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舞动白马【完结】>第47章 对原医生你有意思的哦。

  土豆逐渐融为细腻均匀的泥状,变得粘稠晶亮,提起木棒槌的时候,还拉起了很多丝。

  从吉羌泽仁脖子上那层细薄的汗就足以知道,砸糍粑这项流程有多费体力。

  他用铲子翻了翻糍粑,像是在确认是否砸够标准,我擦去他脖子上的汗,不由地问:“要砸成什么样?”

  吉羌泽仁抓着我的手亲了口,说:“这样就差不多了。”

  把糍粑铲进铁盆后,他从桶里舀出一碗酸气冲鼻的菜,在热好油的炒锅里进行翻炒,加花椒,加盐,添开水。

  方才还酸得人皱眉的菜经过这一番翻炒,竟香了起来。

  吉羌泽仁把几块糍粑铲进酸菜汤里,没过一会儿,爷爷和婆婆就回来了。

  我赶忙出门去接背篓,将土豆倒在厅房右边的小屋子里,然后接水方便他们洗手。

  我看出婆婆面露一丝尴尬,但还是说着“谢谢原医生”,我清楚仅医生的身份就为我的处境提供了很大的余地,因为从这么久的相处以来,我发现所有村民对老师和医生都抱有极高的敬意,像泽仁大舅那种脾气有些火的人,也会很听他们的话。

  婆婆一来敬奉神佛,二来敬仰医生老师。

  我知道,她也不想让我太难堪,所以自从昨晚以后,她就没再说起那件事了。

  没过一会儿,我听见婆婆在给泽仁小姨打电话,大概是来吃饭的意思。

  泽仁小姨住在沟对面,目测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但小路邻坡,加之她怀有身孕,一个人不放心。

  和吉羌泽仁打过招呼后,便走去接了。

  过渡大小路的是几块厚重的铁板,走过它们,就是两边野草丛生的小路,小路一路上坡,转角就到了对岸,再走几步,就到了泽仁小姨家。

  不若城市里,且先不说楼上下,单说邻居都很少照面,更别说像这样家家户户都熟络,一家人住近些,也是一种热闹的幸福。

  往回走的路上,她问我和吉羌泽仁是怎么认识的。

  我实话实说:“那时候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小心掉了东西,是吉羌泽仁帮我捡到的,然后就算是认识了。”

  “也就是来这里的前一晚,我也不算是他的朋友,就是个迷路的游客。”

  泽仁小姨面色红润,笑起来像一朵花,她扶着我的手臂说:“怕是我们吉羌先对原医生你有意思的哦。”

  我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也跟着笑了笑,问:“为什么呢?”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不知道,就你们来的前一天晚上,他发消息跟我们说他要带朋友回来过年,还反复叮嘱我们不要问你的伤。”泽仁小姨说,“我们还猜这孩子是不是带对象回来了呢,现在看果然是哈哈。”

  我闻言一愣,那天的记忆突然又被洗了一遍,明晃晃亮在我的脑海里。

  那天晚上,我面对着他,却看不到他真正的心思,我如今知道他心思细腻,却不曾想从那时候起,他就……在保护我。

  我担心的是会不会被他杀死,而他担心的,却是我是否会被他人误伤。

  泽仁小姨边走边说:“作为他的小姨,我由心说,能遇到你这么优秀的人对吉羌来说,当然是非常好的,但我们这儿是农村,不比大城市开放,对于他外公外婆那老一辈来说,男生和男生谈恋爱那是天方夜谭,严重点说甚至是对祖宗的不尊重。”

  “不过你也要理解他们,他们吃的苦远比我们想到的多,活着对他们才是最重要的,而对他们来说,有后代就是他们活着的意义,这也是为什么以前那么苦但还是要生孩子,除了这个,现在的人嘴上不饶人,谁也不想自己的孙子走到哪里都被别人说是不是嘛。”

  “每一代和每一代的思想都不同,但就是这样,才会产生各种矛盾,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是解决起来都很难。”

  “你别看吉羌一天嘻嘻哈哈心很大的样子,其实他人心思很细腻,有什么事你们两个好好商量,老人嘛,也是需要哄的。”

  “什么到最后,还是孩子过得好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我深受感动,眼中不禁泛酸,眼泪差点当场掉下来,可眼见就要到目的地,只好望了望天,给倒回去。

  回到灶房后,火墙上已经摆着几碗东西,分别红辣椒,烧青辣椒,还有一盘不知名的青紫相间的短条拌菜。

  或许是见我在发呆,爷爷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问:“你吃冷的还是热的?”

  我一下被问住,幸好吉羌泽仁及时替我解了围,“爷你别操心,我给原医生做呀。”

  他带我走到碗柜前说:“冷的就是蘸水糍粑,热的就是酸浆水糍粑,我做冷的,你吃热的,这样就可以都尝尝也就知道自己更喜欢哪一种口味了。”

  我点头说好。

  调料都是吉羌泽仁做的,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整块状的糍粑已经被夹成小块。我不由得想起过年那些天,自己就已经品尝过从未尝过甚至从未听闻的食物—炒炒饭,拌面饭,搅团,疙瘩子,每一个都充溢着五谷最纯的浓香。

  一种能够抚平喧嚣浮躁的香气。

  吉羌泽仁夹了一筷子那个拌菜,我吃了一口,口感酸香滑润,格外爽口。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对我介绍说:“我们管这叫羊蕨,也是蕨菜的一种。”

  我点点头,就着糍粑吃了口,软糯和爽脆在舌床上分明又相融,像是年糕包裹着碎果仁的口感,十分特别。

  吉羌泽仁夹了一块蘸水糍粑准备喂我嘴里,我连忙用碗接住,他眉头挑了挑,问:“尝尝?”

  他的糍粑偏辣口,冰凉和迟来的辣气卷在一起,直逼天灵盖,我无法自制地抿着嘴,试图将辣气闷死,然而根本控制不住热气往脸上爬。

  吉羌泽仁即刻放下碗,倒了一杯水蜜桃给我,总算成功度过了辣劲。

  他抱歉地看着我,我摇摇头示意没事。

  饭后,大家都去午休,说是等天凉,大约是下午五六点,又带着工具前往土地做农活。

  一天忙下来,土地挖去近一半,形成两幅不同的画卷。

  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打湿,而我只有身上沾了些许泥土,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劳动痕迹,感觉自己并没有帮上什么实际有用的忙。

  爷爷婆婆在前面走着,我和吉羌泽仁跟在后面,听他们日常的拌嘴。整天的劳累并没有让他们彻底疲惫,某一方面对他们而言来说,似乎劳碌也是一种充实。

  我正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心下感慨时间的不可逆,吉羌泽仁却凑过来偷偷亲了我一口,我慌里慌张瞪他一记,他眉眼带笑,得意地哼哼了一声,没说话。

  洗澡间只有一个,大家都是轮着洗澡,我本不好意思去麻烦,可是身上也脏乎乎的,实在忍不了。

  等两位老人都洗好后,我才进了里头,到我洗的时候,吉羌泽仁早已经拿着小水管,在冲洗四周,看见水流冲洒在瓷砖上,我站在门口怔了一下,他这是……在包容我的洁癖。

  “你洗了吗?”我问。

  “等着跟原医生你一块儿洗呢。”

  “别闹,这在你外婆家,注意点。”我想起那个惊险的吻,不由地提醒他,“别像刚才那样突然亲我,还,还是当你外公外婆的面。”

  “明明是背。”吉羌泽仁关掉水龙头,走过来蹭着我贫嘴。

  我惊慌失措地关上门,生怕我们的行为会被发现。

  吉羌泽仁开始动手脱我衣服,呼出的热气咬着我耳朵说:“他们都睡了,不会管我们的。”

  这句话,很暧昧,加之他的身体反应,让我以为我们下一步会发生更多的事情。

  天不时,地不利,人却很和,我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吉羌泽仁开心得把我从头洗到脚,像是一个玩水的小孩儿,他不知道他的每一次触摸都是在种火,然而,直到洗澡结束,什么也没发生。

  我看着镜子里赤条条却紧贴的两具身体,无奈得笑着,叹了口气。若不是切身感受感受过他的疯狂,真会当他不为所动柳下惠。

  既然他没那个意思,我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饥渴,这种事情只一个人有兴趣是不会有乐趣的。

  糟糕点,还会演变成泄欲。

  回到房间,气流四面八方闷热,吉羌泽仁拿着一把扇子,不厌其烦地给我扇着风。我窝在他胸口,发觉胸腔震动,随之听见低低的笑声。

  “原医生,你不是说很热吗,怎么还贴着我呢?”

  我抓住他扇风的手,放在我腰上,人又不是机器,我不想让他这么累。

  气温瞬间回升,我有些难受地哼吟了声,脑子还在为自己找借口,“我只是身体热。”

  只是身体热。

  “不比靠着你的舒服。”

  吉羌泽仁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腰,抽回手又开始扇风的动作,冷热交替,我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

  半梦半醒中,我感受到一个吻落在我额头,接着是吉羌泽仁沉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