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一级保护废物>第37章 兔子依依不舍

  事发突然,奕炀第一反应不是将人推开,而是下意识抬手护着兔子的脑袋。没等叶奶奶转醒,伸手捡起椅背上的墨色外套,把人打横抱起来,绕过叶传熹走出病房。

  “奕炀,你去哪!”

  叶传熹沉声训斥,气得咳嗽,见对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眼神示意手边的人,管家连忙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骂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许久,乐言也听到了,被闷得喘不过气也不敢探出头来看。

  奕炀温声哄道:“没事,他不是针对你。”

  “嗯。”乐言闷闷地答应一声,抖着手去摸耳朵,想看它们有没有出来。

  几根指头逆着头发的纹路往上移,到顶了也没摸到毛茸耳朵,兔子自己先愣了一下,接着把脑袋从奕炀衣服里露出来,“没有,没有长耳朵...”

  兔子有点尴尬,脸上的红不知是闷的还是刚染上的。

  “那也没关系,我得谢谢你,本来就不想待在里边了。”奕炀进了电梯才把人放下来,下降的间隙低头看着还在微微发抖的兔子,自然地帮忙他整理歪掉的卫衣帽子。

  几秒钟的时间下到一楼,电梯门开,透过医院的玻璃窗看见外边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稍胖的推门先进来,走近道:“奕先生,叶总喊您上去。”

  “让开。”

  “您不上去,我们不好办。”男人肯定道:“如果您不愿自己上去,我们只好得罪了。”

  奕炀咬牙,又实在怕吓着乐言,尽量心平气和地请他出去,转身对兔子说:“这一次我们不吵架,有点事情可能没说清楚,再上去一趟,结束了我带你去吃饭?”

  “好。”乐言牵着奕炀的手,小声问:“奕炀,如果他们欺负你,我可以报警吗?”

  “他们欺负不了我,你忘了?我也是警察,没有人敢欺负我。”

  “可那个叶传熹刚才很用力的在凶你!”乐言不喜欢有人这么凶地和奕炀讲话,他会莫名其妙地生气,替奕炀打抱不平。

  “没理的人只会在气势上压人,试图用音量来挽回自己丢失的面子。”奕炀总结说:“对方越凶,就证明越没有底气。这么说,你现在还觉得他凶吗?”

  “没底气...”

  兔子了然,他不知道这里的底气指的是什么,但是能够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突然间就觉得那个大吼大叫的中年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病房被护士收拾干净,奕炀没打算久留,心平气和地商量道:“这里是病房,奶奶需要休息,如果你是单独对我有气,那出去,我们两个自己谈。如果你只是见到我不开心想发脾气,那我们规划一下时间,你要来探病的时候先让管家通知我,我避开你再来,这样可以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叶传熹年纪不算太大,却是满脸岁月的痕迹,那一双眼睛混沌大片。就是这么模糊不清的一双眼睛,在望着人的时候仿佛会投射冰凉的坚刃。

  奕炀视而不见,好像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这些尖酸刻薄,无理取闹都只能拍在棉花上,“这就是我对你最好的态度。”

  叶传熹笑道:“别忘了,我是你叔叔”

  “叔叔?”奕炀面露疑惑,“我有叔叔?叶传熹,你扪心自问一下,到底为什么姓叶不姓奕。”

  “你...”叶传熹皱眉一瞬,忍住了火气,问他:“这么多年过去,还不能放下吗?”

  “怎么样才能放下你比我更清楚。”奕炀冷淡道:“你无非是想占我身上这半集团股份,叶传熹,别做梦了。你也别想着旧照新使,满医院监控,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盯着。”

  “我以为长大了就不会这么天真了。”叶传熹叶不和他装什么叔侄情深的戏码,转而道:“你奶奶这次只是不小心摔一跤,下次没人看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出别的问题。”

  “出了问题我就找你。”奕炀扭头看一眼病床上熟睡的人,表情软了些。

  叶传熹是他爷爷年轻时候拈花惹草生出来的儿子,这个人从小就有藏不住的野心,大义灭亲也要和奕家相认。奕老爷子好面子,毅然决然让他和叶奶奶一个姓。

  这是不幸的开端。

  奕炀的父母是出车祸死的,那时候奕炀七岁半,奕家已经非常有钱了。按理说车祸是始料不及的意外,但夫妇俩死得实在蹊跷,死前签了股权转让书,都给了年仅七岁半的独子。

  奕炀当时还小,叶传熹又八面玲珑,占着副总的位子代管集团。

  半个月后事故有了结果,说是刹车失灵才导致这次意外,办完葬礼后整件事不了了之。

  之后奕炀遭遇过一次绑架,整整一个星期,要不是叶奶奶千方百计托人找,估计就没命了。绑他的人正是叶传熹,这个人没有藏着掖着,亲口和奕炀承认自己的罪行,然后狂妄地大笑,因为他知道奕炀势单力薄,拿他没办法。

  这件埋在心底的痛苦早已上了封条,在奕炀得知叶奶奶摔伤不得不来义城这一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再次揭封的准备,他坦然接受这份痛苦的洗礼。

  这么多年,还是没办法将凶手绳之以法。

  奕炀收回视线,说:“今天就这样吧,奶奶需要休息。”

  这次没人拦着,直到下了电梯站在医院的大门口,乐言轻轻拽了拽奕炀的衣袖。兔子观察力极强,他知道奕炀现在心情很不好。

  奕炀心情不好的时候,脸上一般没有表情,也不爱说话,做事特别利索,这应该也是宣泄难过的一种方式。

  乐言问:“他是奕炀家里的长辈吗?”

  “他不是。”

  “原来不是叔叔。”

  只是表面关系啊。

  乐言能明白,他想起自己还是一只侏儒兔的时候,地下实验室的科学家们也不是所有的都喜欢他,甚至有几个会偷偷多抽他的血。明明一天最多两管,可他们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再多抽两管,以至于乐言总是犯困生病。

  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私底下一个说一个的坏话,然后换一个人就换一个抱怨对象...

  人类真的好复杂。

  “唉哟,脸都皱了,在想什么?”奕炀揽着乐言的肩一起慢悠悠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甚至走的是酒店的反方向,“乐乐,你什么都懂不了,这些也不需要你懂,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最好一辈子都别懂。”

  “可我不想你难过,”乐言偏头过来,借着路灯看着奕炀的脸,“你来这里没有在江北快乐,我忘了在哪里看到的,大概的意思是,如果对方给你带来的是不好的情绪价值,就赶快停止这段关系。”

  “嗯,还有呢?”

  奕炀心里特别郁闷,就像他说的,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理都理不清。义城这个地方好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踏足就立刻焦虑。这种不安的情绪一旦出现,他就想多听听小兔子的说话声,慢悠悠地,无形治愈了焦躁不安的心。

  乐言:“我们要做自己快乐的事,如果把时间都浪费在痛苦的事情上,相当于在虚度光阴,而且,如果一个人长期处在痛苦当中,他的生活就会变成灰色,没有阳光的人很容易生病。”

  “…需要光合作用,对,晒太阳!”乐言搜肠刮肚再也找不到可以安慰人的词了,但奕炀看上去仍旧非常需要安慰。

  奕炀听得很认真,仿佛都听进去了,这让安慰者有莫大的成就感,这种感觉好是好,但是兔子真的没话可说了...

  他悄悄瞄一眼奕炀,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安慰语录,这个动作一点也不隐蔽,被对方发现了,奕炀嘲笑他,把他的手机带着手一起揣进自己兜里,“乐乐,不要笨得这么明显,我都看到了,实在不好意思装没看到。”

  换作以前奕炀这样嘲笑,兔子一定会生气,但现在兔子反而感觉很高兴,最起码奕炀笑了。

  “你想不想吃东西?”乐言殷勤地问:“我闻到了烧烤的香味,特别香,我们要不要去尝一尝?”

  “好呀,去尝一尝,”奕炀凭着感觉找到一家相对好吃的串串香,特意要了几瓶啤酒摆在桌上,想到这只兔子喝不了酒,又要了一罐果汁。

  乐言觉得他喝酒自己喝果汁太没面子,所以装作很厉害的模样也要喝啤酒。奈何他没想到啤酒这么难喝,每一口都像喝毒药,龇牙咧嘴的咽下去,马上吃一口烧烤不停咀嚼冲味儿。

  可他不想奕炀笑话他,好不容易把嘴巴里的啤酒味冲完了,又仰头灌了一口。

  “嘶,慢点,这款啤酒喝快了会辣喉咙。”奕炀拦都拦不住,劝阻的功夫,对方已经把那半瓶都喝完了,他拿走兔子的空酒瓶,“乐乐,你以前还和谁喝过酒?看起来你是有酒量的。”

  “嗯?”乐言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带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是吃烧烤都冲不掉的。兔子自己也很意想不到,竟然没醉,虽然晕但脑子特别清醒。

  在他控制不住自己胡言乱语的时候,看到奕炀的手机亮了,电话只是一串号码,奕炀看了一眼并不打算接,又响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不耐烦挂断的时候,才捡起手机接通了。

  电话那头,叶传熹不问他为什么迟迟不接电话,直截了当地说:“你奶奶醒了,过来陪她说会儿话。”说完立马又挂断了。

  奕炀沉默几秒,看着两边脸颊红扑扑的兔子,说:“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兔子如实道:“好像是...”

  “不喝了,回酒店睡觉。”

  兔子乖乖答应,站起来天旋地转,丢失了两条腿的控制权。但他脑子依旧清醒,即便没醉,他也不会跟奕炀再回医院,叶传熹看上去真的很讨厌他...

  坐在酒店的床上,兔子依依不舍,捧着奕炀的脸轻轻摸索,含糊不清地说:“奕炀,你要快点回来。”

  嘱咐完,兔子把脸凑近,停了几秒便于对准目标。

  一个吻落在奕炀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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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言欢呼雀跃:我和奕炀又巩固朋友感情咯!

  奕炀:笨兔子,再有下其次,你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