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此拥有时, 魏清璃如愿以偿听到了心中的疑惑,她没忍住问出了口,亦想排除心中的疑虑, 不想二人再心生间隙。
这次, 官如卿没有沉默,关于突然诛杀大护法,是因为她洞察到离剑歌的杀气,觉得慕容海宁似乎知道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抢先动手,保护师尊, 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何事。
魏清璃相信在那种激情昂然的时候, 很难用理智去控制所言, 便姑且相信了。
她也更加肯定, 关于道姑的身份和恩怨,与上一辈有关。若真的要抓住此人, 必定需要离剑歌助攻。
如今离剑歌神龙见首不见尾, 暗中调查各项事,想必也是察觉到道姑身份不简单, 尤其慕容海宁临死所说之言,似乎勾起了她的担忧。
两人直到天明才罢休,魏清璃甜蜜地酣睡过去,身上还留着酒香。但官如卿却是心有事而难眠,她嘴唇轻抿,口中香气,令人回味。
这真是世间最甘甜的佳酿, 便是与体香混在一起的酒味,难以忘怀。她托腮望着沉睡的魏清璃, 嘴角不由得扬起笑意,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她时不时想起身世,又总会被地狱天罗的印记折磨,每日不间隙地发作,此时她已被后背之痛,折磨得辗转反侧。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火,对着后背炙烤,又像有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刺破皮肉,疼得她难以忍受。
比起当初离心丹之痛,有过之而不及。
受尽皮肉之苦,官如卿有些麻木,纵然再痛,都不会吭声。她耸肩伸手,发出一阵寒气,试图冰封痛处,那冷气直逼心底,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噤。
比起灼热之痛,她宁愿忍受寒毒。
官如卿嘴唇渐白,掌中微起的寒雾,在花印四周凝成霜花。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落在腕处,官如卿惊讶地抬眼,只见魏清璃覆掌而下,以玄宗心法调和冷霜与灼热处,她内力不深,但正是这种浅之力,能够恰到好处的缓解痛苦,如一股暖流,淌进官如卿心底。
官如卿减轻痛苦后,长舒一口气,抿嘴吟笑:“你的玄宗心法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她斜躺而靠,luo露着肩背,锁骨轮廓分明,刺青一角,像藤蔓爬在肩头,若隐若现,上面留下两道深深的齿痕,那是魏清璃反击时候留下的。
谁让官如卿光挑不做,光撩不进,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气得魏清璃只好反守为攻。
此时的她,虽唇色泛白,却瞳孔微红,极尽妖娆,左鬓青丝垂挂,落在软峰上,风情入骨。
可魏清璃却是面无表情,一脸不快,直接倒头背身,不予理睬。
看样子是,生气了。
知道她为何生气,官如卿没有当即去哄,而是故意说:“帝王果然无情,前一晚热语绵绵,今日便无情冷漠,皇上再安歇片刻,本宫先起塌了。”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你也不告诉我,就自己强忍着。”魏清璃气鼓鼓的声音传来,满是心疼,可在官如卿听来,有几分可爱。
“很少疼的。”
“撒谎,从你那次抓着我说很疼之后,你便再也没有提过,其实从来没有好转过是不是?每天若无其事地与我在一起,甚至动用武力去抓大护法,自己却被嗜亲血咒折磨至深。”
“没那么严重,一阵一阵的而已。”官如卿听到她哑音有些心疼,俯身靠去,从后背抱着魏清璃,柔声说:“阴魑和阿凤在云罗钱庄已经在研究嗜亲血咒了,你不必过于忧心。”
魏清璃很自然地靠后,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忍不住抬起放在嘴边亲吻,一半柔情,一半愤恨:“这嗜亲血咒我也曾在苍云峰看过相关读物,地狱天罗本是与之无关的,可现在却能够触发这蛊毒的发作,可见有人将这种毒物和邪功相融,就是为了牵制你,控制你,甚至掌握你的命。”
“以命挟命,她打错了如意算盘,以为握着我的命,即便最后是输局,也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话让人害怕,官如卿绝非是那种会受要挟的性子,也万万不会让人一直牵着鼻子走。魏清璃忍不住转过身来,微露的领口下,不能写的地方隐隐可见。
“我定会找出解咒法子,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不允许自行了断此事。”魏清璃正色交待,她已经派人四处寻找能人异士,哪怕只存在过传说里的万蛊城。
她说话时,薄衫轻摇,红色的唇印,像一道烙印,一路向下,直至私密之境。官如卿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脑海开始浮现出昨晚的亲热画面,魏清璃痛并快乐的表情,令她意犹未尽。
尤其最后,紧紧夹住自己时,那哑音似乎还带着几分哭腔。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你说什么了?”
“我?”魏清璃刚要开口,便被官如卿深深吻住,将她she尖紧紧缠住后,她的手便开始往下游走,昨晚不慎被魏清璃占据上风,她心有不甘。
虽几乎一宿未眠,但总是欲念难消,可当她还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隐隐之声。
“公主,今日要上朝。”
官如卿耳聪明目,即便那个声音离得很远,并且小心翼翼,她也听得出来是阑珊。
早不来晚不来,不过......本来渐乱的呼吸,慢慢平复,她扬眉:“你要上朝?”
魏清璃本就无法抗拒官如卿,此时已是红潮一片,下有泉涌,可也觉得时辰快到,不能再沉迷下去,大事未成,想要早日与她长相厮守,必须及时推进势变、朝事以及拢权。
“相府一事,必定会有不利于公主的流言传出,我听闻有人觉得太后公主挟天子以令诸侯,我这个孱弱的皇帝分/身,该露露面了。”她还要以皇帝身份,重新临朝,以圣旨赋予公主使命,并且亲口告诉百官,太后摄政,公主协政。
“那你得化个病弱妆,自从练了玄宗心法后,你身子好了许多。”
魏清璃眯眼道:“我身体好不好,爱妃当比谁都清楚。”
“那我拭目以待。”官如卿伸手要拉她起来:“来,我给你更衣。”
但魏清璃没起,双手微抬,官如卿嫣然一笑,听之任之,俯身而下。魏清璃慵懒地勾住她的脖子,被轻轻一拉,才坐起。
她睡眼惺忪,有些疲惫,想挪动腿时,发现内侧疼痛不已,魏清璃瞪向官如卿,仿佛在说,都是你的错。
但官如卿却假装不懂,故作关心:“皇上怎么了?莫非您刚刚说的身体好了,是臣妾的幻听?”
“你.......”
魏清璃愤愤不已,她调整好呼吸,冲外边提高声音说:“殿内等候,朕这就来。”
“是,皇上。”
阑珊在这两种身份中切换自如,她已经知晓一切,被选中到魏清璃身边,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不管是公主还是女扮男装的皇上,都是伴君如伴虎。
公主一怒,百人被捕,一时间,人心惶惶,也由此传出许多不利于魏清璃的谣言,人们都是不敢公开议论,但朝里朝外滋生了不少反势力。
对此,久不临朝的皇上,突然现身,给了反对势力一记重拳。同时,魏清璃借着今年各地雪灾情况,拨粮减税,名义上是太后生辰恩施天下,但发粮领钱时,皆用的是公主之名。
老百姓不懂权势之争,谁让他们吃饱饭,便是恩同再造。
阑珊已经成功劝说宸国战俘,以释放全家老小,保留宸国封将之号为条件,让他们甘愿赴死,只有斩杀这帮人,才更容易达到目的,对外声称的是,赐予恩典,保留全尸,再游街示威处决。
这必定会激怒宸国旧部,即便天司不亲自现身,也能抓一批杀一波。
此计,官如卿准备带领高手,伪装在羁押的城防军中,伺机而动。
凤鸣宫
禀报完此计后,杜庭曦没有表态,只是习惯性地拨动佛珠,若有所思。相府“妖妃”之事也传入至此,公主借势大显威风也已有所耳闻,甚至有摄政司大臣状告公主揽权。
上朝之策确实是当前最好的解法之一,杜庭曦想把杀戮降至最低,也不想在寿诞上血流成河,所以在处理战俘这件事上,还有些顾虑,若真的下杀令,就坐实了窃国之罪。
毕竟宸国的江山,是被贺朝推翻的,虽说是因为横征暴敛,暴君残忍,苛刻百姓,但毕竟不是嫡传皇室。旧国余孽确实应该斩草除根,可这些人本身是无错无罪的,不过效忠自己的国家而已。
“皇儿今日临朝,已下口谕,命公主协政凤鸣宫,朝堂有何反应?”她问。
官如卿回禀:“摄政司中有几个反对之声,但左相一心向着皇上,按下了那些声音。另外还有一些忠王的旧部门生,对此存疑,依旧觉得皇上被胁迫才说那些话,没有半点实权。”
“忠王旧部暂不做任何处理,现在他命悬一线,莫要节外生枝,还是要顾及清遥的面子,你也把哀家之言转告璃儿。”
“是,臣妾领命。”官如卿点点头,魏清璃正在接见左相和几名重臣,她便来凤鸣宫禀明情况,顺便借调地字门高手。
这次押解战俘,必须派足人手,且得是高手,才有能力配合自己抓人。
“城防军的布防,现在都是清遥在管,但她每日照顾陪伴王爷,恐怕也分身无/暇,你若需要用人,也可向她调黄字门,此行你们务必要小心。”杜庭曦语重心长道:“对方武功高,杀人如探囊取物,人再多都不可轻敌,知道吗?”
“就因为如此,才要借调高手,否则只会让护卫们白死,抓她还得用计。”
“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她不来呢?”
“就算那道姑不来,手下也会来,来多少杀多少,挫其锐气,激其之愤,让她自己找上门来,露出马脚。”官如卿自信满满,她通过慕容海宁的自视甚高,揣测那道姑定也是此类人。
尤其她的话,像是对师尊有着莫名其妙的执念和恨意,若是不抓紧时间,恐怕以后她会对郡主和太后不利。
毕竟这二人是师尊最重要的人。
杜庭曦颔首低眉,将佛珠套手后,说道:“你去一趟忠王府,替哀家问候王爷,顺便跟清遥交待此事。”
“是,太后,臣妾告退。”
官如卿慢慢退出净心苑,瞥见上官世青正望着她,表情复杂。
她欲言又止,时而攥着,时而揪衣角,双唇相碰好几次,就是没有开口。
杜庭曦深深望着她,淡定地坐下,端着一杯茶,唇角含笑道:“世青自打回到凤鸣宫,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
她似乎洞察到上官世青的心情和心中所想。
上官世青双拳握了握,忽然跪地,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你不说话,别人怎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蹙眉不语,闷闷地低着头。
杜庭曦摇摇头,笑着上前,抬起一只手,温柔言道,:“好了,起来吧。和如卿一同去忠王府,就说是奉哀家之命探望郡主和王爷。”她知道上官世青找不到借口表达意愿,便借机成全她。
上官世青感激涕零,刚起来又跪了下来,磕头:“世青谢太后恩典。”
“好了,别磕了。”杜庭曦扬手:“快去吧,她应该还没走远。”
上官世青起身,敛着喜悦,脸上绽放出难得笑意,她当即转身追出去。杜庭曦低眉品了一口茶,笑意渐渐消失在嘴角,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出凤鸣宫的路上,官如卿在思考问题,脚步缓慢,上官世青很快追了上来。
“如贵妃!”
听到声音,她转身,上官世青带着淡淡笑意:“我奉太后之命,与您一同前往忠王府。”
“哦?去......问候郡主还是王爷?”
“都有。”
官如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问候郡主就够了。”
“胡言,奴婢受命凤鸣宫,自然也会关心王爷的安危。”
“哦?是谁在太后提及郡主二字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光芒,揣着双手,满眼期盼?”
“不是我。”上官世青矢口否认,有些脸红,承认这些不可能的。
官如卿笑而不语,真没想到,除了太后,还会有人治得了上官世青这个黑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