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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对面有个挂着creative牌子的新酒吧，工作日白天店门进出的人不多。
进了酒吧，包璃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座位外面还有个折叠式短推拉门，能够挡住一半身型，被他顺手拉上了。
包璃拍了自己的位置图发给庄万，他没点酒，趴在桌子一角出神。
本来出门前，他是没有想过要跟庄万提到他会读心这件事，但方才不知怎么就忍不住向庄万吐露了。好在对方比他预想中接受度高得多，省了尴尬和纠结。
藏在心里的秘密有人分享后，包璃整个人松懈了一些，这段时间一直隐约的不安感稍稍减退。他呼了口气，看到庄万发消息过来让他先点酒，他拿起桌上的立牌，研究了一会。
包璃平时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上一次去酒吧还是高中的时候，学期末大冬天他哆嗦着跨上自行车正要骑出校门，突然被人从后拽了一把书包。包璃还对之前被小混混从自行车上拽下来心有余悸，头也不回地拽回书包，正要溜之大吉，身后传来一些嬉笑声。
有人揽住他的肩膀，说：“包璃，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包璃的下半张脸被围巾挡着，露出的一双眼睛一瞬间张大，他微微转头看向揽着他的人，迟疑地说：“……去哪？”
“gc，”对方小声地说，“去吗？”
包璃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才说：“gc……是哪里？”
明明是准备回家的，包璃却鬼使神差没有反对对方的提议，他被一群不怎么熟的同学簇拥着去了酒吧。他们一行人中只有一个人满了十八周岁，但有人跟老板熟识，给了他们一个小角落位置闹着玩。
包璃被挤在最里头，手里被硬塞了一瓶酒。酒瓶的温度是暖和的，他意外地抬起头，看见三十出头的老板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天冷，喝点暖的吧。”
“不要，我要喝冰的，喝你调的。”跟老板熟识的同学在他旁边叫唤。
包璃握着酒瓶暖手，没喝。
那老板正要走开，突然看了他一眼，说：“低度的，你这年纪也能喝。”
包璃乖乖地点头，仍然捂着手没喝。
老板笑了一下，问包璃的同学：“你小子不会是从哪把人给绑架过来吧，人看着是好学生，跟你这混小子不是一挂。”
“来酒吧就不是好学生了？哥你这是偏见。”同学转头看向包璃，“不过我也以为你不会来的，我们平时都没什么机会跟你说话。”
老板随意地问：“不是同班同学？”
“是啊，分科以后同学来着，”同学握着酒瓶晃了晃，“说话不超过十句。”
“你们也一样？”老板有点稀奇地问其他人。
其他同学也点头。
“那怎么给你们拐到我这了？”
包璃这才开口，说：“不是拐，我是自愿……”话说到一半，他感觉不太对，坐在他旁边的卷毛同学揽住他的肩膀，笑：“你说话真有意思，我们早想跟你一起玩了，以后多跟我们出来玩吧。”
包璃拉开他的手，往后靠了靠，犹豫了一下才说：“高三了，还是好好读书吧。”
“都快过年放假了，”卷毛不以为意地摇头，“过年跟我们一起出来玩吧？这里就算了，有我哥看着没意思。去网吧通宵怎么样？”
包璃拒绝了，他说：“过年我要陪我外婆。”
卷毛有点不高兴，但也没多说，正要接着拿酒，老板却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托盘，把酒换成了普通热饮。
“高三挺关键的，你们别乱拉好学生下水，”老板递了一杯热饮给包璃，“没有酒精含量的。”
“该不会是拿速溶奶茶泡的吧？”
“喝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包璃打开热饮浅抿了一口，确实是奶茶味，他眨了眨眼，看了看小角落的几人，没什么接着搭话的意愿。
外头的抒情歌曲换成了动感舞曲，包璃听着听着重新萌生了回家的想法，他拿起围巾刚围好，就有人问，“包璃，你要回去了？”
包璃本来打算过了十分钟再主动提离开的，没想到有人注意到，他点点头说是。
“再待会呗，都没说两句话。”
包璃握住书包的一边背带，心里想着他和他们之间可以有的共同话题，思来想去也只有“学习、考试”这些，但这些他们也未必想聊。
“你跟我们来，不也是想融入我们吗？”
包璃回过神，诚实地摇摇头：“没有的。”
“那你为什么跟过来？”
包璃想了下，说：“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吧。”
外婆去了邻市一个亲戚家做客，庄万跑去参加低年级的社团活动了，回家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
卷毛站起身，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包璃摆了摆手，再次拒绝了。
“怎么文科班那个谁能送你回去，我就不行是吧？”
舞曲恰好播完，下一首歌还没放，卷毛的声音听着有点尖锐。
包璃心里涌出一点后悔，他还没说什么，对方又夹枪带棒地接着说：“本来好不容易那个见鬼的转学走了，结果还有一个傻叉碍眼。”
其他同学见他语气不快，劝说了几句。
“他是男的，哪里需要你送。”
“他不跟咱们玩是因为那俩吗？还不是聊不来。”
卷毛呵呵了一声：“你们就睁眼说瞎话吧，明明就是因为……”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包璃背上书包，疾步往外走。
关上酒吧的门，包璃朝后看了一眼，没人跟过来，他骑上自行车换了条路回家。
冷风在耳边呼啸，包璃单手整理了一下围巾，想起他们口中提到的送他回家的文科班的同学，他骑了一段路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庄万。
但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应少宜还没转学。庄万听说包璃被人在巷子里打了，满脸愤慨地说他要陪包璃回家一段时间。
他们回家的路线并不同，庄万只坚持了两三天，就借口父母催他回家吃饭，不再陪了。
包璃也不知道那位卷毛同学为什么提起这件事，他没多想，停下自行车给大门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