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顾舒钧从墓园里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在那里待了很久，什么都不做，只是单单在那处陪着阿姨。
他回到了曹俊霆这，人已经睡下了，他走上前，看着曹俊霆安逸的睡颜，内心忽然好受了一些。
顾舒钧身上裹挟着夜晚的凉意，他的脸也雪白如纸，苍然寂静，却好看非常。
曹俊霆似有所觉，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顾舒钧坐在自己床头时他安心地笑了笑，迷迷糊糊道：“我怎么又梦见顾总了。”
这傻孩子睡懵了，竟将此刻当成了梦，顾舒钧伸手轻轻抚上曹俊霆的脸颊，悠悠开口：“睡吧，我就在这看看你。”
曹俊霆伸手抓住顾舒钧抚着自己脸的那只手：“不要，我睡了你又不在了。”
顾舒钧微微靠近了些：“你想我陪你是吗？”
曹俊霆轻轻点头，他希望顾舒钧一直在自己身边，不知为何，从最开始时，顾舒钧就给他莫名的亲切感和安全感。
“我会陪着你。你睡吧，明天要去上学呢。”顾舒钧用手轻轻揉了揉曹俊霆的脸颊，没有小时候那般柔软，但手感却也不错。
曹俊霆迷迷糊糊地看了顾舒钧半晌，而后实在抵挡不住困意，又睡着了，但他始终没有松开抓着顾舒钧的那只手。
第二天一早曹俊霆醒了过来，他紧张期待地看向身侧的床铺，什么都没有，干净整洁不曾有人来过。
果然昨晚那只是个梦。
顾舒钧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常禹平送的项目，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小苏倒是有些担忧：“顾总，您要不还是回谢一下常先生吧，他能拿到这个项目也不容易……”
顾舒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冷地看着电脑敲击着键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悠悠开口道：“这是他给我的嫖资，既给了，我就收了。”
对方声音不大，小苏没听清，但也不敢多问。
周聿搞完画展的事就来寻顾舒钧，正巧碰上了常慎云，周聿一看见对方就警觉了起来，像只猎豹。
常慎云上下打量了周聿一番，笑呵呵地调侃：“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上次我见你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呢。”
周聿不接他的话，只是冷冷道：“你来这干什么？”
常慎云继续笑着：“当然是找阿钧啊。”
眼见着常慎云就要进顾舒钧办公室，周聿忙上前将人拦了下来，“你又要让他帮你做什么事！他为你做得已经够多的了，当初是我欠你的人情，我自会还你。”
常慎云轻蔑一笑：“你怎么还？那可是救命的恩情，更何况我当初救你也不过是为了顾舒钧。”
周聿哑然，说不出话来，此刻他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因为当年常慎云救过自己一命，顾舒钧便欠着常慎云人情，不停地帮着这个吸血鬼。
正在二人僵持之际，办公室门开了，顾舒钧毫不意外地看着门口的两人，“你们在这干什么？”
周聿走到顾舒钧身侧，轻轻拉着对方衣角，低头道：“阿钧，你不必为了我总是帮他。”
顾舒钧没回话，而是看向常慎云：“我上次说过，那是最后一次帮你，我不欠你什么了。”
常慎云自然知道，他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要脸的人，这次来找顾舒钧不过是有别的事情：“禹平哥叫我给你捎句话。”
一听到这个名字周聿身体不禁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下意识握住了顾舒钧的手。
顾舒钧回握住他算是安抚，又问常慎云道：“什么？”
“他说让你回去见他一面，不然……”常慎云看了周聿一眼，“就不单单只是像上次给个教训那么简单了。”
顾舒钧反驳：“上次那只是个教训？我的周聿差点没了。”
常慎云忽然笑了起来，拍拍顾舒钧的肩膀：“咱禹平哥做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下手总没个轻重。阿钧，别惹他生气。”
顾舒钧自是不怕那常禹平的，他只是担心对方再拿他周围的人开刀，上次是周聿，这次就不知道是谁了，更何况曹俊霆……
顾舒钧缓缓吐了口气，似是妥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
常慎云道：“也是为你好，不想你沉溺男色呢？”
这话说出来常慎云自己都觉得好笑，常禹平那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顾舒钧还是打算去见常禹平一面把话说清，周聿想跟着去，被顾舒钧拦下。他看着周聿，神色难得柔和：“他看见你又要为难你了，乖乖在家等我。”
这意思很明显，他今晚会宿在周聿这，周聿也只得妥协，不给顾舒钧添麻烦。
顾舒钧一个人来的常宅，去主卧看了眼还在病床上的外公，这老家伙还吊着口气，不过也快了。
而后在佣人的引路下他来到了茶室，常禹平正坐在案几前泡茶。身后门关上了，只剩二人相顾无言。
常禹平将茶倒上，放下紫砂壶，抬眼看顾舒钧：“想把你请来真不容易。”
顾舒钧站在原处：“你也只会威逼利诱了。”
常禹平冷笑一声，抿了口茶：“我在你这一点好形象都没了。”
顾舒钧不接他的话，直言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当初伤害了周聿还不够，现在还想拿其他人威胁我。”
常禹平微微挑眉，他站起身，绕过案几慢悠悠朝顾舒钧走来，“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原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的，连被人上了第二天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
顾舒钧丝毫不意外，道：“原来那晚真的是你。”
常禹平一步步靠近顾舒钧，说得坦然：“你早就猜到了，只是你不屑于和我掰扯。看吧，你连这个都不在乎，可你却在乎那些无用的男人，他们能为你带来什么？能给你什么？”
顾舒钧也不傻，能有能力在常家只手遮天，让自己什么蛛丝马迹都查不到的人只有常禹平了。对方隐藏得太过完美，而这份完美却也成为了最大的破绽。
看着常禹平一步步逼近，顾舒钧开始后退，他总是讨厌这个男人气势压人的模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羞辱我？”
“羞辱？”常禹平冷笑一声，“顾舒钧，都这么久了，你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装作不懂？没事……今晚我会让你什么都知道的。”
顾舒钧觉得常禹平今天很不对劲，太过咄咄逼人了，他转身就想开门离开，却发现门早已被锁上。从最开始，常禹平就没打算放顾舒钧走。
常禹平从身后附了上来，像座高耸阴森的山。他轻轻握住顾舒钧放在门把上的手，手掌干燥炙热，传递的热像是燎原的火。他靠在顾舒钧耳边，慢条斯理地宣判：“今晚你的周聿可见不到你了。”
【作家想说的话】
下章常禹平不做人ㄟ（▔︹▔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