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盈盈, 雪夜清幽,心门大敞后,魏清璃大胆地探索、深入, 得到官如卿回应后, 她变得更如大胆,由内至外释放压抑许久的感情。
她将欲化为火,极尽地燃烧。
没有天下纷争之扰,没有尔虞我诈,唯有两颗紧紧相依的心。
官如卿双眸微开,拂袖轻甩, 将厢房灯火尽灭, 借着廊下的微光和屋外覆雪的反照, 魏清璃忘情的亲吻, 正一步一步攻陷她的心。
内间配有一汤桶,为沐浴专用, 里面雾气微蒙, 只是本该平静的水面,微微晃动了几下。
官如卿眉眼微开, 察觉异常,她反客为主,揽过魏清璃的纤纤细腰,薄唇轻移,从口间贴着脸颊,落至耳下,她听见了魏清璃和自己紊乱的心跳, 张口挑了挑,笑道:“沐浴吗?”
红晕布满魏清璃的脸颊, 她被官如卿牵到汤桶旁,相互褪去衣物,坦然相对。在宫中多日,她们以这种方式见过多次,可从未如此像此时这般,不加任何掩饰和遮挡,展露自己。
魏清璃的美艳胴体,官如卿见之甚少,内间晦暗,她媚眼一瞥,掌心忽聚水汽,化为细小的霜镖。
“官官......”
“嘘~”官如卿那双勾魂的凤眼,忽而一沉,轻捻双指,中指飞弹而出,掌间两枚霜镖“嗖嗖”射向远处,穿破了窗纸。
只听见瓦砾和落雪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很快便没了动静。
魏清璃瞬时明白,有暗卫在监视她们,秦玉堂虽表面应承不跟随,但还是忍不住派人前来客栈查探情况。
这种时候,官如卿怎能容忍别人的窥视。
被霜镖射中,虽不致命,但也受伤不轻。
她留手了,否则出去的可能不是寒霜镖,而是能够将冰冻粉碎的寒霜掌。
官如卿翘起兰花指,弹了弹指间,掌心掬水,唇角勾起:“屋顶还有,你说我是挖了他们眼睛呢,还是直接取之性命呢?”
魏清璃微微昂首,内屋未被窥视,但应该有人在聆听动静,她淡而笑之:“可别脏了你的手,扫了我们的兴。”
“也对,你我二人离心算计,生死历尽,颠沛至今,难得享受这片刻的悠闲,怎能让有眼无珠之辈扰了雅兴。”官如卿饶有笑意地看向魏清璃,知道她是狡黠之言,既不希望自己出手杀人,亦不想自己不悦。
这些人不过是奉命暗随,罪不至死,秦玉堂亦是为了护主,并无恶意。但魏清璃又不能显得自己在拥护他,这种时候话术如何言说,格外重要。
毕竟当了几年皇帝,应对起这种为难局面,倒是游刃有余。
官如卿看破不说破,提气蓄力,习惯性地想发出离心掌,可当她受到阻滞时,才想起功法被封。
有功发不出,有气提不上,官如卿从未如此憋屈过。
若说寒霜诀具有远攻和防卫威力,那么离心功便是远近皆可,杀伤力自由掌控,可隔空点穴杀人。
见她蹙眉忿忿,魏清璃挂起柔美的笑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间,展了展其眉心,倾身紧紧贴来,她挂起玩味的笑意,在官如卿耳边轻语:“师姐,不如让我试试,看看玄宗心法成果。”
听到师姐二字,官如卿不由得心头一颤,竟有种禁忌的刺激,她突然有点喜欢被这样称呼。
耳廓被吐露的气息,挠得心痒难当,她杀气尽褪,只有眼前的动人身姿。
魏清璃试着凝神聚气,小试玄宗掌,她动作软绵,仿佛能够化骨,掌心缓慢上顶的瞬间,骤然发力,迸发一招无形掌。
只听见屋顶瓦砾碰撞,好似被人踩碎一般,官如卿耳廓动了动,感觉到上面的人受到攻击,已经退走。
她闭眼感受,确认周围没了盯梢,才沉肩压向魏清璃,娇嗔问道:“无人打扰我们了,要我帮你洗吗?师妹.......”
“我帮你洗。”魏清璃忽而驭水上前,官如卿轻笑,当即释放寒霜诀内力,把水变得冰凉,魏清璃冻得哆嗦,不禁身子一震,两人内力竟撑破了汤桶,水撒了一地,流向池道。
两人一si不挂地相对而望。官如卿忙抽过外衫套上,并且迅速拿衣物裹住魏清璃,送到床榻上,生怕她受寒。
得幸屋内火炉旺盛,温暖如春。可即便如此,魏清璃也忍不住哆嗦,那瞬间的冷意,直入心底。
官如卿见她哆嗦,有些后悔,嗔怪道:“不自量力,谁让你在我跟前班门弄斧的?”
“我......错错......了”魏清璃紧紧裹住自己,只觉得全身上下被抹了冰,她拉过官如卿的手:“你冻着我了,得负责帮我暖身。”
“我是寒体,你确定?”
“不怕,我是暖体,我确定。”
官如卿嬉笑着坐到床榻,粉白的内衫,如轻丝在身,朦胧妖娆,丰盈的身姿若隐若现。魏清璃沉醉地望着她,视线落在她肩头花枝上。
她拉下官如卿衣衫,看见曾经的伤处,彼岸花的纹绣正火热绽放。
“这个疤......”
“这个疤好了。”官如卿和衣躺倒,转移话题,魏清璃挪动身体贴上前,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挨着。
官如卿果然还是通体冰凉,她恨不能释放所有热气,去温暖她,改变体寒之气。
魏清璃特有的体香和温热之气,令人着迷,官如卿闭眼轻嗅,往她怀里钻了钻,贪婪地感受这片刻的温柔。
谁都不知道明日会如何,她们能够在一起多少时日亦是未知。
“想要吗?师姐?”魏清璃突然低声问。
官如卿抬眸,见她神情迷离,脸色红晕如铺满山野的花儿,千娇百媚。她却褪去笑意,宠溺地抚摸魏清璃的脸,怜爱溢出眼底,想要却是不舍。
离剑歌的话却突然侵入脑海:“为师劝你先弄清楚自己是谁,再决定以后的路”。
官如卿没有继续,望着魏清璃有些失神。
见她没有反应,魏清璃又小心地加问一遍:“不想?还是离心丹发作了?”
“没有,不是。”官如卿贴住她额间,双目微闭,细细感受魏清璃的气息,她满怀愧疚地说:“还不是时候,我想弄清楚一些事,不想活得稀里糊涂。”
“若你想做什么,我与你一起,哪怕是查身世。”
看来她也洞察到了,官如卿轻嗯一声,抱着魏清璃不再说话,她很清楚,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魏清璃才是她阿璃。
君心似海,一同面对,谈何容易。
五更天,夜枭传信,带来帝京最新消息,未央也在城门大开时,入了先锋郡。
郡主大婚之日将定,届时天下各处都会张贴红榜,为迎接年关和大婚双喜。魏清遥已相助公子羽擭取南阳王印,公子羽即将正式接任南阳王一职,大婚之后魏清遥将直接晋封南阳王妃,入祖祠。
眼下的局势,是平稳中的波澜四伏。魏延德以为女儿掌权,南阳军权迟早归他所有,但不知魏清遥一身正气,心向正位者,非但不会让南阳军轻易受人摆布,反而会逐步掌控公子羽手中的多方势力。
一夜安稳,走出天字客栈,街上行人稀少,巡卫似乎加强了,但没有过于紧张的氛围。
魏清璃想在先锋郡多走走,看看民情,与未央汇合后,官如卿便独自行动了,她还在查那些涌入贺北的江湖人是怎么回事。
有未央随行保护,官如卿放心,这样她甩尾巴时也方便很多。
落玉驿站的假装刺杀没有白做,至少确认秦玉堂不是蠢材,官如卿知道他认出了自己,才没有大张旗鼓地搜查,加防。
所有动作都要悄然进行,与平时无恙,魏清璃的行踪也不能泄露。
官如卿无论到哪都有官兵,周围好似布下了天罗地网,时刻有人盯着,既然如此,她就主动现身,直接去了秦玉堂的巡防营。
果不其然,秦玉堂很快赶来,巡防营都是他的心腹,四周也都埋伏了弓箭手。
“姑娘身手不凡,胆识过人,竟敢独自闯入我的军营,就不怕我抓了你?”
官如卿轻嗤一声:“秦将军真是好眼力,大晚上的也能认出我来。”
今日的他青光铠甲在身,有大将之风,眉宇间多了几分锐气,望着官如卿,他打开一张画像,比对了几眼,笑道:“这世间瞳色异常者甚少,红眸者多与北国有关。一为业火谍士;二为中血咒者,受巫蛊所控,你的模样如此像如贵妃,又是跟在皇上身边护佑,身手却又如此了得.......”他太多问题想不通。
业火谍士......中血咒者......官如卿总算听见了自己想听的东西。
她扬眉冷笑:“知道我是如贵妃,还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秦玉堂围着官如卿走了几圈,十分疑惑:“你以天字大掌柜女儿身份入宫,进宫做了名义妃子,然后成了公主的红颜知己,所以知道了这个秘密。”
官如卿笑而不语,眼前这个称不上情敌的情敌,确实有点脑子。
“从我看到公主女扮男装的那一刻,我就怀疑当今皇上的身份。”秦玉堂分得清太子和公主区别,虽是面容相似的龙凤胎,但眼神气质截然不同,最重要的是,幼时对公主深刻的感觉,早已烙进心里,即便长大,也不会因为女扮男装而改变感觉。
他只恨自己这几年没回帝京,没早些认出魏清璃。
本该以老友身份重逢,可当他斗胆问出真相时,两人至此只能做君臣。
想来竟有一丝后悔,可秦玉堂喜欢做个明白人。
一夜过后,他想了很多,也决定追随魏清璃,哪怕永远只能站在她身后,用另一种方式守候也无妨。
可官如卿这个人,实在让他有点惴惴不安,尤其那双红色的瞳孔,诡异中透着一丝冷血。
“你若是敢背叛她,千军万马中,我也能取你首级。”官如卿挂起邪狞的笑意,眸间凌光闪过,似有杀意。
她不在乎身处何境,也根本不把上万名城防营的人放在眼里。
“你如此敌对我,又如此护着她,你到底是谁?”秦玉堂疑惑加深。
官如卿摇曳身姿,向前几步,看向远近的兵马,回眸笑道:“我是她的人,从身到心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