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

  站立在前方的男人话音刚落, 无形之间像是压缩了周围的空气,令人产生了一种窒息感。

  很危险。

  这是出现在沢田纲吉脑海里的第一想法。

  对于未知身份的陌生人突然降临,并且明显是朝着他怀中的鹤里所来, 他的眉宇皱起, 略感棘手地后退了几步。

  但他没有忘记对方刚开口的那句话。

  于是年轻的首领露出了些许困扰的神情,佯装礼貌且耐心地询问:“你是?……抱歉,但我不是她的未婚夫。”

  与此同时, 周围的彭格列成员们也绷紧了神经,时刻戒备着突如其来出现的银白发男人。

  很显然,对方根本不会在乎沢田纲吉说了些什么,视线完全是紧紧凿向了沢田纲吉抱着少女的动作, “那你为什么抱着她?”

  这股浓郁的醋酸味都可以让周围的彭格列成员们就着饺子吃了。

  “喂!”狱寺隼人看不下去了,他拧紧眉头, “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后面港口的那个家伙疯了!”

  狱寺隼人的话音落下,不远处便应景地传来警笛声,陆陆续续还有从大厦内逃窜的人群,动荡又混乱。

  “十代目这是在救她,她刚刚就在那个疯子的旁边!”

  周围或搀扶或捂着胸口的彭格列成员们明显狼狈, 他们也纷纷附和着。

  “要是没有十代目,这位小姐就危险了!”

  而被维护着的年轻首领,他略带疲倦,顺着周围人的声音说道:“这位先生,请你让开,我要带她去一趟医院。”

  就在此时此刻, 后方突兀传来了掌声。

  “简直是巧言巧语, 一张嘴能颠倒黑白啊,看来我也得学习一下了。”

  太宰治施施然从大厦内走出来, 而他的身旁跟着刚从污浊状态内解除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沉着一张脸,神情暴躁,莫名其妙就开启了污浊,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

  几分钟前,因恰好到此的太宰治无效化了他身上的异能,蹲扶在地的中原中也喘着气,脸色难看,“……太宰?”

  “真是狼狈啊中也,”太宰治扫了一眼中原中也后,立即看向了外面,“当时谁在你的边上?”

  清楚太宰治的言下之意后,中原中也一边思索一边回答:“本来一切正常,直到那个彭格列的首领靠近……难道说?!”

  “看样子就是了。”

  太宰治并不意外,他清楚对方的身份为人格之一,有些什么不可思议的底牌也很正常。

  时间转到现在,场面的气息像是凝着住了,呈现出三派人,最前方站立着的是从五条主宅紧急瞬移赶到的五条悟,中央部分为沢田纲吉以及彭格列成员们,后方则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明显听到了他们一群人嘴里说的话,当场扬起了眉毛,怒目圆瞪,“说谁是疯子啊?!喂,是你做的吧!竟然敢陷害我——!?”

  他双手握拳过于用力,骨节咔咔作响。

  “这位刺猬头先生,”太宰治轻笑一声,“现在没地方跑了吧?”

  一触即发。

  年轻的首领没有耐心再和他们耗下去,他温润的神态像是染上了薄冰,手臂微不可察地收紧,随即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语气低沉,还是弯起了眉眼,“我只是想带她回家啊。”

  怀抱中安静又柔软的她,无法控制地让他想起曾经与她在游戏中的一切。

  并且他是由她诞生的一部分,本来就应该永远存在于一起。

  而不是被这逐渐扩大并运转的意识世界,拉开了他与她的距离;被这世界上的生物以及那些卑劣的其余人格们,抢夺了她心目中的分量。

  “你们又知道什么?懂些什么?”他侧过脸庞,甚至低低笑了几声,看向了太宰治与中原中也,“再也没有人会比我更在乎她,为什么总有人想来阻拦我?”

  “十代目……?”

  周围的彭格列成员们察觉到了沢田纲吉的不对劲,他们纷纷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为何十代目会对一个梦里出现过的少女如此执着?

  而且十代目的发言……

  这一定是真爱了!

  突然。

  五条悟的耐心逐渐耗尽,他根本不想听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当场眼眶微绽,眸中透着极其薄凉的色泽,趁着沢田纲吉不注意,当场绕过了那些围着的成员们,来到了对方的身侧,并极快地夺走了对方怀里的少女。

  然而沢田纲吉慢了半拍察觉到后,呼吸一滞,他的双手立即燃起火焰,动作染上了狠厉,并掺合了自身的力量,朝着五条悟攻击而去。

  五条悟压低了眉梢,碎发无风自动,手掌间酝酿起薄薄的一层咒力。

  此刻,太宰治就在沢田纲吉的后方,准备掺合一脚,想要从后牵制住沢田纲吉,他的指腹刚碰到了沢田纲吉的身后,对方就毫无征兆地熄灭了手上的火焰。

  沢田纲吉瞳孔一缩,但与此同时五条悟已经收不回来他的动作。

  “轰——”

  “十代目?!!”

  他当场狠狠地摔向了地面,把柏油路凿出深凹,死气之炎与力量的短暂消失,根本无法作出自保,以至于最后“噗唔”一声,捂住了胸口,额发沉沉遮挡住了眼睑,额角青筋暴起,但还是松懈了力道,失去了意识。

  周围的一群彭格列成员们心中一惊,部分人当场掏出武器对准了太宰治与五条悟,部分人则是急于去查看沢田纲吉的情况。

  “给我站住!”

  “我可什么都没做哦!”太宰治抬手示意自己的无辜,他看了一眼人格之一的惨样后,不由得面向了五条悟,“下手真狠啊。”

  五条悟半阖双眼,仅仅是牢牢把目光锁定在了自己怀中的少女身上,指间微不可察地收紧,直到感受到这股温度后,头脑的疼痛像是慢慢转轻,浑身都放松了。

  真的是……鹤里。

  他唇齿间呼出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中原中也这才发现了陌生的五条悟,他看见对方竟然想要当场带着少女离开,当即手腕一翻,脸色沉沉,一旁大厦内碎落的砖碎钢筋纷纷破门而出,形成了一道大面积的阻隔,拦住了踩踏在半空中的五条悟。

  “给我放下她。”

  恰好此刻,五条悟怀中本来一直闭着双眼的鹤里,眼睫颤了颤。

  鹤里茫然地睁开了眼睛,面前是放大的陌生俊颜,当场吓得她直接抬起拳头就是一下。

  “?!!”

  结果当然没有打中。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一瞬不瞬,他条件反射性地避开了她的拳头,随后才愣了愣。

  “鹤里。”

  他的眼底剔透着格外璀璨的色泽,熠熠生辉,一下子又抱紧了她,故作可怜,“你一见到我就打我?”

  但逐渐的,五条悟心间发酵的喜悦因为敏锐察觉到了她陌生的眼神而尽数消散。

  “放开……!”

  鹤里扭身一动,她的余光触及到了下方的太宰治后,眼底亮起,求助一般地朝他伸出手,“哥哥!”

  太宰治适时的再次给五条悟施加暴击,他步伐轻松地走过来,挥了挥手,“我在这里哦!某位白毛桑能不能把人放下来了?”

  哥哥?

  这是听到了什么的中原中也,表情逐渐震惊。

  “哈?!!你们、你们两个竟然是兄妹?!”

  “呜哇,可怕。”

  太宰治故作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边是中原中也瞪眼的模样,一边是五条悟脸色愈发沉沉的模样。

  五条悟手上的动作一松。

  好不容易挣扎跳下来的鹤里,稳稳落到了太宰治的怀中,她当场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把脸都埋在了他的怀里,姿态亲昵。

  太宰治唇角勾起,揉了揉鹤里的脑袋。

  “不是……等等,”这是不敢相信的中原中也,他当场拉高了嗓音,视线不断在两人面前徘徊,“你们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吧!”

  “谁说的?”太宰治的语气略显不着调,“我们明明都长得非常好看啊。”

  与此同时,双脚及地的五条悟,眼前像是掠过了什么画面,脑海里凭空出现了一些记忆,竟然是鹤里成为了他曾经在高专的同学,而面前这个笑得可恶的家伙,在当时他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五条悟的表情差点裂开。

  重点是为何鹤里看上去像是不认识他了。

  五条悟很难不把目光锁定在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察觉到了五条悟的视线后,朝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唯有不在状态,还在震惊这两人关系竟然是兄妹的中原中也,莫名打了个寒颤。

  奇怪,这天也不冷啊?

  *

  “十代目?!”

  “十代目——!!”

  背脊处的强烈疼痛甚至侵入了黑漆漆的意识里,发现自己可以动弹的某位,在晴属性火焰的治疗下,施施然睁开了双眼。

  久违的光线真实地刺痛着眼仁,沢田纲吉看到一众人都在围着他,尤其是狱寺隼人,直接探出了脑袋,又惊又喜,还记得劝慰他,“十代目,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机会!”

  “隼人……”

  沢田纲吉扶住额头,慢了半拍才回神。

  然而当察觉到自己可以掌控四肢后,他瞬间左顾右盼,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了医院。

  “抱歉,十代目。”

  旁边是一些自责不已的部下们,“那些人没能拦住,那位小姐已经和他们离开了。”

  “阿纲,别丧气,”山本武握了握拳,想要给他鼓励,“你能赢的!”

  十代目好不容易开始勇敢追爱,竟然被情敌打晕过去,这件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部下们通通开始绕开了这一部分,想要不经意的鼓舞沢田纲吉。

  然而周围一群人即使尽力掩饰,还是抵挡不住那股熊熊燃起般的热血,纷纷开始出谋划策。

  “……啊?!”

  周围人激昂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同看向了坐在病床上,捂着脑袋,不可置信的沢田纲吉。

  还没等一群热情部下们询问、关切一下,他们就被通通请了出去。

  等到病房终于安静下来,沢田纲吉还是无法消化这一切,瞬间蹦跶坐起,但因为扯到了后背,疼的龇牙咧嘴。

  他起初因为白天醒来后,身体不受控制,只能旁观自己“动”了起来,而深感惊诧,直到他一点点的开始拥有了更多的记忆。

  沢田纲吉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用他身体在行动的正是梦里面平行世界的自己。

  如彭格列的大家一样,他也做了这个梦,不过因为他“英年早逝”,所以梦里的视角他都是以上帝视角做完了的,还断断续续不太清晰,只知道平行世界的自己后来在梦里趁机占据了他的身份,方便与白兰对峙。

  而他现在竟然开始和这位平行世界的自己同化了记忆。

  记忆里,对方是密鲁菲奥雷的boss。

  对方还…还对…对一位……

  向来稳重的沢田纲吉崩溃地揉乱了头发。

  只要一想到对方在梦里诱|骗无知少女,还装作温柔绅士的模样,他就恨不得把平行世界的自己扯出来打一顿。

  沢田纲吉吐出了一口气,“得解释一下才行。”

  当时无法控制身体的他自然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到达了日本,还在顶楼做出了这么多惊人的举动,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那位鹤里小姐。

  顶楼的毁坏程度很高,他也得找个时间向乌丸先生道个歉。

  接着,等沢田纲吉消化完了这些信息,他才传唤部下们进来。

  结果部下们还沉浸于要帮他奋起直追某位小姐的进度中,纷纷自告奋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主意。

  见他们又提到鹤里,沢田纲吉目光微顿,脑海里的记忆再次浮现,明明不是他做的,但却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起。

  许久,沢田纲吉无奈笑了笑,他清了清嗓音,“其实,我对那位小姐不是……”

  然而部下们纷纷展现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十代目,你不要说了,我们都明白。”

  不是……你们明白什么了?

  沢田纲吉发现自己怎么解释,他们都以为他在逞强。

  ……平行世界的我!你到底是表现的有多执着才会让他们把这个印象深入人心啊?!!

  然而此时此刻,沢田纲吉的身躯一顿,他不受控制的感知到了什么,很明显有一股冲动在强行钻进他的四肢,想要控制他的身体。

  他低下头,防止被部下们看出异样,咬了咬牙,以至于攥紧了手,指节泛白。

  终于,他压下了那股意识。

  大概是不敢相信沢田纲吉竟然可以抵抗住,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与他毫无二致的嗓音,非常惊讶,“你怎么会……?不可能!你不应该已经消失了么?”

  对方继续自言自语:“……可恶的意识世界。”

  沢田纲吉浑身紧绷的听着脑海里不断响起的声音。

  对方大概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不容置喙地对着他说,“沢田纲吉,把身体交给我。”

  “不。”

  他于脑海里回复,“我不会让你重新利用我的身份,去骚扰那位小姐的。”

  对方先是沉默片刻,随后轻呵笑了一声,不明意味,但也没有再和沢田纲吉去抢夺身体,只是留下一句,嗓音故作温和,“暂且让你先活动一下,不过‘沢田纲吉’已经身处其中,你可要好好给我先保护好这具身体。”

  什么意思?

  沢田纲吉不由得一愣。

  但他微眯双眼,以同样不属于对方的魄力,压制着对方,“请解释一下。”

  然而对方已经没了声音。

  在部下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中,沢田纲吉开始慢慢思索着。

  不由得,他顿悟了。

  只因为其中一位部下突然说漏嘴,“十代目这么疯狂迷恋那位……咳咳咳!”

  对啊。

  周围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堆情敌,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因为平行世界的自己一系列骚操作,直接引火上身了!

  沢田纲吉两眼一翻,倒在了病床上。

  “十代目——!!”

  今天的部下们也在担忧着十代目呢。

  *

  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过于波折起伏,鹤里下午直接就耍赖一样,抱住太宰治的胳膊完全不松手,要是对方想把她甩开,她就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

  以至于太宰治时不时揉揉她的脑袋,笑容愈发扩大。

  鹤里的头发都乱糟糟的,她眨了眨眼睛,莫名觉得她像是在被逗弄着玩的。

  中原中也有事先离开了,太宰治在中原中也走后,还有点遗憾,“少了一个肉盾挡箭牌,该找谁比较好呢?”

  当时在大厦前,彭格列的人因为拦不住他们,随着医护车的到来,这些人就放弃并离开了。

  鹤里余光注意到一直在盯着她看的那位银白发男人,对方有些眼熟,但她不清楚他是谁。

  直到对方站在了她的面前,尽管眼睛部位戴上了黑色的遮眼布,已经辨别不了神情,但对方动了动唇瓣,声音有些沙哑的自我介绍起来。

  鹤里莫名觉得有点难过,就小声叫了一下他后面的名字。

  对方动作一顿。

  太宰治准备带着鹤里先回侦探社目前于东京所在的住所,在此之前,他和五条悟说:“我知道你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五条悟拿到了与江户川乱步一样的一张灵魂作画。

  熟悉的刘海君和疤痕男出现了。

  五条悟沉默片刻,“画得真丑啊……”

  “真失礼,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太宰治故作不满。

  这两人在五条悟的脑海里也印象深刻,毕竟谁会忘记一位曾经是从夏油杰的身体里被复活的五条惮,另一位则是强到差点能通过雾气把他毒杀的男人呢。

  五条悟心底酝酿着汹涌的波涛,再次与太宰治说了一些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鹤里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愈发紧张,她茫然地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之后,在鹤里准备和太宰治离开前。

  五条悟凑到了鹤里的面前,他俯下身来,“鹤里,再叫我一声。”

  “……悟?”

  她乖乖的回应。

  然后她就感受到对方像是唇角缓缓弯起,扫去了原本的低沉,再次变得恣意且随性起来,“等着我来接你哦——”

  对方单手插兜,摆了摆另一只手。

  最后五条悟眯起眼睛,和太宰治对视了一眼,并在鹤里看不见的角度,做出口型。

  “别太得意了”。

  太宰治无所谓地摊开手,笑眯眯的。

  慢慢跟着太宰治离开的鹤里,忍不住询问出声:“哥哥,你们聊了什么?”

  太宰治则是俏皮地单眨着右眼,“那人说要用一车的螃蟹肉来买你,猜猜我同意了吗?”

  鹤里的头上顶起了“问号”,她看着对方笑眯眯的模样,后知后觉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同意了?”

  “噗,”太宰治直接噗嗤笑出声,“你猜?”

  鹤里一下子张牙舞爪地冲到了他的背上,太宰治连连闪躲,她气得直追,“我竟然被你卖的这么便宜!起码再加两车,给我一车!”

  太宰治有些愣住,随即又笑出声,结果被鹤里逮住了,只能仍劳仍怨地把生气的小祖宗背起来,一路背回了侦探社的临时住所。

  住所内,侦探社成员们竟然都不在里面,太宰治接了一通电话,鹤里在一旁就听到了那位国木田独步先生颇具穿透力的嗓门:“太宰,给我赶紧过来——!!!”

  “嗨嗨。”

  太宰治敷衍的回复,转头示意鹤里上楼休息一下,他便有事出门了。

  鹤里打了个哈欠,被午后的暖阳照得热烘烘的,她摘掉了耳朵里的耳机,放好后,才慢慢走上了楼梯。

  身上还穿着高定的裙子,她准备先换掉。

  结果她刚踏上二楼,就看见了那位眼熟且穿着奇装异服的果戈里!

  鹤里心中一惊,立即就想跑下楼,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手腕,直接带了过去。

  果戈里向来笑眯眯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似乎有点不开心,“怎么见我就跑?我是什么野兽?”

  “你、你怎么在这里?”

  鹤里不断后退,可是手腕被对方握地太用力,根本挣脱不开。

  “挚友让我在这里蹲着,他丢下我就走了呢,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哦~”随即,果戈里慢了半拍才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说着:“不过刚刚他不小心把你的房间弄脏了,没关系吧?”

  房间、弄脏?

  鹤里顾不得多想,直接往前跑,果戈里也恰好松开了手。

  当鹤里推开门,目及了什么后,她一下子捂住了嘴唇,瞳孔微缩,有些惊慌。

  床边的地毯上残留着尚且干涸的血渍,而倒在地上的侦探先生,他黑色的碎发遮盖了面庞,额间的血迹蜿蜒而下,从而让地毯氤氲出一块红色的印记。

  “乱步先生……?!”

  虽然鹤里与他接触不多,但眼见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当场转头质问果戈里,“是谁做的!?”

  果戈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是我~”

  鹤里咬了咬牙,蹲下身想要碰一碰江户川乱步的鼻息。

  结果鹤里的指尖刚靠近,原本闭着眼睛了无声息的他突兀睁开了双眼,他眼底的翡色聚焦后,大概是一下子看清了鹤里,便露出了惊喜的模样,竟然直接坐起,往前一扑并用力抱住了她。

  “鹤里!”

  啊、啊??

  猝不及防的鹤里瞪大了双眼,直接因为对方的力道摔向了地毯上。

  而侦探先生即使身上还沾染着血腥气,也执拗地与她脸颊相蹭,鹤里甚至能感受到血液不断顺着她的肌肤,流向了脖颈间,微痒发烫。

  旁边的果戈里头顶问号,“?”

  这人不是被挚友碰了一下就狗带了吗,挚友被骗了?

  而且竟然流了这么多血还不忘记起身抱妹啊!!

  医学奇迹?

  果戈里深感震撼。

  江户川乱步尚有余力的弯起双眼,眼底的翡色转暗,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果戈里。

  果戈里浑身犹如电流游走般,瞳孔骤缩,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视线。

  “我已经有一天没见到鹤里了!”

  江户川乱步语气委屈,声音可怜又缠绵,结果动作却是把怀里的人抱地紧紧的,但想要低头亲吻她的时候,还是抵不住身体失血所带来的虚弱,眼底恍惚间,倒在了鹤里的身上。

  “呀咧咧,”果戈里愉快的看戏,“回光返照结束了?”

  就在果戈里说完的下一秒。

  鹤里感觉到身上的人又动了动,甚至嘴里发出受不了这股疼痛的呜咽,并且孩子气十足地说出:“是谁偷袭本侦探……好疼呜!”

  然后再次回光返照的侦探先生嗅了嗅鼻子,他刹那间睁开了眼睛,看清楚自己竟然抱着一个人时,一下子低头与鹤里四目相对后,表情逐渐僵住,有点呆滞。

  “……?”

  不知为何,鹤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戈里愉快的表情也愣住了。

  晕得这么快,醒得也这么快,你不会是装的吧你,耍人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