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门被强势地从里面踢开。

  包厢内的三人同一时间整齐划一地望了过去。

  江户川乱步就差把踹门的动作踹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上了。

  琴酒用左手攥紧了自己的右手, 试图束缚自己,忙得不可开交。

  其中被迫露面的沢田纲吉还记得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挥了挥手,大概是最友好的一个。

  当黑死牟看清楚外面竟然站着三个人的时候, 他瞳孔地震, 视线不断在外面三人和自家议员的身上来回晃动,简直要快出残影了,向来冷静的面庞逐渐龟裂。

  ……遭了, 这几个人岂不是把议员的变态xp都看得一清二楚吗?!

  而鬼舞辻无惨刚想继续口吐芬芳的动作一顿,他的脖颈如同生锈了一般,咔咔作响地转了过去,当发现外面站着这么多人时,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脸色黑到了极致, 依旧只会恶狠狠的喊着“鹤里”的名字。

  “鹤、里!你…你——”

  竟然还在阳台上藏了这么多男人?!!

  至于鹤里,在听到阳台门被用力打开的声音时,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句:完了……好热闹啊,哈哈。

  “这就是你接待议员的态度吗?鹤里小姐!”黑死牟先行反应过来,为了给自家议员撑点面子, 他自然刻不容缓,于是立即朝着鹤里肃声质问,“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鬼舞辻无惨眯起透着森寒的双眸,脸色极差,视线转到了鹤里的身上。

  面对这种糟糕的情况,鹤里忍不住捂住了脸, 她刚准备试图狡辩时, 旁边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

  “喂喂喂,忽视我是不是?”

  江户川乱步思绪一转, 觉得不能这么简单就把人揍一顿了事,于是他扬了扬下巴,摆出了一副倨傲又嘲讽的笑容,得意洋洋的说:“鹤里都说了外面一堆人排队等着见她了,我就是排在第一个的!”

  你排队往阳台那排啊!

  沢田纲吉在心底吐槽出声。

  哦……原来他也被迫在了队伍里,算了,还是保持微笑吧。

  “没错,我是第二个。”控制不住动了嘴皮子的琴酒,被迫说了这些后,额角一抽,他感觉到身体里的鬼东西简直是呼之欲出!

  他铆足了劲与自己的肢体斗智斗勇,竟然有几分和刚刚鬼舞辻无惨一样的苦命感。琴酒踉跄几步,冷酷的面庞保持依旧,任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状态不对劲。

  黑死牟他们甚至都以为他和江户川乱步是一伙的,比起江户川乱步那副得意嘴脸,琴酒这种一本正经说出这些话的感觉让人更加难堪。

  沢田纲吉脑子里的另一位纲吉他急了急了,“你倒是替我说话啊你!”

  “……第三个是我。”沢田纲吉迫于淫|威,为了合群,他小声补充。

  鬼舞辻无惨此刻的脸色简直是乌漆麻黑!

  “你……”他尝试张了张嘴,发现嘴巴此刻竟然听从使唤了,冷冽的目光立即朝向了江户川乱步他们,却是对着鹤里说出:“很好、非常好,觉得这样很有趣是吧,鹤、里!”

  鹤里已经神游天外。你真别说,这天花板还挺好看的,勿cue。

  没得到回应的鬼舞辻无惨脸色扭曲。

  “所以你还有事么?”江户川乱步无声弯起猫眼,虽然在笑,但恶意满满,“死皮赖皮待在这里的样子真的很狼狈啊,抖|M有病议员。”

  暴击!

  任谁被这么说都会发飙,黑死牟已经做好了把眼前几人拦下并收拾一顿的准备,他随时等候自家议员的命令,然而等了一会,自家议员都是不吱声。

  黑死牟原本严肃的表情停顿,迟疑地看向了鬼舞辻无惨。

  “咯噔”

  黑死牟心头一跳,瞳孔地震。

  议员——?!你在干什么啊议员!!

  只见原本还脸黑到可以蘸着写毛笔字的鬼舞辻无惨,此刻像是根本不在意阳台三人组的言语攻击,他当即扑向了防不慎防的发呆鹤里,死皮赖脸地环抱住了她的腰肢,鹤里则是一脸震惊,不断用手去推开他的脸,免得他继续凑近,偏偏他还被推的五官变形,做出了一副好像自己是被强迫的表情,嘴里咬牙切齿的说着:“你别离我这么近啊!!”

  鹤里:“?”她都没喊呢你喊个锤子!

  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至于当时的鬼舞辻无惨,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阳台三人组中,尤其是那位臭屁侦探的损话,他刚准备大发雷霆,结果身体再次熟悉地不受使唤,这令人折磨的感觉又来了!

  下一秒果不其然他就被迫环住了鹤里的腰。

  鬼舞辻无惨完全不想去贴近这个可恶的女人,还得被她用手狠狠地推着脸,脑子里竟然继续幻听着:“呜……为什么鹤里不理我了”、“我怎么可能比这几个人差!”、“不过鹤里抗拒的样子也好喜欢”……

  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都这么被嘲讽了,竟然还想去和她贴贴,这该死的身体是不是有病啊!

  鬼舞辻无惨两眼一黑,想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你这家伙——”笑容当场僵硬的江户川乱步,眼底蔓延血丝,气到爆炸,刚要冲过去踹走抖|M议员,结果有人比他更快,“咻”的一下,鹤里已经不见了,“??!”

  脑子里的原住民同样猫猫瞪眼:“喵喵喵???”

  只见鬼舞辻无惨没了支撑,差点俊脸朝地,得亏有操心的黑死牟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这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不是在扶议员,就是在替议员说话的路上。黑死牟眼神已死。

  而突然被谁拦腰捞起的鹤里,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脖颈,指缝间有格外细腻顺滑的触感从中流逝,对方的身躯不知为何僵硬紧绷,她缓了缓才抬头去看,看到的就是那人瘦削有劲的下颚,肌肤呈现出混血的苍白感,连带着颈部的肌肉都在绷紧,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这是……上次那位…?等等,他怎么也在这里!

  鹤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表情错愕,才意识到阳台那除了江户川乱步与沢田纲吉外,还多了一个人!

  至于根本不想掺入这趟浑水,只想安静做一位记录员的琴酒,因为身体里的鬼东西,被迫已经上手把鹤里从抖|M之中解救出来,他面无表情,身体绷直,对于怀里多了一抹柔软的触感,他当即在脑子里阴沉警告出声:“别把我拉扯进来!”

  偏偏脑子里的鬼东西理都不理他。

  甚至琴酒还被迫动作迅猛地往阳台而去,似乎准备把人带走且离开这里。

  几秒前,沢田纲吉就这么看着鬼舞辻无惨脸厚抱妹,他嘴角抽了抽,竟然丝毫不意外。

  可你们是怎么作出了一种双方抗拒,但又贴在一起的行为啊!!

  偏偏他脑子里的另一位纲吉忍耐不了了,“沢田纲吉,你只会傻傻的站在那里看对吧?”

  沢田纲吉神色一顿,看戏的表情当即收敛,只因为身体里的那位开始用力与他争夺控制权,他被迫身形一晃,差点站不稳。恰好此刻包厢内形势大变,琴酒已一己之力把鹤里捞走,还板着一张想要大杀特杀的脸,硬生生把抱妹的旖旎动作,作出了有仇的感觉,却跑得比谁都快,还准备无视站在阳台口头的沢田纲吉,把人带走。

  “??”

  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是这里面最正常的!

  这下子沢田纲吉难得与脑子里的那位保持了统一,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把门关上,挡在了琴酒的面前,保持着有礼的温和淡笑,实则不容对方拒绝,“此路不通。”

  琴酒紧急刹车,酷脸冷冽,似乎不甚愉快。与之相反的,他竟然心底有几分感谢这位的举动。

  毕竟阳台外面可是四楼!想让他干什么?跳楼吗!

  然而他身体里的鬼东西可不满了!

  “让开,”琴酒艰难地扯着嘴皮子,脸色黑的竟然能与鬼舞辻无惨媲美,“别挡道。”

  “不好意思,不顾一位女士的意愿,就这么对待她的话,可不是一位绅士该做的——”

  沢田纲吉轻笑,便先行掌上燃起了死气之炎,也没有给琴酒反应的过程,就这么一拳送了上去。

  鹤里想要挣扎着跳下来,然而琴酒又抱得死死的,她被迫跟着这两人的动作晃来晃去,眼底呈现出晕乎乎的蚊香圈,脑子里都要被搅成浆糊了。

  就不能把她放了再打吗!

  “慢点…慢、慢点啊!!”她试图抗议的声音,完全没有被这两人收入耳中,反而这两人还有越打越上头的趋势。

  “鹤里!”

  终于瞄准鹤里身影的江户川乱步猫猫炸毛,却被黑死牟不动声色的挡了道。

  与此同时,似乎恢复一些正常的鬼舞辻无惨,阴郁着一张脸,当即下达命令,“把这些人都给我拦住!”

  于是场面一下子呈现出了鸡飞狗跳的形势。

  而鹤里实在是晃得受不了,她也听不进去耳机里太宰治的指导解救方案,自己一股脑的用头去顶撞琴酒的下颚,恰好把人撞的下颚骨一麻,再加上沢田纲吉顺手的一击,鹤里成功被琴酒松开了动作,直直地差点扔在了地上。

  “……鹤里小姐!”

  沢田纲吉瞳孔骤缩,他眼疾手快地往下方一趴,伸手一抱,还好动作及时,才没有让晕头转向的鹤里后脑勺着地。

  结果下一刻,琴酒就被身体里的鬼东西控制着,再次黑着脸要去夺走沢田纲吉怀里的鹤里,还被迫说出:“别碰她!”

  该死的……都说了不要让他进入这趟浑水了?!后面那个黑发猫眼侦探就差用眼神杀死他了!!

  “刺猬头!”江户川乱步一个假动作骗过了黑死牟,成功委身抽离,他朝着沢田纲吉高喝,对方似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把怀里的鹤里抛到了他的身边。

  沢田纲吉脑子里的另一位纲吉忍无可忍,“你……你做的可真好啊你。”

  被阴阳怪气的沢田纲吉表情悻悻,只觉得手心里还残余着刚刚抱着鹤里的温度,他实在是有些慌张,就下意识这么做了。

  “鹤里!”终于成功贴近鹤里的江户川乱步猛的大吸一口,又亲了亲她的嘴角,差点把鹤里抱到窒息,“我们离开吧!”

  鹤里晕乎乎的无意识点头,“嗯嗯……”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鬼舞辻无惨几乎成了门神,整个人挡在了包厢门口,脸色难看,“黑死牟!”

  于是场面再次紧张混乱起来,鹤里刚觉得自己稍微不那么晕了,不知怎么地,她的视野开始莫名其妙的快速转移,等反应过来时,她就像一个炙手可热的稀有物,在被这几人抢来抢去。

  甚至有人抱着她还偷亲她!

  到底是谁啊!

  “松开啊——!”

  她皱着脸,感觉自己不干净了,随即发出了灵魂呐喊,结果这几个人根本不听她的,不知何时,她还晃悠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怀里,模糊的迎着他阴沉的表情,却被他抱的死死的,还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你可真是受欢迎啊……”

  他想丢都丢不掉!这该死的鹤里舔狗身体!!

  包厢外。

  几位无聊到开始打牌的彭格列手下们在不远处坐着,还时不时八卦聊天。

  “十代目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

  “我们英俊潇洒的十代目不可能会输!”

  “好像有点吵,你们听见了吗?”

  “……你这么说是有点。”

  但他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听见了一声“轰隆”巨响,搭配着隐隐约约的“X·BURNER——”声,他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连忙慌乱地站起身,赶紧跑了过去。

  十代目你怎么开大了啊十代目!情敌被你人道毁灭了吗?!

  这动静是个正常人都难以忽略,餐厅经理在三楼的脚步一顿,诧异地抬头看去。

  “地震了……?”

  当有人不知所措地下来和他说:“不好了,经理!楼上——”

  “楼上?今天来的贵客是谁??”

  那人老实回答后,似乎不太明白这些人的来历,唯有见多识广的经理表情僵硬。

  鬼舞辻议员?还有来自意大利的mafia家族?!

  这著名的水产家族,不就是移动的拆迁办吗!!

  经理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

  最终还是凭借着耳机里太宰治的及时指导,鹤里才得以脱身。

  她赶紧跑出了餐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觉得这群人简直是疯了一样,打得不可开交。

  太可怕了,比她遇到的所有场景都可怕!

  鹤里左看右看,还是忍不住悄咪咪的往餐厅里瞧,结果不一会,她就看见黑发青年捂着那犹如本体般的邮差帽,瞪圆了猫眼,火急火燎地跑了下来,生怕慢一点,屁股就会着火了一样。

  “鹤里——!”

  侦探先生当时推断出鹤里早就出来了,不过还是在他看清楚鹤里后,才松了口气。

  他连忙鼓足勇气,牵住了鹤里的手腕,带着她熟悉的狂奔起来。

  鹤里只觉得他的手心炽热无比,似乎紧张的还渗出了汗。

  她跟着对方跑了几个街道,终于在侦探先生累得频频喘息时,她才得以停下脚步。

  鹤里拍了拍胸脯,艰难吐槽起来,“还真是可怕……我再也不约会了!”

  随即,鹤里感受到身边人时不时的注视后,她困惑地抬头时,对方犹如翡翠般剔透的眼神闪烁,深呼吸一口气,白皙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薄红,大概是因为彼此的距离过近。

  四下恰好无人,他们正躲在了小巷子中。

  而鹤里突然被对方拥住了双肩,她看到对方逐渐低垂的眼眸,那卷翘的睫毛微颤,目光似乎在隐忍着些许难受的情绪,她愣住时,听到对方声线干涩的说出了:“鹤里,我是不是很没用……?”

  若不是另一位乱步在混乱中被袭击晕倒,他根本没有能力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在里面眼睁睁看着她被迫抢来抢去,却无能为力。

  侦探先生咬着下唇,有些哽咽,“本侦探……也、也想——”

  鹤里随即抬起右手,捧住了他的脸侧,在他感受到细腻温度时,放缓了声音:“怎么会呢?我发现了哦,你是那位胆小害羞的乱步先生,对吧?”

  侦探先生瞳孔紧缩。

  他不知所措的木讷看着视线内的她,迎着她含笑的蜜色眼睛,竟然心底涌起了一阵无法言述的渴望。

  随即,鹤里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是变了,下一秒,她耳机的里太宰治刚说出:“鹤里?你是和乱——”

  还未等太宰治说完,她双耳内的耳机便被侦探先生迅速抽拿掉,在她稍许愣住时,对方忽然俯下身,一片阴影覆盖住了光线,落在她面前的是对方清晰可辨的温热呼吸,以及对方变得低哑的喃喃:“……才不是胆小害羞。”

  鹤里的目光一顿,下一刻,身躯便被他牢牢锁定在了小小的范围内,仿佛是幼稚的不让她离开半步,他缓缓覆盖住了她的唇际,甚至还试探的伸出舌尖,犹如舔|舐着甜品一般,生疏到呼吸都在微颤。

  他的睫羽不断扇动,心里涌动着满足,又确实羞得脸颊染上了更红的绯色。

  好想再进一步……该怎么做?

  他无师自通地脑子里开始游走曾经属于另一位乱步的记忆。

  原来是要这样——

  当侦探先生准备顺着她的唇角下游时,脑子里出现了一道超级无敌毁坏气氛的声音。

  “……烦死了,怎么我又晕——?!!…?江户川乱步你在干什么啊!!!”

  另一位乱步当场爆炸!

  侦探先生索性鼓起脸,超级用力地抱住了被吻的晕乎乎的鹤里,还继续捧住她的脸,反复亲亲。

  气死你!气得就是你!!

  “啊啊啊——你死定了!!”

  唯有鹤里唇齿微热,呼吸不畅起来,“乱步…先……唔。”

  还未等她透气,对方又湿漉漉且杂乱无章地舔|吻着她。

  而掉落的耳机在地面上转了一圈,里面传来的声音早就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