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送老婆要不要?>第285章 掌握主动(一更)

  知府下令用刑,两旁的衙役一听到命令,便做好了准备。

  一般普通的案子,只要人犯好好配合,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是不需要走到用刑这一步的,因此公堂之上见不到刑具,很多人以为,这些刑具都是收起来的,需要的时候派人去取。

  但方臻在屋顶上看得清清楚楚,刑具一直就在公堂上,只不过是在堂下两列衙役身后的架子上。当常文光说用刑后,最前面的四个衙役会走开几步,露出背后的刑具架。

  亮刑具也是给犯人一个威慑,有的犯人表面嘴硬,但看到满满一排的刑具后,就会服软,这时候就不用再上刑了。如果真有那些嘴硬骨头也硬的,才会真正动用刑具。

  毛永丰设置在镖人家的这伙暗桩,显然属于嘴硬而且个别骨头也硬的级别。因为他们也在猜测,常文光所谓的用刑,会不会只是吓唬他们的。

  原本有几个心智不够坚定的,在看到黑乎乎,似乎还残留有之前犯人血迹的刑具时,想要服软,但被同伴拦了下来。

  常文光看在眼里,示意衙役不用客气。

  衙役明确得到常文光的指示,将其中看起来最硬气的暗桩从人群中拖出来,由两名衙役将水火棍交叉扼在他的颈部,两名衙役高举水火棍杖责其腰臀。

  打倒是其次的,常文光只想听他们的口供,并未想过屈打成招,因此他采取的措施,是让衙役将这名待用刑犯人的裤子脱去,光屁\股挨打。

  原本做好了硬抗准备的暗桩,感到腰腿一阵凉意,连忙挣扎起来。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

  在衙役动手脱犯人裤子的一瞬间,方臻迅速将瓦片盖了回去,不许安向晨看。

  李清胜也没有看男人光着的兴趣,对方臻盖上瓦片的行为自然没有意见,三人在屋顶上,听着屋里传来的痛呼与叫骂,以及水火棍打在身上的“啪啪”的肉响,不多时,那暗桩便遭不住了,求知府开恩。

  虽然不是所有暗桩都会被瞬间击溃,但这伙人任务相同,只要有一两个人招供,其他人也就没有一一审问的必要。

  见到自己的同伴选择招供,那些还在硬挺的暗桩,只好默然站在一旁,深感大势已去。

  等到彻底听不见屋里的动静了,方臻才重新将瓦片掀开,还要怂恿李清胜先看一眼,保证没问题了他和安向晨再看。

  李清胜横了方臻一眼,无奈地向下一瞟,“可以了,看吧。”

  方臻还不放心,偷偷看了一眼,确定刚才被打的暗桩已经系上了腰带,他才让安向晨接着看。

  事情发展得比方臻想象中还要顺利,可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些暗桩便把自己同毛永丰的关系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常文光问,他们答,说自己其实是毛永丰的手下,之前一直在茂县活动,不久前才来固城替毛永丰办事。办的什么事?就是监视这些镖人们的家眷,不许家眷逃跑,也不许外人接触这些家眷,一有异常,就要向毛永丰汇报。

  “毛永丰为何要你们监视这些镖人的家眷?”

  “这……”众暗桩互相看看彼此,试图找一个跟毛永丰最亲近的人出来回话。

  “来人……”常文光拿捏住了他们的七寸,手一抬,准备喊“用刑”。

  “大人且慢,我说、我说。”一个暗桩颤巍巍举起手,满脸苦涩,“不是我们不肯说实话,只是毛大人只说要我们看住那几户人家,其中缘由,我们也不知啊。”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大人,小的们只是负责办事,不该问的绝不多问,您就是用刑,我们也实在不知!”

  “本官就暂且信你们一回,待到寻回毛永丰再与你们对质。”常文光暂且放过这个问题,继续问道,“既然毛永丰令你们事事回报,那今日与燕山派斗殴一事,也是毛永丰授意?”

  被方臻喂过毒药的那个暗桩躲在人后不敢吱声,他现在的处境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不仅和同伴们一样,面临着知府的刑罚、之后燕山派的追杀,还多了一层叛徒的身份。

  一旦叛徒身份被人识破,他还要在原有的刑罚和追杀之上,比别人再多两重危机,一重是自己人对他的打击报复,另一重是方臻可能会反悔不给他解药。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开口,反正眼下毛永丰也已经被拖下水,只要他守口如瓶,谁也不会知道是他出卖了自己人。

  他刚打定主意,就被不知道谁从身后推了一把,站到了人前。

  “大人,今日去给毛大人报信的是他,也是他说毛大人命我们全力阻拦黑衣人。”暗桩中有人说了一句。

  看来燕笑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这些暗桩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了主心骨,只会互相推诿,力求自保,干不成什么大事。

  “哦,这么说,你是见过毛永丰的人?”

  “大人,小的的、的确见到了毛大人,也是他下令,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全力阻拦黑衣人。”被方臻喂了毒药的暗桩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哼,好一个毛永丰,徇私枉法罪加一等!”常文光气得又拍惊堂木,“你说,今日在何处见到的毛永丰?”

  “就在、在逸翠园,在毛大人房中……”

  “这么说,你不仅有本事私闯逸翠园,还可能是唯一见过毛永丰的人。”常文光眼神犀利地盯住堂下的暗桩。

  “冤枉啊大人,小的不知毛大人、呸,小的不知毛永丰人在何处,小的来见他时,他还好好的,他不见了和小的无关呐!”暗桩急着辩白,因此没有去理会常文光那句“有本事私闯逸翠园”。

  方臻在屋顶上,越看越觉得常文光是个聪明人,聪明得都有些屈才了,尤其是和吴德泽比起来,两个人同样是蒙在鼓里,同样是面对毛永丰,一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一个能从一句话里就抓住线索抽丝剥茧。

  也就是常文光运气不好,没投个好胎,不然这度支使的位置,给常文光坐还差不多。你说吴德泽有什么,不就是对皇帝忠心嘛,常文光也不见得不会忠心于皇帝啊,他是少了个能在中央任职,能跟在皇帝身边展示忠心的机会啊。

  虽然安向晨没跟方臻说吴德泽的出身,但想来不会太差,至少也是某个世家大族里的一员,不然资质这么一般还进了中央,怎么可能是纯靠个人上去的。

  通过今天直观的感受,方臻明白了为什么毛永丰一派的人,会把主意打到这位忠心不二的大臣身上,因为吴德泽真的太好利用了。遇上这么个完美的炮灰,如果他是反派,做梦都能笑醒了。

  “你笑什么?”安向晨戳戳方臻的眼角。

  “没什么,就是突然明白,大哥为什么这么敬重常大人了。”方臻握着他的手,眼睛却看向李清胜,“大哥,你在衙门里,经常被这老狐狸耍得团团转吧。”

  “胡说,大人耍我做甚?大人有勇有谋,我真心佩服。”李清胜一如既往地为常文光的聪明才智所折服。

  “确实,我要是在他手底下干久了,肯定也会和你一样。”这次方臻没有调侃李清胜。他一直清楚自己兵的定位,但今天,他看到了常文光做帅的潜质,帅与兵,天生就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不过嘛,要说帅,他家向晨也有这个潜质,并不输给常文光,被安向晨领导,他甘之如饴。

  安向晨被方臻的笑容看得不自在,伸手扭动方臻的脑袋,叫方臻把目光放回屋内,别再盯着他傻笑了。

  屋里的暗桩被常文光逼急了,倒也真想到些什么,他交代说,他去见毛永丰时,毛永丰正在吃猪蹄,那个掉在地上的猪蹄,就是被他吓掉的。

  对于他说的这些,在场的人,只有沉默以对。

  “我说的都是真的大人!”暗桩心里着急,也知道自己好像说了蠢话,绞尽脑汁终于又想起了一点,“对了,我想起来了!”

  “你这回,可要想好再说。”常文光警告道。

  “想好了大人,这回绝对有用。”暗桩拼命点头,“我临走时,见毛永丰在整理衣裳,似乎准备去见什么人。”

  “此话当真?”

  “绝对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他要去见谁,小的忙着去做他吩咐的事,这后面发生了什么,小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常文光相信他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便放过了他,转头与吴德泽交谈起来,“吴大人,下官有句话……”

  “他并未来见本官,哼,本官也想知道,这固城中,还有谁,值得他亲自去见。”吴德泽现在恨死了毛永丰,因为今日这一切已经证明了,他从一开始,就是被毛永丰利用的棋子。

  呵,想他一介度支使,固城最高统领,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县令当做棋子,这将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

  常文光没有下吴德泽的面子,吴德泽说没见过毛永丰,他就当真没见过。

  眼下种种表明,燕山派与暗桩的斗殴不再是单纯的聚众打架,其背后还牵扯着瘟疫要案。

  常文光见吴德泽神色颓丧,便顺理成章地接过了这桩复杂的案子,在示意过吴德泽他是否可以继续询问后,便把瘟疫一案也重新审理了起来。

  当然,他所审理的部分,仍旧放在燕山派身上,并没有逾矩去翻旧账,分寸拿捏得刚刚好,叫吴德泽挑不出毛病,也不会太过气恼。

  于是常文光暂且放过这些暗桩,转而又问起燕笑,“燕笑,你与陈彪情同手足,他临终前可有嘱托过你什么?”

  “回大人,陈彪大哥临终前只说要我一定救出他的妻儿,想来他的妻儿是遭人胁迫才需要被救,因此我今日前来,带着我燕山派诸位师兄弟。没想到,果真遇上埋伏!只怕陈彪大哥生前,定然被人以妻儿做要挟,才会沦落至此!”

  燕笑没有直接说陈彪被人逼迫做伪证,直说了反而会降低可信度,只有让官府自己去查,才不会有人怀疑,燕笑是来做戏的。

  “有道理。”常文光认同了燕笑的推测,“我且你问,那陈彪的家眷,现在何处?虽则这些人是毛永丰派来的探子,你们也未必就一干二净。”

  常文光这样问,才能打消吴德泽的疑虑,毕竟知府和疑犯一唱一和,看起来可不正常。

  “陈彪大哥的家眷,已由我的师兄带走,他们现在绝对安全,大人放心。”

  “哼,大胆,你私自藏匿固城百姓,还叫本官放心?”常文光拍下惊堂木。

  “我不论是你师兄也好师弟也罢,谁带走的陈彪妻儿,都给本官速速送回来,事情尚未了结,又涉及此前旧案,本官怎知你们不是另一伙来绑架的?那陈彪妻儿究竟是不是自愿与你们走,本官必要亲自核查。”

  “我师兄已经走远了。”燕笑斟酌再三,和常文光商量道,“如果大人非要查证,那便容我回去传信给师兄,等到三日后,想来师兄便能回城,到时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

  “容你回去传信,还是容你逃走?”

  “大人,我燕山派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名号,你这不是在质疑我,而是在质疑我燕山派的名声!”燕笑不高兴起来。

  “好一个燕山派,本官就给你三日。”常文光冷笑,笑罢眼角的余光瞥向吴德泽。

  吴德泽对常文光的放虎归山不甚满意,正要说话,就听到了常文光的下文。

  “燕笑,你可瞧好了,这位是皇上亲封的度支使吴大人,那陈彪家眷与瘟疫一案有瓜葛,三日后,如果你胆敢不回,便是与天子作对,到时,吴大人定会派兵扫平你们燕山派!”

  “一言为定,三日后这个时辰,我定会带着陈彪大哥的妻儿,来与你对质。”燕笑说完也不等常文光再发话便要离开。

  “慢着,传话也未必要你亲自前去,你身边的人,随便派一个去吧,斗殴一案你是主谋,岂是轻易能走的?待到人证到场,指认过再说。”常文光将人拦了下来。

  “也好。”燕笑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他要是这么走了,倒像是畏罪潜逃,于是便叫过一位师弟,在师弟耳边交代了一通,随后将师弟往前一推,“大人,便由他代我去请师兄吧。”

  “嗯,本官允了,去吧。”常文光挥手让人离开。

  “常大人,此举是否欠妥。”吴德泽质疑道。他没想到,自己被常文光坑了进去。和燕笑做约定的是常文光,可万一出问题,担责的可是他吴德泽。因为常文光明确说了,要是燕笑三天后不能带家眷出现,吴德泽会派兵去攻打燕山派。

  “下官以为并无不妥,燕山派下官有所耳闻,且信他一回吧,左不过三天,便见分晓。更何况,他这些个师弟,可都在下官手中。”常文光装傻,只字不提约定的事儿,只说燕山派应当是有点信誉的,叫吴德泽耐心等候。

  吴德泽说不过常文光,怒气冲冲坐回去,要不是案子还没审完,他定然会当场拂袖而去。

  燕笑的师弟走后,问题的焦点就又回到暗桩们身上。他继续询问起这些人,希望能够再找到点有用的情报。毕竟这是个彻底打击毛永丰的好机会,错过了未必会有第二个。

  “你们。”常文光指向暗桩一伙人,“为何会听命于毛永丰?”

  听得常文光的问话,不仅堂上所有人,屋顶上的三人也皆是一愣。

  审问进行到这里,连方臻都觉得今天已经差不多了,只等张子良的人证带到,双方一对质,就能先把疑犯收监关押,等找到毛永丰,或者三日后先等到了镖人家眷,再行升堂。

  没想到,常文光竟然还能从其他角度,硬是找到了切入点,将这场审讯继续了下去,让这场堂审格外的精彩。毕竟暗桩为什么会听话,影卫为什么会听话,很多时候,没有什么因为所以。

  对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生来,就是做这个的,就是要去做主人交代的事情,没有为什么。

  当然,常文光能这样问,是看出了这伙乌合之众选择供出毛永丰,就证明他们与毛永丰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不紧密,自然能问。

  方臻对这位常大人是越来越欣赏了,原本他都想好了,燕笑会是这场戏的主导,从升堂开始,燕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把事情往之前的镖人投毒案上引,两位大人被他引导,继而发现真相。

  为此,方臻让燕笑背诵了安向晨拟出来的多种话术,以应对各种可能的问话。

  结果这些话术没用上多少,一个常文光就夺走了所有的主动权,甚至精准勘破了其中的玄机,燕笑反倒成了那个给他打配合的人。

  方臻看得分明,好几次燕笑都要差点接不住常文光的问话了,要不是有安向晨提前写好的话术稿子支撑,这出戏怕是没这么容易演下去。

  通过对常文光的分析,方臻对那位五皇子也好奇起来,一个好的领导要知人善任,五皇子能把常文光这样的人物纳入自己麾下,其能耐同样不小。就单这一点来说,五皇子比他的皇帝老子要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