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毕竟顾舒钧工作还是繁杂，他陪着柳征羽这两天已经积累了不少事情，小苏那都快焦头烂额了，不停地打电话小心翼翼催顾舒钧回去。
柳征羽这次倒听话懂事了许多，没有缠着顾舒钧，反而主动叫他先走。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子顾舒钧才离开。
顾舒钧走后，剧组的人也不敢怠慢柳征羽，顾舒钧的威压还在，谁都不想触这个霉头。只是卢晓钦还是很不爽，在他看来柳征羽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不过是凭着那一张漂亮的脸才得到顾舒钧的青睐。
“神气什么，和卖身有什么区别……”
卢晓钦这句话不大不小地正好传进了柳征羽耳朵里，柳征羽蓦地将背挺直，他转过身看着卢晓钦，面上神色淡然如常，甚至嘴角还噙着抹笑意，好像刚刚的话没有被他听见一般。
卢晓钦莫名被他这瘆人的笑搞得脊背发凉，眼见着柳征羽一步步朝自己走进，卢晓钦下意识后退。对方身上的气势过于迫人，和平日里全然不同。
柳征羽一步步逼进卢晓钦，居高临下道：“卖身又怎么了？阿钧喜欢我，愿意宠我，你呢？他多看你一眼了吗？”
这话深深戳在了卢晓钦心窝子上，谁都知道他曾经想攀附顾舒钧不成还被顾舒钧直接无视，他因此成为了一段时间圈内的笑柄。
他刚想反驳，后脚忽然踏空，一个不留神竟直接栽倒进河里，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捞人，而柳征羽则事不关己的姿态，抱着臂轻蔑一笑：“落水的丑驴。”
他可以容忍卢晓钦欺辱自己，但他绝不允许这家伙觊觎顾舒钧，卢晓钦根本不配。
顾舒钧回到了公司，小苏看见他后都快哭出来了，“顾总，您总算回来了……”
顾舒钧这些天将工作交给他代理，简直让他焦头烂额。他终于体会到了没有顾舒钧究竟是什么苦日子，他们都不能没有顾总。
这对于顾舒钧来说都是小事，他办事效率十分迅速，没几天就将手头上积压的几件事完成了。
稍微有些棘手的就是A市那个很重要的基建项目，涉及利益范围很广，顾氏股东都很看中这个项目，势必要将这个工程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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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钧一边听着小苏汇报近期工作，一边朝会议室走去。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顾舒钧有些烦躁，他想要早点结束会议。
刚一进门他就看见了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常禹平竟闲适安逸地坐在会议室的主位，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在仔细阅读着。
见顾舒钧来了他抬头瞥了顾舒钧一眼：“胡闹，为了个明星就跑出去什么都不管了是吗？”
顾舒钧不理他，转过头看小苏，小苏连忙解释：“顾总，这个项目临时被常先生接管了……”
顾舒钧转过头冷冷扫了常禹平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竟直接走了。
这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常禹平直接站起身也跟着走了上去，他大步追上了顾舒，一把扯住对方的手腕：“你走什么？”
顾舒钧停下脚步，甩开了常禹平的手：“没什么，只是看见你就烦。”
常禹平眯了眯眼睛：“是么……烦到你连A市基建项目也不要了？”
顾舒钧真不想理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表，敷衍道：“我要陪小曹买衣服，你去开吧，结果通知我就行。”
他根本不在乎。
常禹平心中郁结，说不出话：“你……”
他想拦住顾舒钧，可人家根本不在乎，他也没身份阻止顾舒钧不要去。
顾舒钧很负责，也很任性而为，他总是不必顾虑那么多。
曹俊霆早就在商场等着了，顾舒钧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局促不安地坐在长椅上。他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身上穿的衣服也和这里格格不入。
当看见顾舒钧时，心中那块不安的石头瞬间落了地，曹俊霆的眼里立马就放光了，他站了起来：“顾总！”
顾舒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果然衣品还是这么难看，永远的破T恤加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自己给的钱他也不愿意花些来捯饬自己。
马上就要回大学里上学了，这样怎么能行。顾舒钧二话不说带着曹俊霆就连逛了好几家店，曹俊霆什么都不敢说，就跟着顾舒钧一家又一家的逛，可顾舒钧总是不满意。
来到一家休闲男装店，经理认得顾舒钧，忙上前热情招待。顾舒钧大致扫了眼，觉着这家店风格还挺适合曹俊霆的，便同经理吩咐：“挑几件适合他的。”
曹俊霆就像展示的模特接连换了好几套给顾舒钧看，顾舒钧一言不发，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这把曹俊霆都搞得不自信了，显得很是局促不安：“怎么了，顾总，这两套都不行吗？”
顾舒钧指了指：“这一件，扔了。那一件，扔远点。”
款式还行，但穿在曹俊霆身上实在是不好看。
曹俊霆不知疲倦地试着，他其实不喜欢来服装店逛，更讨厌来回换衣服，但他此刻却丝毫都不觉得烦。因为只有现在，顾舒钧的眼神才会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手机消息响了一下，顾舒钧看了眼，竟是常禹平发来的，“A市基建项目书我让小苏拿给你。”
这意思很明显，他把整个项目承包下来送给了顾舒钧。
顾舒钧没有回复，直接关掉了手机。
最后顾舒钧几乎包了半个店的衣服走，保镖人手拿着五六袋衣服，经理笑得脸都快烂了。
回去的路上顾舒钧好像有什么心事，一直看着窗外。曹俊霆小心翼翼地说：“顾总，真的很谢谢你愿意陪我来买衣服……不用买这么多的，我都穿不过来了。”
顾舒钧轻轻嗯了一声，仍旧看着窗外：“人靠衣装，去学校要穿好的，不然会被人看不起。”他不能随时守着曹俊霆，怕曹俊霆在学校被人看不起，遭人欺负。
曹俊霆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他心里控制不住地愈发依赖顾舒钧，他想问顾舒钧今晚要不要留下来，可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顾舒钧将曹俊霆送回去后并没有下车，而是让司机又将车开走了。
曹俊霆看着驶离的黑车，忽然很惆怅，自己又要和顾舒钧分开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好像总是很忙。
也不知开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处单独的墓园，顾舒钧从后备箱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蓝星花。他走进墓园，来到了墓碑前，沉默着将花放在了上面。
墓碑的照片上是个笑靥如花的年轻女人，黑亮的眼睛，阳光爽朗的笑和曹俊霆如出一辙。
只有这个女人和奶奶会把顾舒钧当成是普通的孩子，一个需要爱和回馈的孩子，而不是一台机器，可她已经不在了，奶奶也离开了顾舒钧。
顾舒钧脸上沾染了几分哀愁，他垂着眼，语气温和得不像话：“阿姨，我这段时间很忙，一直都没能抽空来看您……我找到他了，我会好好照顾他，请您放心。”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我觉得挺好的，那些记忆对他来说并不好。”
曹俊霆忘了很多，忘记了曾经的回忆，也忘了顾舒钧。不过没关系，只要他现在好好待在顾舒钧身边就足够了。
所有人都道顾舒钧冷血无情，连父母也曾这么说，说他是个完美的接班人，精准的机器，他好像从来不需要任何情感的反馈。
从小到大，除了奶奶，没有人好好教导过他如何去爱一个人，他所接受的教育永远是严格到变态的精英教育。奶奶死后，更没人会在乎他的感受，因为他是无所不能的顾舒钧。
他是顾家的接班人，他不能是他自己。
他想对曹俊霆好，可他只是笨拙地将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塞给曹俊霆，他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想要。
他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觉得自己给的越多，就越好像可以弥补心中的那处愁思与哀伤。
时间并没能抹掉曾经的伤口，反而让顾舒钧心底的那道痕迹逐渐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