他放手的机会了。
只是他还是对他们这种感情并不看好，哪怕他从包璃口中得知玻璃项链是应少宜送给包璃的，但这反而让他更担心了。
这只会让他更觉得，应少宜不是个正常人。
庄万认识包璃的那一年，他们才上高中。庄万靠着一点狗屎运，踩线进了重点高中后，就基本放飞自我，网吧酒吧到处串门，戴顶假发就能装个成年人，看起来跟包璃这种好学生不是一挂的。
可包璃也不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他性格温和，跟每个人都很好说话。那时候庄万去酒吧不巧被父母当场逮住，他带着一巴掌红印回了学校，只有包璃没有多过问，像往常一样跟他聊天。
这种朋友关系，比酒吧喧嚣的氛围更舒服，在那之后，庄万收了一点点心，没再跑外面那么勤，也是在这时候他才发现包璃身边有应少宜这个人。
按理说应少宜这个人的身高外表，即使再低调，应该也有很多人上赶着做朋友，但恰恰相反，班里很多人都不敢靠近他。他就坐在教室的里面最后一排，靠着窗低头看书，也不见他主动搭理谁。
所以庄万一开始也不知道，原来包璃跟他的关系竟然还挺亲密的。
那是有次放学，他叫包璃上他家，包璃同意了。他们两个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就看见有个人骑车赶上了他们，拦在他们面前。
庄万抬眼看见是应少宜，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对这种生人勿近的人，也没有主动靠近的意思，还以为是来找茬的，但竟然不是。
他看见包璃主动走过去，拍了拍应少宜的肩膀，笑着问：“你不是还要去兼职吗？”
应少宜低头“嗯”了一声，却抬眼看了一下庄万的方向，问：“你跟他走？”
包璃也转头看着庄万笑了一下，才说：“去他家写作业，顺便辅导一下功课。”
应少宜仿若未闻，他说：“我载你。”
早上出门，包璃的单车在半路坏了，现在还放在修理店，这会包璃跟庄万是步行出校，打算坐公交回去的。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可以了。”包璃摆摆手，不想耽误他去兼职。
应少宜沉默了下来，过了会才骑单车走了。
“你跟他很熟？”庄万当时是这么问的。
包璃很自然而然地点头说“是”。
庄万感叹了一句：“我还以为他这种人跟谁都不冷不热的。”
包璃却说他不了解他，庄万并不在意，没再多说，两人一起坐上了公交。
在那之后，虽然庄万经常跟包璃同进同出的，却也没有跟应少宜熟起来，只是偶尔会从包璃口中听到“应少宜”这个名字，就好像是包璃生命中一个重要的符号一样。
但庄万自始至终觉得应少宜不太像个正常人，不是因为他太冷，太生人勿近，而是因为他望过来的眼神，瞳孔里黑色的部分太多，像是没有光一样。这种感觉无法描述得很准确，庄万只能想到，这或许来自于他的某种直觉。
然而，当有人听到他这么说起时，却笑得过分灿烂地跟他说：“诶，正常人的定义是什么？那你觉得我是个正常人吗？”
坐在板凳上，庄万手里拿着剧本，听到剧组里的一个配角这么问他。
庄万眉头皱了皱，眼前是一张化了特效妆的脸，怪异丑陋，但他见过这人卸了妆的样子，知道对方长着一张好面孔，如果有资源接到好角色的话，火应该不是问题。
只是眉眼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庄万对人的面部记忆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隐隐感觉以前见过他，但不是在剧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对方踢了一下他的凳子。
庄万不悦地放下腿，骂了一句粗话：“关你屁事。我还没计较你跟那个姓应的联合起来耍包璃玩，你要是再惹我，我就把你的戏全改了。”
“好大的威风，编剧大人。”朱鹤唯托着他那张恐怖面具脸，解释道，“我哪里敢耍你朋友玩，我这不是在帮他吗？”
庄万白了他一眼：“到底是不是帮，你心里有数！”
朱鹤唯叹了口气：“那你还跟不跟我去研究所了？”
“我现在还去干嘛？！”庄万忍不住暴躁，“那破项链不就是应少宜送的？”刚问出口，他就觉得不对，一琢磨，“该不会那研究所还有什么门道吧？整完包璃又要来整我？我可不是软包子让你随便捏！”
朱鹤唯委屈地说：“唉，你冤枉我了。我就是觉得那地方不错，既然刚好来一趟，就顺便去看看，又没人陪我去……”他顿了顿，满怀期待地问，“你陪我吧？”
庄万不吃这套，低头捧起剧本看：“滚。”
“你不是觉得应少宜不是个正常人吗？”
庄万转头看向他。
朱鹤唯眨了眨眼：“那里或许有答案。”
一瞬间，庄万的脑袋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他只问：“你该不会是想说，应少宜以前被抓去做研究吧？”
朱鹤唯却笑着说：“你看，这就是你这种正常人的思维。”
庄万瞪着眼说：“你这是拐着弯在骂我吧？我不去。应少宜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惜了。”朱鹤唯站起身，“下场戏有我，我先去拍戏了。”
庄万狐疑地看着他走开，把剧本放下，跟了过去。
几天后，庄万开车，朱鹤唯坐副驾驶，他们离开了剧组，去了靠近市区的一处小镇。
南边有一栋两层的黑色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远离集市人群。庄万下车的时候，有一阵秋风刮起，他抬头看了下天空，嘟囔了句：“转凉了啊，等会出来得去买几套厚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下章回到现实主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