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送老婆要不要?>第401章 安蓉之死(一更)

  自街上一别后,安向晨便有意关注关于柳家的消息,主要是出于好奇,闲来无事在家听个乐子。以前他不理睬是不想与旧人牵扯,但街上那一出戏,让他发觉,打听一些也挺好,比话本有意思。

  不过这一关注,倒真让他知道了不少“趣事”。

  远一点的,要追溯到安蓉未出阁前。

  那时安家给安蓉安排的联姻对象是王家世子,但王家世子名声不大好,安蓉便自己选了柳玉清,并为此不惜除掉安向晨。

  她设计把安向晨卖给人伢子后,便开始与柳玉清成双入对,更是“不小心”被人撞见两人抱在一起。为了安蓉的名声,安家的脸面,以及柳家的声誉,柳家不得不赶紧上门提亲,将柳玉清与安蓉的亲事先定下来。

  可那时安丞相已经与王家互有意向,两位大人已经说好提亲的日子,就差上门了,结果临了这么被柳家横插一脚,王家自然不肯罢休。

  因为与王家还有这么一段前缘,安蓉与柳玉清定亲后,王家很是闹腾了一阵儿,找安丞相讨要说法,与柳家也产生了龃龉。

  那王家世子更是三番两次对安蓉围追堵截,不想让自己的大美人媳妇儿就这么成了柳家的,所以但凡安蓉踏出丞相府一步,他便总能从各种地方冒出来,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去,对着安蓉言语挑逗,希望安蓉回心转意与他重修旧好。

  那段时日安蓉被扰的烦不胜烦,不等她与柳玉清见面就先被人瞧见她与王家世子走得近。安蓉怕这一来二去她的名声不保不说,到时柳家再反悔退亲,那她哭都来不及。所以她干脆就安心待在家里,枯等着成亲那一日的到来。

  柳玉清倒是没什么,他还处在安向晨从此离他而去的恍惚中,这下没了安蓉日日在他耳边吹风,他思念与后悔的情绪越来越压不住。

  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对柳家来说。

  搅进安蓉与王家世子的烂摊子里,已经丢尽了柳家的脸面,如今柳玉清又像是被谁灌了迷魂汤似的浑浑噩噩,真真是气得柳家老夫人日日头疼,在家里破口大骂不该同意柳玉清与安蓉的这门亲事。

  后来安蓉嫁进柳家,柳家人对安蓉不怎么待见,便是从那时起,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不错。”安向晨赏了阿花一支银钗,“我该早些要你去打听,平白错过这么多乐子。”

  虽说是王公贵族的家事,但天底下最容易流传开的,便是家长里短。百姓们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们家事的兴趣,比对国事的兴趣要高好几倍不止。一旦谁家又有什么热闹可瞧,大家就如同过年似的高兴,算是生活里难得的轻松调剂。

  而要打听这种事,派刺客团去,就不如派阿花去有用了。只要阿花多上几次街,多买几次菜,就能和市井街坊打成一片,而后再开口问问京城里有没有什么趣事,保管有大姐大娘们围着你讲故事,把京城各位达官显贵的老底都给扒出来。

  柳家的事便是阿花这么打听来的,她接了安向晨给她的银钗,欢欢喜喜簪在头上,“谢谢二老爷。”

  “好看。”安向晨伸手替她微调了珠钗的位置,“往后呢,还有什么趣事,统统讲来。”

  “嗯……”阿花思考着,努力从听来的那许多消息里挑出柳家的部分,“柳玉清与安蓉成亲后倒是不怎么闹到人前,街坊们也只听说他们两个夫妻不和,嘲笑柳玉清被河东狮拿捏,吼得不敢还口,真真是个懦夫。”

  在方家,不管是谁,都只会直呼柳玉清和安蓉的大名,可没有什么柳世子、世子夫人等的尊称。

  “这我倒是知道,当初他们两个非在我大婚前跑去固城,在客栈里的争吵动静,闹得人尽皆知,便可窥见一二。”安向晨把小风招来,脱了鞋袜把脚塞进它肚子底下,暖融融且暖绒绒。

  “还有一件是前日才发生的,正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说来听听。”安向晨摸着虎头。此时的他懒洋洋的,倚身在软榻上,身边卧着只威猛大老虎,看上去像是哪家山寨的压寨夫人。

  “前几日有个女子在街上带着儿子当众与柳玉清认亲,安蓉泼了那女子一身面汤,伤得不轻。那女子随柳玉清去医馆治过伤后,便被带回柳家安顿,听说单独赏了座小院。”

  安向晨知道此事必有后续,便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揪揪小风的毛尾巴,玩得不亦乐乎。

  “听说原本那女子该是与她儿子同住,只是她受了伤,孩子便先寄养在了柳老夫人身边。安蓉善妒,母家又是当朝丞相得罪不起,柳玉清这些年就在外面私藏了这么一个女人,家中连个妾室也没有,因此孩子才会给柳老夫人带。”

  “不过安蓉不肯罢休,非要同柳老夫人要那男孩,说是在自己身边养才合情合理,还说往后她便认了这个儿子,算在她名下由她教养,做柳家的嫡长子呢。”阿花说得多了,低头喝口茶。

  “安蓉当真有这般好心?”安向晨忍不住问道,“以她的性子,柳府的嫡长子怕只能是由她所出吧。”

  “哦,是我忘了说。”阿花忙放下茶碗补充道,“安蓉孕时便曾差点小产,后来一直尽力保胎,这才勉强生下柳府的嫡小姐。可生产本就凶险,她那般勉力维持,生产的时候大出血险些没挺过去,自此便不能再生了。”

  “害人不浅报应不爽,自有定数。”

  “嗯,可不是吗,二老爷您不知道,听说安蓉的女儿长得瘦瘦小小的,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几乎月月都要请大夫去医治,瞧着……”阿花没往下说,她跟自家的两位老爷想法倒是一致,不管安蓉怎么样,幼子无辜,就倒霉摊上这么个母亲。

  “那便不说那柳家幼女了,安蓉后来认下外室的儿子没有?”

  “没有,柳家老夫人听闻安蓉当街泼人滚水,哪里还敢把柳家幼苗给她养,紧紧护着呢。”阿花说着不自觉又提起安蓉的女儿,“柳家太爱重男孩,安蓉生的嫡小姐,柳老夫人也没想着一并护住,就扔给安蓉自己养,也不知能养成什么样。”

  “那幼女虽听来可怜,但她再差也是柳家小姐,衣食总归是无忧的,比起那些只能被发卖、乞讨、甚至出生便没了活路的女子,已是万般幸运,即使受了蹉跎也该有所知足,只愿她莫要再长成下一个安蓉。”

  “是。”阿花原本还在可怜安蓉的女儿,一听安向晨所说,想想自己的身世,若不是遇上方臻夫夫,只怕她也早成了路边枯骨,与安蓉女儿相比,她自己才更可怜一点,哪有资格可怜别人。

  “还有什么趣事吗?”

  “还有……”阿花偷瞧安向晨一眼,俏脸一红。

  安向晨见她表情有难堪,不仅感到疑惑,“可是出了什么事,叫你说不出口?”

  “没有,是我想起关于柳玉清的传闻,不好开口……”阿花深吸口气,低着头小声快速道,“大家说柳家子嗣艰难,未必是安蓉一人的原因,柳玉清既然能背着安蓉养外室,未必只养了一个,可这么些年来,算上安蓉生的,也只得了一子一女。”

  “噗。”安向晨没忍住笑了。

  让阿花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这种事,是难为情了些。不过市井大娘可没有阿花这个烦恼,柳玉清生不出孩子这种话,他们说起来自是毫无顾忌。安向晨甚至能想象到,那大娘拉着阿花挤眉弄眼,说柳玉清不行时的表情。

  “二老爷!”阿花嗔怪道,脸更红了。她与方臻夫夫相处多年,两位家主一直把她当自家人看,她与夫夫俩之间没什么太明显的尊卑规矩。

  “好了不逗你了,我乏了,你且去忙吧,若是大老爷回来,记得叫他把药喝了。”安向晨没挪地方,听够了便抱着虎头就地在软塌上卧倒,懒懒地闭上了眼睛。

  阿花轻手轻脚走过来替安向晨盖上毯子,往炭盆里添了炭,确认窗子留了通风的缝隙,便退出屋外。她现在要去厨房给大老爷熬药。

  难得方臻竟然会染风寒,一家子人没有忙手忙脚,没有慌张失措,反倒一个个跑来瞧稀罕,像是围观杂耍戏班里的猴,大有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的架势。于是方臻在家待不住了,一个人跑去福寿斋看生意,这会儿还没回来。

  两位家主感情真好啊,阿花感慨,也只有大老爷不在的时候,二老爷才会无聊地叫她过来讲坊间的碎嘴传闻,还懒懒地什么也不想干。她,她有点想方孝了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收到方孝的回信……

  与安蓉在街上的意外相遇,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原本不在意时,没听说安蓉怎么样,才一关注,安蓉就像是被推上了舞台的戏子,不由自主地唱起一出绝唱。

  距离阿花给安向晨讲柳家八卦过去短短七天,再听闻时,便是柳府传来了噩耗,安蓉在家中上吊了。

  这次消息不是阿花听来的,是五皇子派影卫告诉方臻夫夫的。

  被派来传话的影卫面无表情,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着具体的情况。

  总的来说,便是安蓉与柳老夫人争抢外室的儿子,柳老夫人不肯放手,柳玉清又向着他娘,且同样担心安蓉发起疯来会对他的独子下手,百般劝安蓉不要再闹,后来劝不动了,便将安蓉关在房中不许她出来。

  起先安蓉闹得很凶,叫骂、摔东西、绝食、还会弄哭她襁褓中的女儿,以博取柳玉清的关注。到底也是柳家骨肉,便是再不喜,柳家也没想过要幼女的命,便干脆把女儿也从安蓉身边带走了,交给奶娘照顾,不许安蓉再见。

  于是安蓉一个人在房里闹得更凶了,整夜整夜搅得柳家不得安宁,就连住在附近的百姓,也说听过世子夫人半夜的哭嚎,弄得人心惶惶。

  但后来渐渐地没了动静,下人送饭的时候叫了几次门都没人应,怕少奶奶出事,便慌忙撞开门进去查看,结果一开门,就对上安蓉挂在房梁的尸体,吓得屁滚尿流。

  影卫没感情地说,安向晨没反应地听,听罢了,他也不想再与这个叫安蓉的女人,有任何的瓜葛。

  “那安蓉蛇蝎心肠,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影卫传达五皇子的原话。

  即便影卫不说,安向晨也知道,五皇子派影卫来告诉他这些,是为了让他高兴,因为死了仇人,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像今日要是三皇子死了,五皇子会高兴一整天。

  但同样也是一种安慰,因为死掉的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斗了这么多年,忽然一下没了,人这心里,总有那么点空落落的。一句咎由自取,能让人稍微释怀一些,毕竟死者,并不无辜。

  “多谢殿下挂怀。”安向晨微微一笑。

  “眼下安、柳两家生了龃龉,公子若是想做什么,不如趁此机会。”

  “好,我会尽力。”

  等影卫走后,方臻便摆了酒,与安向晨干了一杯,算是终于了却了心中一件大事。

  对安蓉,他们不会为她的死悲哀,她对安向晨下了三次杀手,如今她还能够体面地自我了断,已经是便宜她了,要是换了别人来复仇,这等生死仇敌,指不定开棺鞭尸,骨灰都给扬了。

  “咱们的日子真是越过越顺心,现在只剩了两件事没有了结。”方臻收起酒,掰着指头跟安向晨算,“第一件事,跟柳家算账,第二件事,跟安家算账。之前还想着什么时候能等到机会把他们两家拉下马,现在安蓉给咱们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此事还得借住殿下的手段。”安向晨皱眉,“丞相虽疼女儿,但安蓉与家族利益比起来,同样微不足道。他会短暂地为了安蓉与柳家纠缠一阵子,可若是新的利益出现在眼前,两家也能当做无事发生般站在同一条船上。”

  “呵,我真是跟着你见了不少人渣。咱们不难过那是应该的,安丞相夫妻不在意亲生女儿的死活,多少有些让人胆寒啊。”方臻不喝酒,自然也没什么酒量,只一杯便晕乎乎地抱住安向晨磨蹭,“你有什么法子?”

  “尚无,且看殿下能带来什么新消息,我们的机会,只在两家的利益夹缝中谋求。”

  “好。”方臻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