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送老婆要不要?>第293章 审毛永丰

  原本就是快中午的时候,在李清胜家逛了一圈,只吃了两块桂花粘糕肯定是不够的,方臻二人手里的吃食也都留给了柳康宁,因此这一路闲聊着,他们又去街上逛了一圈,吃饱喝足了拎着新买的小吃回了家。

  关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安向晨也总算是完全知晓了。那神秘的银牙阁,只有排名没有名字的刺客们,是安向晨以前在书里也少见的。

  他无比地遗憾自己还不够强,不然就能跟着方臻一同去,见识见识江湖是什么样子,在灰色地带,又有些什么样的人存在。

  “以后肯定还有机会,你自己在家也别偷懒,练武就跟你读书一样,练得多了就强了。等咱们去了京城,要面临的事情肯定不会少,除了三皇子,你爹和你大伯,柳玉清和安蓉那对渣男渣女,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时时刻刻带着你一起。”

  “嗯!”安向晨用力点头,显然还沉浸在方臻讲述的大闹银牙阁的刺激中不可自拔。方七啊,安向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打定主意等见了面,就叫方七给他多讲些江湖事来听。

  “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就”嗯”。”方臻无奈,对安向晨孩子气的一面爱的不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不许碰。”安向晨打掉方臻的手,小跑了几步。

  两人就这样小打小闹嬉戏了一段路,很快便到了家门口。

  在进家门之前,两人猜测那只可怜的公鸡是否还活着,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以自家傻儿子的傻乎劲儿,多半是弄不死公鸡的,说不定还要被公鸡追着打。

  事实大抵如此,两人从墙上跳进院子,就见公鸡正在院中悠闲地漫步,昂首挺胸阔步,每一爪都结结实实踏在地面上,头上的鸡冠一甩一甩的,像是在昭示它的威武。而小虎,却不见踪影。

  “小风?”安向晨没看到它,便叫了一声。

  听到娘亲的呼唤,小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猛地窜了出来,“嗷呜”一声,扑在了安向晨腿上。

  “你呀。”安向晨哭笑不得地摸摸它的虎头。

  不过小虎比他们想象的要争气,虽然结果是躲了起来,但身上沾了不少鸡毛,显然是它从公鸡身上薅下来的。它看似狼狈,还把场地让给了公鸡,但身上一点儿抓伤都没有。

  再细看那公鸡,尾巴上的毛掉了几根,身上也有被啃咬的痕迹,这一战,应该是小虎胜。

  真正的胜者躲了起来,败者却在院子里耀武扬威,两人觉得好笑,硬是把小虎送到公鸡面前,叫它们继续斗。

  小虎可精着呢,之前没有家长给它撑腰,落得个狼狈险胜,如今有爹娘在一旁助阵,虽然捕猎不得要领,但气势上是所向披靡,不一会儿就凭着自己得天独厚的猎食者条件,把公鸡追得满院子跑。

  “是不是太容易了?”方臻摸着下巴琢磨,“下次换只鹅试试。”

  “这便是你说的亲自教它?”安向晨瞧着要是就这么个站在一旁观看的教法,他也能教,哪里用得着方臻。

  “当然不是!”方臻大呼冤枉,“我这还没开始教呢,先让它自己玩几天。”

  “哦。”安向晨尴尬地撇开眼。

  “要不要睡午觉?”方臻想着安向晨昨晚也没怎么睡,便询问道。如果要睡的话,他们就都休息一下,“我下午给儿子做新床,顺便会会毛永丰,你要一起吗?”

  “不了,你且去问吧,不必管我。”

  “那你下午要做什么?”方臻好奇。

  “练字。”

  “练字?”

  安向晨不肯多说,方臻非要问。最后被缠不过,安向晨只好老实交代,他这些天在练习硬笔字,方臻的彩铅放在家中落灰,他本人这些天也没什么事做,便想学着写硬笔字,这样以后出门,要记什么东西也方便些。

  但是交代归交代,由于第一次用彩铅写字,写出来的笔迹歪歪扭扭又丑又怪,不论方臻怎么闹,他就是坚决不给方臻看。

  不给看就不给看,方臻也没强求。两人看了一会儿小虎捉公鸡,便双双回房睡午觉补充体力和精神。

  等到两人醒来时,小虎不知道追着公鸡跑到哪儿去了,院子里没见着,徒留了一地的鸡毛。

  安向晨伸个懒腰,便到书房练习硬笔书法去了,方臻则从杂物间翻出能用的木材,挑挑拣拣之后,带着木头和工具去了地下。

  方臻刚一下去,就闻到一股恶臭,借着黑暗的掩护,他嫌恶地皱皱眉头。这股味道来自于人的排泄物,他明明给监狱修了独立的卫浴间,这条件比一般百姓的住宅都好,这两个垃圾还给他搞得臭气熏天,显然是没在卫浴间里解决。

  这两天他在外面忙,因此也没给这两人饭吃,这会儿两人都是又饿又渴,方臻点燃火把,他们也没多少动静。

  那囚犯是一贯的懒洋洋,对方臻的到来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坐在一旁闭上眼睛假寐。

  相比之下,毛永丰要凄惨得多,也不知囚犯对他做了些什么,总之他整个人看上去,从关进来到现在短短三天的时间,竟然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脏兮兮的,红的黑的黄的抹了一身,是恶臭的源头。

  “好汉,方老爷,爷爷,求您了,放我出去吧。”见到方臻,毛永丰仿佛看到了救星,用双手撑着身体爬到了监狱门口,紧握着铁栏杆哭诉哀求。为了从这鬼地方离开,他什么话都喊得出来,一口一个爷爷,甘愿把自己当孙子。

  方臻不吃毛永丰这一套,前天还有个喊他义父的呢,这俩人让方臻恍惚觉得,难道真的是自己有什么特殊的体质,总能吸引来别人给他安上奇奇怪怪的名头?他以前是真没见过,这么上赶着让别人给自己当长辈的。

  “爷爷?”见方臻不说话,毛永丰小心地又喊了一句。

  方臻给他的回应,便是把带来的锯子锤子等统统倒在地上,叮呤咣啷一顿响,吓得毛永丰不敢再随便开口。

  一旁假寐的囚犯挣开一只眼,见到方臻拿来的工具,也是眼皮一跳,显然同样是误会了方臻要把这些招呼在他们身上。

  “不想死就别乱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是多说一句有的没的……”方臻把小矮凳一掼,大喇喇往上一坐,举起斧子把一截木头劈成了两半。

  随着斧头劈落,毛永丰两股一夹,生怕下一次这斧头就劈在自己身上。

  “先说说吧,你是哪儿的人,家里什么情况,是哪位皇子的狗腿子,怎么联系上的,又是什么时候当上的茂县县令,怎么当上的,当上之后给你主子做了哪些事?”方臻要在这儿做木床,不赶时间,有的是精力慢慢问。

  “是是,我说、我说。”毛永丰讪讪地盯着方臻锯木头的动作,把他的过往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毛永丰的这段过往经历对方臻用处不大,他就当自己手上做活儿的时候听了个有声读物。

  但是他才听了一句,就觉得环境不太好,叫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囚犯把监狱里的脏污都收拾干净了。

  那囚犯起初不肯,方臻二话不说一箭刺穿他的小腿,问他干不干。囚犯本想再嘴硬一下,没等他犹豫清楚,方臻的第二箭在刚才的伤口边上又给他开了个洞,再次问他干,还是不干。

  囚犯认了怂,拿起方臻丢给他的布条草草包扎了小腿,拖着瘸腿认命地开始打水洗地。

  毛永丰看得大气儿不敢出,察觉到方臻的目光从囚犯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赶忙咽了口唾沫,露出个要笑不笑的表情。

  “你接着说。”方臻坐回小板凳上,继续锯他的木头。

  毛永丰再没有一丝隐瞒,恨不能把他几岁不再穿开裆裤都抖搂干净,每当方臻一抬眼看他,他就举着左手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一句瞎话。

  整体听下来,方臻知道了毛永丰家中也有些底子,是京城里一户毛姓商户家的儿子,他们毛家一门心思经商,就出了毛永丰这么一个舞文弄墨的。

  毛永丰一门心思就想考取功名,但商籍参加科举的难度和阻碍比普通百姓要大得多。当时他不肯认输,就想让家里用钱买通相关官员,让他参与考试。这事儿不知怎的就传到三皇子耳朵里去了,三皇子说他其心可嘉,便主动给他开了绿灯。

  当时三皇子与毛永丰约定,他给毛永丰一个考试资格,考成什么样得看毛永丰自己的本事。如果毛永丰真能考上,他会让毛永丰为官,为他所用,如果考不上,作为开绿灯的答谢,以后也会让毛永丰替自己做一件事情。

  没想到毛永丰争气,竟然真叫他考中了。但他的成绩不算太理想,仅是中了举。然而中举也有说法,如果家中没有背景,中了举可做县丞、主簿一类芝麻官儿,如若朝中有人,那便可外派去做县令。

  如此,毛永丰便被三皇子运作之后,送来了茂县做县令,这么些年虽未升迁,但占着一块肥缺。由此,毛家也对三皇子感恩戴德,从此为三皇子马首是瞻,毛永丰本人更是每年大量进贡,给三皇子的私产添砖加瓦。

  要是方臻刚穿过来,或许不能理解毛永丰一家子人的想法,毕竟就是做了个县令,还是被派去了远离家乡的地方,这么多年不能回家,茂县再繁华也比不得京城滋润,做县令更比不得做生意赚得多,为什么毛家还要对三皇子这般感激。

  但在大成生活了一年有余,方臻渐渐明白了对古人来说,什么是格外看中的。例如让李清胜时时煎熬的孝道,还有士农工商的地位贵贱。

  毛永丰官儿虽小,但当上县令,意味着他摆脱了商籍,成了士大夫阶级,这种阶级的跨越,对毛家来说,就是鸡犬升天。

  此后,毛永丰便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他拥有毛家的经商头脑,如今又有权力在握,还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至于毛永丰的舞文弄墨,也是真的,只是他喜欢读书,与他个人品德是否高尚,是否守读书人的气节,这两者并不存在冲突。

  毕竟历史上的贪官污吏,贪官,至少也得先当上官,当上官,首先就要读书考试不是。这些人,难道就没有喜欢读书的吗?难道都是只为了考试应付了事吗?自然不是这样的。

  据毛永丰自己的交代,之前几年他虽贪,但没有做出过太出格的事情,不然茂县的百姓早就想法子告到府衙去了。这次闹出瘟疫,是他为三皇子做过的最狠的一件,也是三皇子明言,就当是为了报答当年让他当上县令的恩情。

  在三皇子与百姓之间,毛永丰的选择从来都是三皇子,况且三皇子给了他保命的药丸。只要自己没事,贱民的死活,关他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