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舞动白马【完结】>第58章 【副cp】小旺仔乖乖。

  邓尕泽旺/陈列

  我今年二十七,遇到很多人,也谈过不少恋爱,向往自由,喜欢用镜头记录世界的每一个美丽角落,等到跑不动了,看倦了,就和身边的那个人住在一间房子里,死的时候能有个队友。

  我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

  —在没有遇到那个叫邓尕泽旺的少年之前。

  ——

  “怎么,大城市来的公子哥,住不惯我们的农村自建房?”邓尕泽旺停下手中给兽面具上颜色的动作,斜眼透过镜头瞪我,“晃来晃去的,你身上长蛆了啊?”

  镜头里的人脸,稚气却张扬。

  邓尕泽旺的长相不如吉羌泽仁的正挺,或许是小几岁,还没完全长开。微长的头发显得他多几分俊美,也就是俗称的美男,但他较于平常的美男,五官会深邃很多,按我的理解来形容的话,就是眉清目秀的野马。

  不过,这匹马的脾气不太好。

  由于注意力太集中,我一时忘记应对这句吐槽,很快就被邓尕泽旺没好气的骂声惊醒。

  “拍拍拍,一天到晚就知道拍,他妈的答应帮我拍,真是说一套做一套,你倒是拍面具啊,怼着我拍什么,我是非遗啊?!”

  被贴脸警告后,我才恋恋不舍地移开镜头,多次恋爱积累了一肚子夸人哄人的话,此时此刻那可谓是信手拈来,“这么好看的脸不记录下来太可惜了,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邓尕泽旺闻声神色一皱,对我的夸奖有些抗拒,他别开脸,毫不掩饰厌恶地说:“别恶心人,还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可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

  看来,他已经对吉羌泽仁和原乂之间的关系变化有所察觉,并且以为我也是会和同性产生纠葛的人,如果换做以前,我一定会积极解释表明立场,但现在,我却奇异地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没有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面前吃过瘪,更被说被把父母辈挂在嘴上骂,或许是我家里的原因,除了原乂,身边的所有人在和我的相处中多少都是有所保留,从没有人像邓尕泽旺这样,把情绪明晃晃地写在脸上给我看,不需要我用任何技巧去辨别。

  又或许是因为他是原乂喜欢的人的亲戚,我才纵容了他一些,更何况,我觉得,这个小孩儿,除了嘴不饶人外,还是挺有趣的。

  我看着镜头里定格的脸,笑着说:“怎么能顶着这么帅的脸说脏话呢,这要是上传到网上你的非遗还要不要宣传了?”

  邓尕泽旺像是又要骂我,却被我故意逗他的话吓到,一时之间欲言又止,转眼间耳朵就红了个透。

  我没忍住笑出声,走过去揉了揉他头顶的头发,说:“年轻人真禁不起逗。”

  听见这句话,邓尕泽旺瞬间炸毛,掼开我的手臂,整个人从板凳上弹起来,抓着画笔往我脸上抹,“你个老不死的说谁小呢!”

  我猝不及防被颜料糊了一脸,柔软的毫毛划在脸上不会感到疼,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后果就是......被撵出门。

  我面对着紧闭的门,有些尴尬地擦着脸上黏糊糊的颜料,“嗐,我才二十七嘛,才比你大九岁,嘶……行吧,确实有些老。”

  虽然我也有自知之明吧,但被小孩子说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伤心的。

  我也不指望邓尕泽旺一时半会儿会给我开门了,转角走进雪里。

  这边的雪又轻又小,和细碎的羽毛一样,掉在地上几秒之内就化成水,总之,过了好一阵,地上还是那么薄一层,我都替它们着急。

  冬天,本来就是一个单调的季节,不过那远处山上缠着的大片雪雾,倒是和女孩儿们身上穿的白裙子一样好看。

  我将镜头对准远方,却被不明物体混淆视线,仔细查看,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颜料糊在了镜头上,我尝试着擦了擦,不擦还好,一擦更脏了。

  我虽然没有洁癖,但也算是爱干净,尤其是对相机,我绝对不允许它受脏。

  瞧着糊涂的颜料,我下意识皱起眉,在原地定了一会儿,横竖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只好踩着还不到一百个的脚印往回走,回到门外,我轻轻叩了叩窗户,里头穿着金色藏袍的少年扭头看过来,我晃着相机,并指着上面的颜料,示意自己想要进门处理一下,因为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很有可能会留下很多瑕疵,换句话说,就是废了。

  邓尕泽旺的视线顺着我的手指落在相机上,但也只是瞥一眼就扭过头,不过很快又转回来,就在我以为他明白我意思放我进去时,却看见他冲我翻了一个实在的白眼,然后像一只小怪兽呲牙般冲着我说:“死笑鸡冻不死你!”

  “……小屁孩儿。”我也懒得跟一小孩儿计较,只好走向旁边的水池,它跟前杵着一根生着黄锈的铁水管,虽然说就着自来水洗有些潦草,但也不至于让相机当场报废,死马当活马医吧。

  冬天的铁格外冰冷,我伸手去拧,使了好大劲儿才拧动,可不仅没有一滴水流出来,反而水管发出“咯吱吱”的嘶吟,给我一种它下一秒就要爆炸的错觉。

  我也搞不懂这是个什么机关,但为了安全着想,只好放弃这个方法,转头又趴在窗户边,隔着生满锈的铁栏眼巴巴朝里望,“小旺仔乖乖,把门儿打开?”

  玻璃说不上清晰,甚至可以说是模糊,我瞧见邓尕泽旺身形明显一顿,但他没有回头鸟我,而是继续给手里的面具上色。

  我虽然已经能够想象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但为了拯救我的相机,还是扯着嗓子继续唱:“小旺仔乖乖~把门儿打开~”

  “吵死了!”终于,邓尕泽旺忍无可忍扯开门。

  我拍掉身上新落的雪,快步走进去,飞速拉门把冷风关外头,生怕等一会儿邓尕泽旺就反悔又把我丢在外边。

  我兑好水,坐在火墙边清洗相机,邓尕泽旺紧皱着眉头,依旧在给面具上色,手上的毛笔要落不落。

  我张口打破沉默,“你吉羌哥说的什么复读是怎么回事儿?”

  “关你屁事。”邓尕泽旺头也不抬地说。

  对他的区别对待,我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我假装没听到,继续说:“你今年高考对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没准我还能给你补补课。”

  邓尕泽旺抬头,投来质疑的眼神,“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除了钱啥也没有,你吹牛皮前能不能先打打草稿?”

  “这话说的,虽然很久没做过题,但基础还是有的。”我挺起胸膛,终于找到一个在邓尕泽旺面前树立好形象的机会,“高中的题罢了,还能难倒我吗,我好歹也是研究生毕业。”

  “研究生?”邓尕泽旺迟疑地问,“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你真那么厉害?”

  “当然。”

  “我还以为你只会拿着相机到处拍拍拍。”邓尕泽旺反复看向我,像是在确定一加一到底是不是等于二。

  “怎么样,给你补课还是够格的吧?”我拉着板凳坐在邓尕泽旺旁边,他们的板凳看得出来都是自己用木头做的,抽手时还被底下的倒刺划到了手。

  邓尕泽旺转头看我,眼里带着复杂的倔强,他答非所问:“我真的不适合读书,尤其是数学,英语……简直想起就头疼,可我不是有钱人,我知道,读书不是唯一的路,但对我来说却是最公平最轻松的路。”

  说着说着,邓尕泽旺突然顿住,用眼神拧我,“真的是,跟你说有屁用。”

  莫名其妙又被呛一句,我实在无奈,只得哄着他说:“小小年纪有这觉悟就够厉害了,我英语数学都还不错,没准真能帮到你。”

  邓尕泽旺突然停下动作,他沉默地凝视着手上涂了大半的面具,无声地在和什么做着斗争,过了好一阵,我才听见他低低地问:“要钱吗?”

  听着这句话,我心头蓦地一疼,但我知道现在年轻人自尊心都很强,要是这时候表现得同情,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人的相处本身就是一场利益交换,每一句话都有着它的目的,这也是我最讨厌和人交往的原因,所以我亲近自然。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格外得,想要靠近邓尕泽旺。

  虽然全世界都生活在同一个大自然中,但每个人的环境都不同,而越接近原生态的,就越是我所喜欢的,我想,可能是因为邓尕泽旺常年山水相伴,才会如此吸引我。

  “不要钱。”虽然家里条件很好,但我不是纨绔子弟那一挂,我说着又接了一句,“钱是不要,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邓尕泽旺警惕地看向我,问:“什么要求?”

  “嗯……”我将镜头重新对准他,笑吟吟地讲条件,“那就是你以后不能再喊我臭笑鸡,不管怎么说,给你补课也算半个老师,这么喊老师,是不是不太合适?”

  邓尕泽旺认真又为难地问:“那怎么喊才合适?”

  我按下快门,笑着说:“当然是喊陈老师啦。”

  【作者有话说】

  1.因为有一个时间过渡,所以进入了副cp线,前排提示,副cp无绝对属性,请自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