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一地狼藉。

  两个大男人并排躺在床上, 你看我, 我看你, 真真正正的抵足而眠。

  宫九只觉得在崖底生活的这一天无比的快活, 他根本想不起来悬崖之上还有无数的小可怜正在等着他的命令, 地牢里也还有好几个奄奄一息的官员等待着命运的垂青。

  第二天一早,他就黏在了傅奕恒的身边。

  宛如高冷猫咪化身成粘人的大型犬, 一路跟前跟后, 动不动就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一言不合就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好似你不答应就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一般。

  傅奕恒只好给他一个亲亲。

  然后, 东方先生炸了, 一脚一个将这二人踹了出去, 嘭的一声将竹门给关上了:“既然你都已经好了就麻溜滚蛋吧!”

  傅奕恒看向宫九。

  宫九很无所谓, 还吐槽了东方柏:“他就是看得见吃不着, 所以才嫉妒我。”

  “东方先生能够听得见你说的话。”

  “咻——”一根竹筷子穿破了竹屋朝着宫九急射而来。

  宫九侧身闪开。

  两人都是宗师之境,不是真正的想要出手至对方于死地,剩下的基本上只能够算得上打打闹闹。

  傅奕恒也没打算插手,等到这二人你来我往的隔着竹屋交锋了个痛快,他才拱了拱手说道:“如此就谢过东方先生的收留了,日后先生如果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只管去江南的小药馆寻贫道就是。”

  “走吧。”

  得到了回答, 傅奕恒也不再多说, 直接带着宫九就上了悬崖。

  “我自己可以。”

  傅奕恒也没说什么, 眼神扫了下九路一眼, 就惹的宫九面露恼怒,却是飞快的转移了他的情绪:“你与先生你来我往那么多下,先生的竹门怕是得重新做一个了。”

  宫九笑了起来:“那你为什么没有提醒你那东方先生?”

  “先生整日待在崖底,多运动运动也是好的。”

  此时,千疮百孔的竹门终于承受不住力道,啪一声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东方柏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搁,运气轻功就要追那二人而去,杨莲亭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既然他二人已经走了就算了,我们还有许多个日夜,就让我们两人一同修葺这竹屋可好?”

  于是,暴龙就这样被安抚了。

  傅奕恒正是因为杨莲亭能够安抚住东方柏才没制止宫九乱来,否则的话,他少不得要说上宫九几句的。

  东方先生虽然身上气场平和,但是他偶尔流露出来的那种威严说明这人以前定然是一个身居高位发号施令的人,而杨莲亭身上虽然男子气概爆棚,却并无这种身居高位养出来的气质。

  东方先生愿意委身于杨莲亭,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这不妨碍傅奕恒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唯一的软肋就是杨莲亭了,如今杨莲亭已然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威胁的地方,东方先生才算是真正的自由了。

  “主上。”

  两人刚刚上了崖底,属于宫九的人就跪了一地。

  宫九脚尖刚刚接触到地上,差点儿膝盖一软歪倒下去,好在傅奕恒并没有松开手,不着痕迹的将他给揽住了,这才没在下属的面前丢脸。

  他将内力在腿上运行了一圈,站在悬崖边上道:“尔等日后要听从道长的吩咐,傅道长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下属抬头看了这二人一眼,对着傅奕恒叩首:“拜见世子妃!”

  傅奕恒:什么玩意???

  宫九面无表情的看着给自己加戏的下属。

  下属背后一凉,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主上,感觉自己怕是要凉凉,气氛一瞬间就变得黏着沉闷了起来。

  “滚吧。”

  这二字就像是特赦令一般,被沉闷气氛压的冷汗直冒的下属们飞快的叩首之后借着树林的掩饰消失在了原地。

  这些人大多都是暗卫,隐藏手段自然不一般。

  傅奕恒松开了手,掸了掸袍子,看向宫九:“那追杀的我的人,你应当还没有处理掉吧?”

  宫九:……

  他也不知道方应看死了没有。

  他看向隐藏起来的暗卫。

  一个倒霉蛋被推了出来,单膝跪地低垂着头回禀:“因为您留下来的命令,地牢里的人死掉了八成。那位方小侯爷因为失血过多拒绝治疗死在了狱中。”

  “蔡京蔡相因为通敌卖国被陛下收押,如今正关在大理寺,待三司会审之后就要当众斩首。”

  总之,抓的那些人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

  谁叫他们沾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还惹了不该惹的人。

  宫九看向傅奕恒。

  傅奕恒微微垂下眼睑,谁也看不见他的眼眸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神情。

  好半响之后,他抬起头冲着宫九安抚的笑了笑,“既然他们都已经得到了教训,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毕竟也不可能和一个死人去追究。

  此时,一只狼狈的陆小凤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道长——啊!!!”

  与此同时,宫九抿唇,他突然抬起手就是一道剑气削了过去。

  陆小凤本身从树上扑过来,姿势已经用老了,又是停在了半空中根本没办法迎接宫九的这一

  击,他潜行扭腰避开,身后的大红披风却是被削掉了一大半,掉落再在了地上,止步在几米之外。

  “你们这是做什么?”

  宫九挪到了傅奕恒的面前,他身高同傅奕恒差不多,虽然不能将傅奕恒全部遮住,这般却也能够挡住大部分了。

  他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冷漠还是嘲讽。

  “风.流浪子陆小凤,你的好友被人追杀掉入悬崖的时候,你正在青.楼头牌欧阳情那里寻.欢作乐,我说的对吗?”

  “是,但是我——”

  ‘嗤——’

  又是一道剑气袭来。

  “宫九。”

  宫九被傅奕恒叫的一怔,看着身后走出来的傅道长,眼眸里出现了几分委屈。

  “陆小凤他并不需要为了我的人生负责,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更何况,我相信他并非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不会那么快就找到了黑木崖这里来。”

  京城距离黑木崖也有很长一段距离,用尽全力的驱使轻功飞跃也要几个时辰才能够到达,这一路上还要排查各种可能。

  能够在短短一两天之内就找到这里来,陆小凤是有将他这个朋友放在心上的。

  陆小凤乐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若非我在欧阳情那里,我还不知道道长被人对付了呢!”

  “我那时候已经失去了你的消息,在神侯府里也没有找到你,六分半堂那边也并无你的消息,消失的如此突然,我只好再仔细查探有关于你的消息。”

  “没曾想我特意寻找道长的消息却没找到,反倒是寻到了叶孤城,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为了搞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对付道长,我只好深入仔细的查探了下去。原来是那些窃国贼为了防止事情出现变故,所以才对你这位突然出现在京都的神医下手。”

  “我搞清楚来龙去脉就马不停蹄的前来找你了。”

  他大笑着上前准备和傅奕恒来一个生死重逢之后的拥抱,却是被宫九面无表情的隔开了。他看了看宫九,又看了看傅奕恒,脸上笑意更加深刻了两分说道:“听说你和宫九在一起了?”

  这句话在两人刚刚在京都相会的时候,陆小凤曾经问过一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如今他又重新问起,显然是知道这二人之间有了极大的进展啦。

  傅奕恒也不遮掩,十分坦荡的回答:“是。”

  这一个字就让宫九面上的不虞散去了,乖巧的像一个水晶娃娃一般的站在他的身边,再无任何针对陆小凤的动作。

  “如此,我就恭喜道长啦~”

  傅奕恒颔首。

  陆小凤又打趣道:“如今只剩下我和花满楼面对花伯母的相亲宴了,倒是叫你和那些个美人儿无缘啦。”

  显然他是知道了傅奕恒去参加了相亲宴之后,有妹子看上他的事情了。

  傅奕恒也不和他多说,只道:“我并无什么事情,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在紫禁之巅比试,到时候岂不是会有许多的江湖人士前往京都?”

  他想到了白云岛上时曾经见到过追命,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只是闪的太快了,他并没能给抓住。

  事实上,他不是很能够理解为什么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会选择这样一个地点,还将这样一场比试闹的这般盛大。

  就算这里是武侠侧,皇帝陛下在民间的威望依旧是真龙天子,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又如何会允许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站在紫禁之巅上比试?

  明朝……

  傅奕恒心里有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他转头看向宫九。

  “皇兄那个人,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宫九自觉自己还算正常,而他这位皇兄就乖张多了。

  第一世的时候,他这位皇兄允许了那样一场荒诞的闹剧,还调.戏了叶孤城。

  第二世,这人更是干脆利索的退位让贤直接摸进了江湖。

  第三世,高坐垂堂的皇帝陛下更是直接将那位南王世子训成了自己的替身,许多行事也十分的难以捉摸。

  之后几世,他发现这位皇兄都十分的难以捉摸,任何一点儿变量都能够改变这位皇兄,从不像旁人那样循规蹈矩的按照第一世的轨迹去完成,以至于他有时候也怀疑这位皇兄实际上也轮回了无数次。

  自此,他放弃了猜想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想要做什么,反正他也不想要去造反,谁爱当这劳什子的陛下谁去当,与他并无什么干系。

  神经质如同宫九本人,已然觉得自己的那位皇兄估计是神经病本尊。

  傅奕恒压下了心底的想法转而看向陆小凤:“你不去阻止吗?”

  陆小凤摸着胡子的手一顿,苦笑几声说道:“我又如何阻止得了他们?大约练剑的都是疯子吧!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练木剑的傅奕恒:……

  练剑的宫九:……

  “道长,你散功了?”突然,陆小凤表情一凝,带着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他的眼眸里闪过痛楚和自责。

  根本不用多想,傅奕恒就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

  无非是同处在京城里,结果他却没有照顾好傅奕恒这个朋友之类的。

  傅奕恒也不和他废话,心念一转,原本隐藏起来的阴阳八卦瞬间飞快的运转起来,他身上的威压节节拔升,远远超过了宗师之境,差点没把小凤凰的眼珠子都给吓掉下来。

  他竖起大拇指,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傅奕恒:“好家伙,道长你这武功真是神了!莫非你已经是半步破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做到破碎虚空吗?我还以为这不过是江湖上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而已!”

  傅奕恒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算。

  他并非是纯正的修习武功,如今大约也算不上纯正的修习道术灵气,也没有察觉到空间变化,对于破碎虚空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摸不着门道。

  这般,他就没有办法回答陆小凤的话了,只能保持沉默。

  反正他平时话也不多,和陆小凤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陆小凤一直叨叨叨的说话,他只需要偶尔捧哏而已。

  陆小凤也没期盼他的回答,围绕着傅奕恒转了一圈,笑呵呵的说道:“指不定我陆小凤就是百年来第一个有幸见识到破碎虚空的人了!”

  “与其指望我,为什么不自己努力破碎虚空呢?”

  “破碎虚空有什么好的,这时间漂亮的姑娘那么多,我可舍不得她们为我伤心难过~”

  两人见面难免插科打诨一番,傅奕恒也没有忽视了身旁的宫九,伸出手抓住了宫九的手腕,这一动作又叫陆小凤没忍住打趣了一番,笑的宫九差点儿动手砍人。

  如此这般热热闹闹的朝着京都而去。

  刚刚进了京都,傅奕恒就发现街道之上多了许多身穿白衣长袍的剑客,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袍款式相近,都留着长发绾了发髻,瞧着竟然有那么几分相似之感,要是有那些脸盲的怕是分不清谁是谁了。

  陆小凤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任谁知道自己的两个好朋友要来一场生死比试,还有一群人看猴戏一样的围观,只怕是都高兴不起来的。

  他对着傅奕恒说道:“你们怕是不清楚,京城里还开了盘口赌这二人谁输谁赢,真是拿人命当儿戏了。”

  “谁开的?”

  “京城最大的赌坊。”

  “这赌坊背后的人是谁?”这句话问的是宫九。

  “皇帝。”

  两人这一问一答将陆小凤惊起了一身冷汗,他将半截披风一裹:“怎么连皇帝老子都参合进来了?这赌盘子上还有堵两人都输的,莫非是陛下他有什么动作了?”

  陆小凤就是个鬼机灵。

  小脑瓜越转越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他直接掏出了两条缎带递给傅奕恒:“你既然也是练剑的,想来你是会想要这缎带的,剩下的一条就交给九公子,算是我的见面礼。”

  “这缎带在黑市已经炒到了一千两银子一条,想来这见面礼也不算寒酸。”

  他自嘲一笑,将缎带送了出去,转身就跑:“我还有些事情,到时候见面再说!”

  陆小凤轻功不赖,这一句话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大街上了。

  傅奕恒看了看手中的缎带,直接塞入了袖筒之中,看向宫九:“走吧,带你去洗漱一番。”

  洗好奢华如同宫九自然是不会喜欢两三天都未曾换洗衣裳的,他虽然没有提出来,傅奕恒也不想在这些方面委屈了宫九。

  他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巷子,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店面,上面挂着一个十分老旧的牌匾,上书:福瑞祥,旁边还有一个店子,同样挂着老旧的牌匾上书:福记。

  这边虽然僻静却也有一些穿者打扮就很讲究的婢女前来这里购买绸缎丝线。

  这两家店子是京都里的老店,由一个叫做杨阿福的老板开的,店子不大,东西却是好东西,属于京都顶好的缎面,基本上都是自产自销,不是专精此道的人不见得能够找得到这样好的店子。

  傅奕恒发现这里实属意外。

  神侯府无情同这位杨阿福老板好似有什么交情,他在无情那里曾见到过这位老板一眼,由 苦 短 甜 长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后来在王寡妇街又遇到了这个老板一回,就被老板请到了店子里喝杯茶水,如此也算是结识了。

  他带着宫九走进了店子。

  店子外面看着并不大,里面却是做的十分的亮堂,一个穿着灰黑色长褂子的掌柜站在柜台里边拨算着珠子,一笔一笔的对着账本。

  等到两人都走到他的面前了,他才抬起头来。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古代已经算得上是个老人家了,他的眼睛因为常年看账本的原因有些近视,看人的时候要眯起眼睛才能够看得清楚。

  此时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傅奕恒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人,连忙将人请了坐:“没想到是傅道长!我家老板惦记着您呐,神侯府的捕头也到处在找您,没想到叫小老儿第一个遇到了您,也是小老儿我的运气,您歇一歇喝口茶,小老儿我去给老板说一声去呀?”

  他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容,身子微微佝偻着,似在点头鞠躬,又好似本身就佝偻了一般,总之态度十分的恭敬和善,一看就是做惯了生意的,谁也不得罪。

  “不用麻烦了,贫道等会儿就去告知神侯府一声。”他将自己的来意告诉这位掌柜:“还请掌柜拿一些适合这位公子穿的衣裳,要好的缎子好的针线,最好是白色的款式。”

  “有,最近新出了一批衣裳,都是店里绣娘们新做的款式,小老儿我去给您拿来。”他躬身说完,一溜烟的出了门。

  宫九冷笑了一声,因着傅奕恒就在身边,他倒是没有什么动作。

  傅奕恒按下了他的手腕:“人家也不过是讨这一口饭吃而已。”

  那掌柜若是真的要拿成衣根本用不着出店子,直接上了楼就能够拿成衣,偏偏他出了门从旁边的店子进去,显然是想要通知自己的大老板一声。

  很快,那位杨阿福大老板就从隔壁过来了,身后倒是没有跟着这位掌柜的,可见掌柜是从那边店子上了二楼了。

  “道长消失了几天功夫,这京城就已经风起云涌大变模样啦!”杨阿福笑着进门,他还有什么话正准备开口,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傅奕恒身边似笑非笑的宫九,所有的话一噎,差点儿没呛的背过气去。

  “咳咳咳咳咳。”

  好一阵猛烈的咳嗽,耳朵都咳的绯红才算是停了下来。

  杨阿福看着傅奕恒和宫九,赔笑道:“看来是我多嘴了,九公子就在您的身边,您还有什么消息不灵通的呢。”

  “我瞧着您二位这是成了好事了?今儿个算我赔罪,道长您选的衣裳,我全部打包送给您,不要您一个铜板儿。”

  “杨居士客气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宫九的心思,他面上的冰冷散去了几分,矜贵的朝着杨阿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让杨阿福很是受宠若惊,嘴里的话滔滔不绝的说着,各个拍马屁的姿势都用上了,这才明白九公子并非是他这等凡人能够摸得清楚门道的,也就歇了心思,叫了茶给二位,不再过多打扰退了下去。

  傅奕恒托住茶盏,右手抓住茶盖荡了荡茶汤,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是优雅,让人赏心悦目,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就直戳人心了。

  “不知道九公子背后还有着什么样的身份?竟能够叫这神侯府的下线这般讨好你,嗯?”

  最后那一声尾音上扬的嗯落在宫九的耳朵里,直结让他尾巴骨都酥软了,脸色刷一下就红了,后又想到了傅奕恒所遵守的各种条条框框,酡红散去,脸色惨白。

  糟糕!马甲要掉了!

  道长初次入京就遇到纨绔子弟打马纵横京城,还掠了南风馆里的小倌倌,之后更是听说了许多老朱家的荒唐事情。

  他又想到了道长曾经拜托陆小凤查他的资料,最后什么都没有打探到。

  倘若自己坦白一切,道长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居心叵测,作为一个皇亲贵胄不过是玩玩而已?

  毕竟,按照常理来推断,没有谁家会要一个断袖了的继承人,更遑论他家是真的有王位要继承。

  不行!

  他不接受死情缘!

  稳住,不要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