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如卿早已察觉自己被盯上, 故意暴露行踪,站于窗边,就是为了引出永林三鬼, 那三角毒镖便是老二鬼银锣的暗器。
鬼三金死讯传出后, 让苦苦寻觅的三鬼终于暴露行踪,知道鬼三金是死于皇宫,并且可能死于官如卿之手,三鬼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
纵使他们都效命忠王,也不会放下这种深仇大恨。三鬼前来,一来为了确认大哥死因真相, 二来确定凶手后就准备为其报仇。
魏清璃趴在窗边, 茫茫天地, 唯有夺目的烟火和暗藏的危机, 已不见官如卿踪影。她总是这样,骤然消失, 又忽而出现, 在魏清璃的世界来去自如,或许有天, 她真的会一去不回。
官如卿刚走,郭湄便跟了过去,未央请示魏清璃:“我们的人应该在附近,要不要奴婢过去?”
“那永林三鬼,应该不是她对手。”
“是,但他们诡计多端,善用毒物和暗器, 取胜不一定会光明磊落。”
魏清璃按了按额头,将紧蹙的眉间抚开, 她低头轻揉鬓角,沉音说道:“留一个活口,朕要严审。”
“是。”未央交待修远好好保护圣驾,便向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得到回应后,她往事发地赶去。
这四年,魏清璃从未停止过调查飞花谷之事,她虽嘴上让官如卿去查,但黄字门也从未停止过寻找永林三鬼。既然无法从太后下手,只能从忠王这边突破,何况这二人相比之下,魏延德嫌疑更大。
她无法完全相信任何人,连四卫都不知何时被地字门调换,何况是官如卿这种难以掌控的人。
官如卿是否真的心向自己,她也不得而知。所以抓捕三鬼,一定要有个活口,供她审讯,逼出真相,获得铁证。
月影清风,几个身影穿梭在热闹的街角,不动声色地激起暗涌。官如卿追赶三鬼,被引到西郊一处荒废的寺庙前,她旋转下落,稳稳着地。
秋风扫落叶,泛黄的废草枯木,微微摩擦地面,发出“漱漱”声响。伴着风吟,忽然暗器如雨般射来,金针、飞镖、短刀从四面八方而来。
官如卿负手在后,轻嗤一声:“雕虫小技。”她左脚蹬地,身子微微后仰,双手撑起一道铜墙铁壁般的屏障,随即双手猛然一开,如排山倒海般,让暗器调转方向,往发来方向回击而去。
霎时,瓦砾、砖墙、门堂被击得粉碎,如龙卷狂风,让本就破烂的寺庙摇摇欲坠,仿佛就要倒塌。官如卿冷笑,一招由离心功驱动下的游龙掌,大浪向前,犹如山崩地裂般,呼啸而去。
寺庙旧屋炸裂,藏在暗处的三鬼被迫现身。
鬼银锣,脖有佛像纹绣,手持金锣为武器,为永林四鬼老二。鬼蝎,臂纹蛇,手持蛇蝎剑,食毒物,善研毒,为永林四鬼老三;鬼虎,半身穿虎皮,一半金发一半为白,手持虎头斩,宛如一头凶悍猛虎。
“终于到齐了。”官如卿眉欢眼笑,就像猎人等到猎物般兴奋,这几只假鬼很快就会变成真鬼,下到地狱。
“我大哥是不是你杀的?”鬼虎凶神恶煞地问。
“三金师父失手在宫内被地字门所抓,技不如人,这又能怪谁?”
鬼蝎发问:“为何你在宫中不救他?”
“救他?”官如卿负手在后:“救他我如何获得皇上信任,如何晋为贵妃?”当时官如卿杀鬼三金,一来表明反叛决心给魏清璃看,二来为谈家村的私仇,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放过鬼三金。
鬼银锣怒气横指:“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杀了我大哥。”
“三金师父待我恩重如山,留下谈家村唯一一个活口,我怎能不好好报答他老人家,留个全尸呢?”
三鬼听闻,已是怒发冲冠,瞪着官如卿,手中武器蠢蠢欲动。
官如卿掩嘴轻笑:“知道你们兄友弟恭,兄妹情深,又是思兄心切,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送你们跟他相聚。”
“官如卿!今日,你的死期到了。”鬼银锣与鬼虎怒气冲冲地合力向前,与官如卿近身战,他们招招出必杀,寒光映照在嗜血的武器上,却伤不了官如卿半分。
十招左右,官如卿不想与之纠缠,身轻如燕地旋身而上,继而倒立下压,强大掌风直奔二鬼而去。
两人合力抵挡,无奈实力悬殊过大,接招时就被震得跪地不起。一直未动手的鬼蝎,却是暗中操控飞虫、毒蛇向官如卿袭去。
“就凭你这点伎俩。”官如卿内力加了两成,二鬼承受不住,被弹射后仰,吐血倒地。
“二哥、四弟!”鬼蝎见状,突然抛出球状模样的暗器,官如卿掌心下压,将地面石吸于手中,弹指而去,粉色球在空中爆破,一股浓烈的花香在空中飘荡。
鬼蝎阴笑,上前去扶另外两鬼。
官如卿意识到这是某种毒气,捂鼻后退两步,却感觉体内赤练蛊竟在觉醒。她伸出手臂,两条已经醒来在爬行。
“怎么会......”她脸色骤变,感觉自己中了计。
她忍痛瞪向鬼蝎,想用内力压下,可越压迫,赤练蛊越兴奋,仿佛嗅到什么挚爱之物。
官如卿忍不住抓着头,身体每一根神经每一片肌肤,都像在被啃食,痛得几乎双腿发软。
“这是......”
“哈哈哈哈哈哈,官如卿,你练成离心功法,我们自然不是对手。所以我一直潜心研究离心功的反噬,赤练蛊闻情而动,当初师尊用尽世上迷情致幻之药,才能让赤练蛊对情如此敏感,离心丹可真是神物,哈哈哈哈哈......”鬼蝎阴邪的嘴脸,尽是讥笑。
官如卿的攻击性已被赤练蛊削弱,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身体炙热难耐,仿佛有团火在燃烧。
“所以,刚刚那个是迷情花?”
“好见识。”鬼蝎拍手,对自己研究颇有成就,她本就擅长制毒,便把世间最强的催情花制成粉末,这种药粉只要被吸入半点,便会中毒。他们提前服用了解药,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赤练蛊能解毒疗伤,却不能解迷情之毒。
“你还有点本事,勉强配死在我手里。”官如卿身体微缩站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疼得她几乎失去知觉,体内就像万蚁啃食血肉般难受,她拽了拽领口,只觉得喉咙干涩。
她甚至出现幻觉,眼前的三鬼时不时出现重影,脑海中总会突然蹦出魏清璃的身影。
“啧啧,不知如贵妃此时此刻想的是谁?皇上?你的离心功还这般厉害,想来还没失去处子之身,这贵妃当得憋屈吧?”鬼蝎得意地说道:“真是可惜啊,据闻离心功只要与人同房便会破功,可迷情毒要解,却又只能与人交欢,哈哈哈哈哈,你会舍得放弃你的离心功吗?若是你强行运功逼毒,赤练蛊会把你五脏六腑吃得干干净净。”
官如卿捂着胸口,嘴角血流不止,她很能吃痛,任由赤练蛊在她体内乱啃,可这样下去,她真的会五脏六腑衰竭而亡。可迷情毒不解,她同样会七窍流血而死。
“三妹,少跟她废话,趁机杀了她吧。”鬼银锣说着起身,觉得她已毫无招架之力,三兄妹摆出架势,举着武器向官如卿砍来。
官如卿咧开沾满血的嘴,伴随着一阵可怖的笑容,她变得面目狰狞,瞳孔竟然泛着血色。
三鬼与她咫尺之距,以为大仇即将得报时,突然不知从哪里穿出三道红色光晕,犹如一把利剑将三人身体刺穿。
血一滴一滴地落下,兄妹三人瞪大瞳孔,震惊不已,他们只是相互看了看,便口喷鲜血。那红色光晕像灵活的树枝,将被刺穿的三人高高挑起。
“啊!!”鬼虎忍不住叫出声,鬼银锣望着官如卿的脸,不可思议地说:“你竟然......练成了......原来你是......”话音未落,又一道光剑刺穿了他的脖子,鬼银锣张着嘴,当场毙命。
“二哥!!!”鬼虎怒叫着试图挣扎,可红色芒光控制了他,根本无法动弹。他胡乱动了几下,疼得咬牙切齿,鬼蝎忍痛扔出暗器,官如卿微微侧身后,二人被重重甩出。
鬼虎下腹破了个大洞,他还想拾起武器反抗,一道红光闪过,手臂被生生切下。他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向鬼蝎示意,让她逃走。
鬼蝎吓得血泪满流,她咬牙拖着重伤的身子缓慢地逃命。官如卿转眸看向她,想去追,被鬼虎抓住裤脚,他死死拽住,给妹妹留下逃生希望。
官如卿冷眸向下,瞳孔一震,几根红光下来,鬼虎眼珠好似要蹦出眼眶,死不瞑目。
她伸手屈指,还没走远的鬼蝎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吸附往后,重重摔下。本就重伤难行,这样一摔,她几乎是奄奄一息。
“你竟然是鬼......你竟然偷练......”鬼蝎始终没能完整地说出那句话,他们甚至没看见官如卿是如何出手的,三鬼在死前才见识到,眼前的女人有多可怕。
官如卿捡起她的蛇蝎剑,脸色恢复如常,可也虚弱不已。她提剑从鬼蝎的脸挪到腹部,仰天长笑却是气弱无力:“你死了,世间再无人知道飞花谷之事。”
“原来你......是想灭口,你怕皇上知道你参与过。”
“让你死个明白,是我对三金师父的报答,哈哈哈哈哈哈哈。”官如卿握剑的手颤抖不已,她已分不清身体什么感觉,像身在烈狱,被焚烧,被凌迟,被割肉,被十八层永无休止地折磨着。
鬼蝎恍然大悟,突然明白过来,今日这场局根本就是要他们送死,官如卿要掩藏所有的秘密,她要背叛王爷,要绞杀知道飞花谷秘密的所有谍卫。
“你,背叛......”
官如卿没等她说完这句话,就举起剑来。此时未央赶到,忙阻止:“留活口。”但官如卿视若无睹,重重一剑刺入鬼蝎腹部,血肉模糊,鬼蝎抽动了几下,头一歪,双目紧闭。
黄字门终究是慢了一步,地上的三鬼,尸体惨不忍睹,都死得很惨烈。
“皇上让留活口,你为什么还要下杀手!”未央责问。
官如卿轻咳一声,瘫软下去,口吐黑血。
“你受伤了?”未央忙上前把脉,见她面色红润,眼神迷离,瞳孔离散,又见她脖子有红色蛊虫在游动,为何赤练蛊会苏醒?离心丹发作了?
“我很热。”官如卿揪过未央,口干舌燥,就连呼吸都变成了喘息。未央受惊,后退两步:“你,你中了迷情毒?”
此时,郭湄也赶到,她的轻功稍慢,找寻许久才抵达这里。
“娘娘!”郭湄忙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官如卿,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三具尸体,虽说三鬼联手难对付,可他们不可能是官如卿对手,一定是耍了什么诡计。
官如卿感觉自己意识模糊,见到每个人都会随时失控,趁着还有理智,她附郭湄耳说:“你带明羽离开吧,我说过三鬼死的那天,也是你们恢复自由的日子。”
郭湄拼命摇头,她如何能在这种时候说走就走,不讲义气。
“那也要等你的伤恢复。”
“你没本事管我,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这世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走吧,不走只会死,死了便一无所有。”官如卿狠狠地推开郭湄,郭湄摔倒在地,还没等她回过神,官如卿就轻瞪双腿,纵身往上,消失在黑夜中。
众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往哪个方向而去,在这漫漫长夜,失去一个人的踪影,就是这么容易。
郭湄放心不下,开始后四处寻找。于她来说,官如卿不是主子,不是伙伴,更是恩人知己,她郭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若有朝一日,必定以命相报。
黄字门四人皆看向未央,未有行动。她上前检查尸体,发现鬼蝎似乎还没完全断气,幸好最后一剑没有伤及要害,还留着半口气,救一救或许还有希望。
“抬走。”她当即命人把二鬼尸体掩埋,将鬼蝎带走。
一场大雨,将这场惨烈之战的血,冲洗得不留痕迹。帝京,一面是秋收节庆的欢喜,即便下雨也有花灯游船巡展;一面是明争暗斗的血流对战,谁又能知道这座繁华之城的背后,流了多少血?
黄字门被官如卿看穿后,风月楼便成了一座普通的青楼,所有谍卫皆已转移,分布在各个地方,隐藏身份。
鬼蝎被安排在倾和府的秘室内养伤,经过未央和魏清遥针疗和内功配合,命留下了,只是不知何时能苏醒,现在像个睡死人,每日灌药,能不能醒来只能听天由命。
密室建造在倾和府地下,也是黄字门中转消息的重要场所,魏清遥表面闭门不出,在府内养花拾草,看书习武,研究兵法国策,实则暗中操控黄字门,为魏清璃培养心腹,对外布局,监视各军各王。
望着活死人鬼蝎,魏清璃转过身,看向未央,神色凝重:“她为何一定要将人灭口?”
“奴婢叫了留活口,她就跟没听见一样,急于杀人不知是不是另有目的。”未央回答。
“为谈家村报仇朕能理解。”魏清璃神情淡漠,不愿去猜想原因,可又不得不面对。
密室不见光,唯有火把,火苗忽明忽暗,照得魏清璃,身影细长,带着几分落寞。
“她是想灭口吗?”魏清璃眼神转至鬼蝎身上,猜测到这种可能时,她的心紧紧拧在一起,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其他事尚有一丝可能,唯有这件事,没有任何余地。
“一切等鬼蝎醒来便能揭晓。”魏清遥回答,她注意到未央欲言又止,不敢禀报官如卿情况,便将未央和其他人打发走。
她不想隐瞒,以免日后问起,难以解释。魏清璃没问,未央便没说,她只是以为官如卿回了官月楼,继续忙天字书院的事。
魏清遥将魏清璃带至秋园,这里是秋日花圃,长满这个季节盛开的花,颜色各异,美不胜收。
她摘了一朵秋菊,放于掌心:“璃姐姐你看,这满园的花开得多好,可惜花期短,很快会枯萎,若不能抵挡寒冬秋雨,不幸死去,还有新的花种可以替代。”
“清遥想说什么?”魏清璃听得出她话里有话。
魏清遥将手中菊放入茶水中,旁边的茶炉呼呼作响,沸腾之水震得茶盖“哐哐”作响。
“璃姐姐,官如卿与三鬼一战,惊天动地,三鬼死得蹊跷,未央甚至看不出他们死在什么武器之下。”
“朕对三鬼如何遭手并无兴趣。”
“三鬼狡诈,不易对付,官如卿若非有深厚的内功护体,恐怕也难以得手。”
魏清璃看向魏清遥,眼神从疑惑变得笃定:“她受伤了是吗?”
“比受伤还要麻烦。”
“麻烦?”
魏清遥拨动杯盏,重复动作,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魏清璃:“我听说练离心功的人不能动情,能够驱动赤练蛊在宿主体内苏醒的也唯有情,官如卿无情无欲,可终究是凡人之身。据闻赤练蛊是用的迷情花养成的,所以......”
“所以如何?”
“三鬼对她用了迷情花,用此催情,促使赤练蛊苏醒。这招狠在,迷情花无药可解,唯有与人......合欢。”
魏清璃闻言,竟是面不改色,她走到茶桌边,淡定地坐下。
“那又与我何干?”她低眉倒茶,眼神飘离,只觉得周围鸦雀无声,耳朵像失聪一般。
“一旦与人行房,她的离心功法便会破功,一旦失去离心功的庇佑,官如卿不过就是普通的谍卫,对我们的用处和威胁皆小了许多。”魏清遥继续分析:“她横竖都是死路,若是与人交欢解迷情毒,便会让赤练蛊更加兴奋,深受其害,直到离心功法顷刻瓦解。若是不解迷情毒,便会深受情yu折磨,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魏清璃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头脑一片空白,像受到霹雳一般,握着茶炉的手,不慎将滚烫的水落在指间,她却感觉不到痛。
她放下茶炉,一言不发地坐着。
“璃姐姐......”魏清遥观察入微,魏清璃的所有反应都被她看在眼中,记于心间。
秋园的雨,如斜线般,随风落入茶亭,冰冰凉凉的感觉,让魏清璃清醒些许。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起身来说道:“她如何,看天命,朕出宫几日,该回去了。”
她抚着被烫伤的手指,来回摩挲,神魂落魄地走进风雨中。秋园很小,她却走错了门,晃神许久,才被未央带走。
魏清遥望着离去的她,满眼心疼与担忧。
七日后
官如卿依然不见踪影,魏清璃饮酒度日,听曲消遣,无心问事,无意清醒,每日宿醉,沉睡半宿清醒后,继续重复前一天的事。
不知这七日为何这般久,度日如年不过如此,魏清璃命修远暗中出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整个帝京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官如卿的影子。
她甚至看书研究过迷情花,这是世上最强的催情之物,一旦吸入鼻口,唯有一种解法。视武功为命的官如卿,怎会舍得让离心功法功亏一篑,可是她要怎么办?活活等死吗?
不会的,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死与武功之间,她会选择什么?与人交欢的话......
魏清璃没办法去想任何可能,一旦清醒就忍不住想那些自己接受不了的画面,折磨得她痛苦不堪。酗酒加积郁导致了她病情复发,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放纵自己豪饮,谁劝都不听。
无奈,未央只好把魏清遥请来,能够阻止她的,唯有魏清遥。
黄昏阴沉,压得人透不过气。魏清璃昏昏沉沉地醒来,见魏清遥坐在龙塌边,支起一抹笑意问:“天字书院事可有进展?公子乾那边如何?”
“书院秦院士对于女子入院之事不再反对,只准许五名女子入院试读一个月。东阳王那边,反对二公子的将领尽在掌握,皇上还能记得这些当真不易,臣妹以为你打算每日都沉沦在酒色之中。”
魏清璃头痛不已,她好似做了个长长的梦,这次梦里不只有太后、皇兄、父皇,还有官如卿。
她有时多希望自己能一睡不醒,就留在梦中,与自己渴望的人永远在一起。
没人知道,魏清璃的打算,她自知体弱,命不长久,拼命想揽权,不为自己,只为先辈打下的江山。她后继无人,即使将来成功当上贺朝第一女皇,也必定很难久在帝位,皇位继承者,她早有人选。
只是不能退缩,无论何时她都没有退缩的选择。
“天冷多饮几杯身子暖和,咳咳咳......”魏清璃重咳不停,魏清遥上前,用官如卿相同手法为她注疗,她只觉得一股舒适的暖流,疏通了阻滞的身体,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恍若在昨日。
“你怎会这个?”她疑惑不已,这应该是离心功的疗法。
“上次皇上病发昏迷,她写下了一招心法给我,让我在你病重时,辅助针疗和药理为你减轻不适,我已练习数月,小有所成,看来果真有效。”
魏清璃怔住,惊诧地望着魏清遥。
那次病发,她在官如卿的背上昏昏欲睡,此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官如卿竟把离心疗法授给清遥,只为让她病发时舒服些,把门派秘密功法传给外人,难道不是忌讳吗?
“你们从未跟朕说过此事,是觉得不重要对吗?”魏清璃责问魏清遥,看向未央,她眼眶微红,似有怒意:“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次她死在外面更好,少了威胁,也无需我们自己动手,天字书院有进展,难道不是她在暗中使力?”她声音越说越大,每一句都用尽全力,情绪从未这般失控过
两人沉默,魏清璃从床榻上起身,她几步跨到门口,望着大雾茫茫的天空,心里最后的防线好似塌了。
“加派人手找,是死是活,朕都要一个结果!”魏清璃紧紧抓住门框,嘴唇煞白,她呼吸急促,胸口此起彼伏。
“你明知道你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要如此执着吗?你要我如何告诉你,告诉你她关心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是另有所图还是真情相待,重要吗?”魏清遥旁观全局,更加清醒,她正色道:“就算她真的心牵于你,对你忠心不二,难道你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清遥所言,朕比任何人都清楚!”魏清璃回言,语气强硬:“就因为朕清楚,所以从未有过任何妄念,但是她在的一天,朕就得守君子之约,不伤她分毫。”
“若是她也是飞花谷凶手之一呢,皇上又该如何?”
魏清璃表情凝结,锐气渐褪,冷情地望着魏清遥,回答:“朕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