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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璃回过神，对涂静说，“当然方便。”涂静这才从门边走了过来。
应少宜却在这时说：“我先回去了。”他伸手越过包璃的身体，把柜台上的饭盒收回袋子里。
包璃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微动，只轻轻地说了一个“好”。
暮色沉沉，应少宜出了店门，提着袋子沿着街边的小路往下走。等包璃反应过来朝外看时，只来得及看见对方在灯光下的一抹残影。
涂静把两个面包放到柜台上，包璃伸手拿起面包，扫完，随口问：“晚饭吗？”
“不。”涂静摆摆手，“明天的早餐。”
包璃很平淡地接话：“……这样。”
“怎么闷闷不乐的？”涂静诧异地看着他。
包璃这才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可能就是有点累了，今晚会早点关店。”
涂静眨了眨眼说：“以前我每次到你店里来买东西，你都是笑盈盈地看着我的。”
“那是因为……”包璃迟疑了一下，像是找回了久远的记忆一样，但事实上只是一两个月之间发生的事而已——当时他还喜欢涂静。
可这份喜欢，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以前他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心情也会跟着愉快起来，现在却不再在意她望过来的眼神。
以往的每段暗恋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在他内心这么默默地消失过。
包璃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从他为了“报复”应少宜，说自己暗恋他那时候开始的，他发觉自己对涂静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
“好了，不逗你了。”涂静指着椅子，问他，“我能坐吗？”包璃绕过柜台，帮她把椅子拉开了。
“有客人来我就走，不打扰你做生意。”涂静拆开自己买单的面包，边吃边问，“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包璃看着她手里的面包，颇有点哭笑不得地说：“你要开导开导我吗？”
“可以啊，好歹做邻里有一段时间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作一个可爱的弟弟看待。”涂静并不跟他客气，“平时我店里兼职小妹妹在的时候，我没什么事就喜欢去其他店里找店主聊聊天，还能顺便捞些单子。”
“你不知道——”涂静笑吟吟地说，“这附近十几条巷子的八卦我可听得不少。前些天十三巷那个开包子店的徐婶一家，就跟我说，他们打算收养一个小孩子，那小孩还跑来我店里买了一束花。”
“我猜那小孩你也认识。”涂静说。
包璃想了想，说：“难道是……闹闹？”
涂静说是：“我就猜你认识，巷子里的小孩经常往你店里跑。”
“徐婶脾气挺好的，”包璃顿时开心起来，“闹闹在那里应该会挺好。”
涂静跟着笑了笑。
包璃开心了一会，整个人又安静了下来。涂静一看就知道，面前这个小了她几岁的男人在纠结什么，一个平时谦和有礼的人，却突然在别人面前走神，排除至亲的健康问题、钱财问题，那很大概率就是因为……感情问题。
可是感情问题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也不好劝别人。她沉思了片刻，直接把话敞开：“刚才离开的那个帅哥，我记得你跟我介绍过，说他是你的朋友……你们现在还是这样的关系吗？”
包璃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涂静捂了一下嘴，才说：“那个，我不是想窥探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好像在他走后，你的情绪变得低落下来了。”她还是更习惯那个情绪平和的包璃，“我看你看向外面，却没有追出去，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确定的事情？”
“那么明显吗？”包璃苦笑了一下，在柜台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手掌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颈，却发现那上面冒出好多汗来，找不出曾经温暖的痕迹。
“他说要走，我挽留他了。”包璃缓了缓，“应该是挽留成功了。”
涂静说：“那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确实。”包璃紧张地揉捏自己的手掌，忍不住说，“太奇怪了。”
“奇怪？”
紧紧地抱住他，拉着他的胳膊，呼吸都离得那么近，还说什么“是我要得太多”“好开心”，就好像、就好像……
包璃咽了咽下口水，难以置信地说：“像是爱上我一样。”
涂静震惊地瞪大双眼。
想到这，包璃的心脏又怦怦的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站起身从冰柜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才重新坐了下来。然而这种震动感并没有随之减退，反而让他产生了轻微的燥热感。
“……不过应该是我的错觉。”包璃强行冷静了下来，“他说过讨厌我的。”
涂静：“……他很明确的用言语和举动表示过讨厌吗？”
“举动好像没有，”包璃很快地说，“言语有的，他说不知道我做什么他才会喜欢。”
“……”涂静无语了一下，“难道不是应该说，不知道你做什么他才会讨厌吗？”
包璃看了她一眼，有点委屈地说：“所以说他讨厌我。”
“那也不一定。”涂静说，“可能只是不会说话而已，他行动上没有不好的举动就好了。”
“但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心里？”
包璃收了口，懊恼地揉了揉头发，小声说：“干嘛这么折磨我……”
涂静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伸手摸了摸包璃的脑袋说：“既然你不清楚他到底是讨厌你，还是喜欢你，你就把你对他的感觉表达出来，你向他多走一步。”
“我说了，我说过很多次了。”
“你说了什么？比如说？”
包璃看着她，有点笨拙地说：“说我很喜欢他待在我身边的感觉，我害怕他讨厌我，我想修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希望……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
包璃低下头：“……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涂静平静地说，“你都很喜欢他了，还只是朋友吗？”
闻言，包璃猛地靠向座椅，他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是，我只是喜欢他待在我的身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跟他不是……那种爱情关系。我没有想要跟他达成交往关系，也没有想跟他……”上床。
涂静目含笑意地看着他：“这样啊。那他呢？”
“什么？”包璃怔愣地看着她。
涂静一一重复道：“他也认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对你的举动没有超过友情的边界，不想跟你交往，也没有想跟你发展出……”
包璃回答不出来。
过了一会，他才说：“我不想再去问他了。”
应少宜永远不会给他明确的答案，或许对方跟他一样不知所措，又或许对方只是想看他不知所措而已。
包璃垂下头，又沉默下来。
涂静想了想，说：“你觉得你们现在的状态是濒临绝交吗？”
包璃握紧了手，迟疑地摇头。
“相信我，”涂静托着腮说，“朋友关系不是你们这样的。”
包璃抬起头看她。
“你们其中一方或者是双方在不知不觉间越过了这条线，你或者是他察觉到了，排斥接受挣扎，你们之间的关系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有点尴尬的境地。”涂静指了指自己的唇，“不是嘴上说不爱，就真的不爱的。问问自己的心，真的没有心动吗？”
“到底是想挽留友情，还是说希望余生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对方。”
说完，涂静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包璃这才出声问：“如果我说了，他还是不正面回应我呢？”
涂静背着身说：“那可能那些环绕在你们身边的泡泡会被一一戳破，可能会……悲伤，但是……会好的！”她扶着玻璃门转过身，“会好得很快！”
包璃呆站在原地片刻，随后伸手拿起桌上的小提包，关了店里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