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琛试探着浴缸里水的温度,见水差不多,他抬手解开了对方的身上的衣服,“身上湿了,先洗个澡。”

  宋时瑜下意识躲避了对方的触碰,眼睛低垂着,没有搭理他。

  陆庭琛眼眸幽深,停顿半晌,他把手收了回去,直起身子交代了一句关上浴室门出去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很多,但会一件件来解决。”

  宋时瑜看着远去的身影,身子动弹了几下,荡漾的水面倒映出他狼狈的一面,浑身湿透无力。

  他呆滞许久,才解开衣服,把腿伸进了浴缸。

  闭上眼,脸上尽显疲态。

  解决?如果之前宋时瑜对陆庭琛还存在几分爱意,那此时他已经消失殆尽了。

  既然不相信他,又何必将他束缚在身边呢?

  像他父母那样相互纠缠,相互猜忌过一辈子?

  这样的日子过着又有什么意思?

  宋时瑜在浴缸里遐想,走廊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先生,一位自称季先生的人前来拜访。”

  陆庭琛起身后,到了旁边的衣帽间拿了一件家居服,走到了隔壁一间浴室去了。

  宋时瑜问:“是季霖吗?”

  庆妈听声走了进来,见地面碎了一地的花瓶,他大惊失色,“宋先生!你还好吗?”

  她余光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间,小声劝解道:“宋先生,你向先生服个软吧!”

  她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终究是宋时瑜吃亏,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宋时瑜没有在意这个话题,他紧闭了双眼,片刻问道:“季先生是季霖吗?”

  季霖可能知道他在这里了,所以担忧他前来查看。

  陆庭琛冲澡出来,从隔壁进了房间,看了庆妈一眼,“不见,你把他打发了。”

  庆妈点头,接着说:"晚饭也好了。"

  陆庭琛擦着头发,“直接端过来。”

  陆庭琛估摸着时间,走到浴室门前轻敲了几下:“小瑜别在里面泡太久,洗好就出来。”

  宋时瑜听到这称呼,微微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起身擦完身子,披了一件浴袍走了出去。

  陆庭琛看着对方还在滴水的头发,走进浴室里拿了一件新的毛巾对着他头发擦了过去,“头发都没擦干就出来了。”

  陆庭琛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宋时瑜感到一阵怪异,他身体紧绷了起来。

  然而对方却做的极其自然,他把头发擦得差不多干后,又拿起吹风机对着对方的头吹头发。

  这温馨的一刻,宋时瑜有些出神。

  发愣的功夫,头发就被对方吹好了。

  陆庭琛看着对方清清爽爽的样子,心里也明朗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时瑜却觉得对方的越发的奇怪。

  这会,庆妈把吃的也端了上来,一桌的好菜,惊讶的是以往清一色清淡的菜里,今天居然有几个是带有辣椒的,那食材还是宋时瑜喜欢吃的那种。

  陆庭琛夹了一块小炒黄牛肉到宋时瑜碗里,温声道:“尝尝这个怎么样?”

  同样是体贴,宋时瑜恍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点不太像陆庭琛本身的风格。

  他放入嘴里咬了一口,味道很好,但他也没出声。

  陆庭琛知道对方心里较着劲,也没有管他,任由对方生着气。

  起码对方开始有情绪了。

  陆庭琛在望春园里整整待了一天,直到公司的电话一再催促打来,他才动身离开。

  宋时瑜晚上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陆庭琛已经离开了,这几天他回来的很早,每次回来无论宋时瑜做什么,他都陪着他。

  他在望春园里待着无聊做饭,陆庭琛就帮忙打下手,尽管宋时瑜很无视他,对方做的也是津津乐道。

  或者他扯着一堆野草野花做插花,陆庭琛就帮他采来的野花野草做修剪。

  总之宋时瑜干什么,陆庭琛都要参与,并乐此不疲。

  白天他出去上班,晚上他就回来陪着宋时瑜,看着好像普通的夫妻在相处,极力修复着两人的关系,宋时瑜却对此一点都不买账。

  他再一次被拘束在一块地方,除了待在里面,其他地方也不能去,他都快要烦死了。

  以前在御澜湾他能沉得住气,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出去,但现在,四处毫无人烟,除了陆庭琛的保镖就是庆妈,方圆都是他的私家庄园。

  虽然他可活动的范围大了很多,他的心却愈加急躁起来。

  终于这天他睡醒后,从庆妈那要了一杯浓茶送进了书房。

  宋时瑜端着金骏眉进入书房时,陆庭琛正埋头看着一份文件,往后翻页的时候发现了伫立在门口的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宋时瑜端着茶走进里面,主动开口道:“我想出门。”

  陆庭琛恍若无闻,翻动着手里的文件。

  宋时瑜看着对方没有出声,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甩在书桌上,茶水顷刻扬出,溅到了文件上,签署文件的地方墨水瞬间渲染开来,“你不能一直把我关在这个地方。”

  陆庭琛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看着宋时瑜瞪眼的样子,突地低笑一声,“想去哪?”

  宋时瑜道:“找朋友玩。”

  陆庭琛挑眉看着宋时瑜,“找游乐乐?”

  宋时瑜暗想陆庭琛对他调查还真是全面,连游乐乐也被他摸查清楚了。

  “怎么不行吗?”宋时瑜扬着头,对对方不耐烦道。

  陆庭琛看着对方因生气上扬的眼角,像极了一只矜贵的狐狸,忽然拉住对方一把把他搂坐在腿上,亲吻了一下对方轻颤的睫毛,:“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准你出门。”

  宋时瑜撇了撇嘴,“那明天我出去的时候,保镖也别跟着我,我嫌丢人,我自己会戴定位手环。”

  陆庭琛搂着怀里的人,看着手里的文件,语气平常道:“不用了,我说过了一切从头开始,你不用戴定位手环,我也不会派保镖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