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程井看完后整整愣到了李梅回来，下意识地挡住那封信，却还是被李梅眼疾手快抢了过来。
李梅对佘时印象还不赖，毕竟佘时小时候经常帮助孔程井，两人关系打小就好。
李梅好歹也跟孔程井生活了十几年，自然也知道她孙子对佘时是什么感情。
她李梅也活了大半辈子了，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孙子开心就好。
她诶呦一声，不解道：“你哥怎么喜欢上那个佘时了，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就那洋娃娃一天到晚就知道冷着个脸，竟然也知道什么是喜欢。”
孔程井早就猜到他哥喜欢佘时，可没想到还是真的。他闭上双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把东西放回原位吧。”
李梅哎了一声，不由地担心起她这苦命的孙子。心中不停地埋怨纪靳不懂事。
孔常安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四人坐在饭桌上异常诡异。
突然，李梅开口道：“小靳，你有喜欢的人吗？”
纪靳咀嚼的动作慢了半拍，神情自若地说：“嗯。”
孔程井双手紧紧地握着筷子，李梅看到后更加心疼了，追问道：“是佘时那孩子？”
纪靳的眼睛像是覆着一层霜，散发着寒意：“你翻我东西。”
纪靳的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李梅索性也不装了，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奶奶，况且大过年的还不要收拾一下？”
纪靳被这话气笑了，深邃的眼里望不到底：“所以，这就是你随意翻我抽屉的理由？”
“下一次呢？下一次又要翻什么？还是装摄像头监视我？”
纪靳靠在椅子靠背上，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们,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孔安不知道前因后果，但看见纪靳这种态度就来火，拍着桌子厉声喝道：“够了！纪靳！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长辈？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还不快给你奶奶道歉！到时候气出什么病来你能负责吗？”
纪靳原本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触碰到他底线的事情，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他冷冷地说：“碰瓷也不至于什么人都碰吧？况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算得上是长辈。”
说完，他拿上手机开门而出，丝毫不理会几人的愤怒。
此时天气已暗，小区里闪着灯柱，纪靳坐在石椅上，不由自主点进了佘时的聊天页面。
两人最后的交谈还停留在昨晚的视频通话。
[纪靳：建议收留我一晚么？]
[佘时：随时欢迎（地址共享）]
纪靳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压根没指望佘时答应，他原本不想打扰佘时的。可是……
闹心的事情太多，我忍不住想见你。
好在两人离得不是很远，纪靳打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在看见佘时的一刹那，所有雾霾扫尽。
纪靳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搭配着简单的深蓝色牛仔裤，在一众人群也十分夺目。
一头墨发在寒风中凌乱飞舞，却掩饰不住少年的欣喜。
“你父母不会介意么？”
佘时揽过纪靳的肩膀，笑着露出小虎牙：“怎么会，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佘时没有问纪靳出了什么事，只是带他在张灯结彩的街道上漫步，灯光拉长了两人的背影。
大年初一，街市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红灯笼，还有舞狮的在中央卖弄自己的技艺，时不时还传来摊贩的吆喝声。
“糖葫芦嘞——六块钱一个，十块钱两个——”
不管是大人小孩，都喜欢吃糖葫芦，那层糖化开后甜蜜蜜的，仿佛一年都会浸泡在甜蜜中。
佘时拉着纪靳走了过去，对卖糖葫芦的男人说：“老板，拿两个糖葫芦。”
老板笑着应了一声，挑了两串个头饱满的给他。红红圆圆的，好看极了。
纪靳本以为佘时喜欢吃才买两个，没想到还有他的一份。
他接过那串糖葫芦，迟迟没有下嘴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
佘时咬了一颗山楂在嘴里咀嚼着，看旁边的人没动静，奇怪道：“吃啊，这糖葫芦挺好吃的，就算不喜欢吃也得给我个面子吧。”
纪靳抿了抿唇，试探性地咬了一口。果然，甜得过分。
佘时见他吃得直皱眉，不禁哈哈大笑,说：“不会吧，你真不喜欢？”
纪靳没摇头也没点头，说话时嘴里还有那股甜腻，“还好，我第一次吃这个。谢谢你，佘时。”
佘时撇嘴，眼珠子一转，了然：“也是，你也是刚来这不久。”随后他用力地拍了拍纪靳的背，笑着说：“有我在，准保让你尝遍美食。”
纪靳失笑，点点头应了声好，又慢吞吞地吃下一颗山楂。
外面一层厚厚的冰糖包裹着山楂，山楂酸涩的口感被掩盖了不少。
“大年初一不是都要拜年给红包么？”
佘时瞪大了双眼，皱着眉盯着纪靳：“你让我出来就是为了向我讨红包？”
纪靳斜了佘时一眼，忽又眉开眼笑，“是啊，不可以吗？”
佘时嘟着嘴，有一块碎掉的糖块黏在佘时的红润的嘴唇上，纪靳下意识地抹去。
两人微微一愣，纪靳垂下手搓捻着刚刚触碰到佘时唇瓣的拇指，眼神晦暗不明。
“骗你的，我给你包红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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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时佘时还是蒙的，怎么才出去一个多小时就收获了888元？而且纪靳不是要借宿一晚吗？怎么走了？
佘时听见纪靳要给他红包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红色袋出现在自己手心时才清醒。
旁边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混杂着冬天独有的寒意。
“包你888，祝你发发发。我记得你们这边都这样。”
随后又把佘时送到街道旁，帮他打的。
他不太记得纪靳是什么表情，只记得那人的眼神里有丝留恋和不舍。
出租车的玻璃上滑，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佘时扭头向后看去，少年的背影在这寒冷却又热闹的夜晚，显得孤独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