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第一次听到被人包养还倒贴钱的, 眼睛都瞪圆了。
她盯着程介看了一会，严肃道：“程总，你是不是有点恋爱脑？”
她眨了眨眼睛, “你这样是会被人骗财骗身的。”
程介闻言端坐了起来，“骗身？”
他一双狐狸眼都弯了起来, 十分愉悦且期待的模样, “事不宜迟，你看今天方不方便。”
“你想骗几次都行。”
宋念：“……”
宋念有点坐不住了, 她起身：“我去倒杯水喝。”
落荒而逃……
此时的高中班级群里正在积极商量寒假聚餐的事。
他们的班级群里天天都挺热闹的。大家都是本地人, 除了部分出国的, 其他人大学也大多都在B城上, 想聚个餐并不麻烦。
这会正是过年，长辈们聚在一起, 免不了对小辈们进行各种挑剔的比较和评价，大家在家里都呆得相当痛苦，正想找个理由出去玩，于是纷纷同意聚餐。
事情很快敲定下来。班长奚晴在群内建了个表, 和之前一样, 去的填表。
奚晴在群里说完，又特意单独给宋念发了消息, 问她来不来。
宋念和奚晴关系不错, 她春节确实没什么事，不好下班长面子, 便回答可以去。
赵姨已经回来了，重新接过了宋家掌勺的大任。
宋念喝完水出来, 赵姨已经帮她将早餐端了出来，宋念坐到餐桌上去吃东西。
正好宋池回来了, 宋念便道：“我们班后天聚餐，我出去吃午饭。”
宋池和程介闻言一起看了过来。
宋池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见程介还在自己家坐着，有点想赶人，想到什么，又忍了，最后决定眼不见为净，去书房加个班。
程介问道：“你们在哪聚？”
宋念看了眼群里面的消息：“还不知道，大家在讨论。”
“嗯，决定了告诉我一声，我送你去。”
*
上次薛柔的生日会，虽说也是在群里直接发的通知，但是最后去的都是和薛柔比较熟识的同学，女生比较多，男生只去了几个。
这次班级聚餐则是完全不一样的规模，男女生都来了很多，还有带家属的，最后班长订了一个最大号的包厢。
宋念到得不算早但也不晚，是程介送她过来的。
她在门口下车，本打算和程介挥手说再见，就见程介也下了车，将钥匙给了门口一个泊车小弟，跟着走了进来。
“你也去？”宋念疑惑道。
她倒不是怕程介跟着，只是除了薛柔，程介跟其他人也不熟，这种聚餐一般时间并不短，她怕程介无聊。
她刚问完，就看到了前面招手的边野。
边野以前跟着凌之寒称呼宋念妹妹，现在宋念和程介在一起了，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改口喊声嫂子，嘴张了张，还是凌之寒冒了出来解救了他的尴尬：“这里。”
又对宋念道：“好巧。”
宋念：“……”
她看了眼程介，程介摊手：“他们说要出来打发时间顺便吃顿饭，我随口推荐了一下。”
“……”
“我们就在这边。”程介摸了下她的头，对她说了一遍包厢号，“聚餐结束了可以来找我，或者给我发消息，我去找你。”
“哦。”宋念应了声，在旁边一大堆人偷看的视线下红了脸。
“去吧。”程介目送宋念去了他们班级的包厢，这才走了过来，扫视了一圈在门口围观的众人，眯了眯眼，“好看吗？”
众人一致点头：“好看。”
讲真，谁见过程总这么温柔的样子啊。
打他们认识程介以来，见过他最多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或者是冷笑和皮笑肉不笑，什么时候见过他露出这种正常人类陷入热恋时的珍贵表情啊。
真的很难不让人感慨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此时已经进了包厢，薛柔立刻朝她招手：“宋念，这里。”
冯舒桐今天也来了，正被一堆人围着要签名，打算拿回去送人。
宋念走过去，在薛柔旁边坐下。
薛柔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打量，打趣：“都说恋爱是美人最好的美容，让我看看，我们班大美女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
她超夸张地“哇塞”一声，“果然能超越仙女颜值的只有第二天的仙女本人。”
冯舒桐也看到了宋念，立刻婉拒了其他继续凑过来的人，推开他们走了过来：“今今。”
宋念道：“还以为你没空。”
宋念昨天才和冯舒桐聊完，冯舒桐当时还说自己不一定会来。
“我当然是排除万难出来了。”宋念脱单了，她还没送礼物呢。
她将一个袋子递给宋念，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道：“回去再拆。”
宋念看她这表情，总觉得不是什么正经礼物。
“干嘛这样看我。”冯舒桐扬了扬下巴，“都说长姐如母，我大你几个月，你现在又谈恋爱了，有些话我要提前交代你。”
她凑过来，很严肃的模样，小小声：“和程总的这门婚事我已经同意了。那个，男人的黄金期，该用就用，记得带套。”
宋念：“……”
女生这边一片其乐融融，男生那边就要复杂多了。
高中也是有圈子的。
女生这边大多以奚晴和薛柔为主。这两个都是社牛，家世也好，平时活动组织得多，大家也都听她们的。
男生那边则以钟泽和严晁为主。钟泽情商很高，做事面面俱到，和班上男生女生关系都很不错，以前是班上的文娱委员，各种文艺方面的活动都是他组织。
严晁则是个拽哥，是班上家世最好的那一批，学校里有一伙捧着他的人。而且，他和钟泽关系不好，两人初中时还打过架，高中读完两人都没和解。
现在钟泽出国了。班上男生明显聚成了两堆，和严晁关系好的，以及，和严晁关系一般或不好的。
宋念和钟泽关系好，虽然钟泽出国了没来，但宋念一进来，几个男生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往严晁那边望去。
“看我干什么？”严晁嗤笑一声，就近踢了离自己近的几个人一脚，“老子说多少遍了，我早就移情别恋了！”
男生们：？
男生们：！
其中一个男生忍不住脱口而出：“所以传言是真的，严哥你当初和钟泽确实是为了宋念打的架？”
男生刚说完就被严晁锁住了喉：“你他妈再大声点试试？”
男生从善如流，非常小声道：“严哥，所以传言是真的……”
还没说完又被严晁踢了一脚：“你离我远点，影响我智商。”
男生无辜滚远了。
他看了眼严晁，见严晁不再盯着自己，立刻和身边人分享：“我跟你说……”
……
宋念打进来起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不过她早就习惯了别人打量的目光，也没在意。
因为出演了《月光潜行》的温安宜，宋念现在在网上正当红。而且和冯舒桐不一样，宋念并没打算进圈，导致她的签名更加难得。
有不少人都拿着电影里角色的签名照过来找送宋念签名。他们和宋念是同学，倒是没有那么大的距离感，但是家里人一听说他们要去见温安宜，吵着要签名，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来要了。
好在大家都还算有分寸，不然好好的聚餐要变成签名大会了。
虽然是班级聚会，但还是熟人和熟人坐在一起的多。大家三三两两聊天叙旧，一起在餐厅的app上点了餐，奚晴则出去盯菜去了。
中途宋念出去上了次厕所。
虽然包厢里也有卫生间，但只有一个，他们这里人又多，时不时还有女生去补妆，卫生间几乎一直是忙碌状态。
宋念推开门出去，去了走廊另一边的公用卫生间。
她上完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恰好遇到严晁也从对面的男厕所出来，站到她旁边的洗手台前洗手。
宋念和严晁关系不怎么好。
宋念和钟泽是发小，而严晁和钟泽关系不好，所以宋念和严晁关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大的矛盾倒是没有。
她洗完手，在旁边抽了张纸将手擦干，和严晁点了下头算打招呼，正要离开，被严晁叫住：“宋念。”
宋念回过头来，严晁盯着她看，半晌，嗤笑了一声：“我以为你有多清高。”
“怎么，宋景要破产了，所以傍上了程总，还以为你和钟泽多么情比金坚。”
他将擦完手的纸巾往垃圾桶里一扔，泄愤似的，看回来时眼睛里都是嘲讽：“不过如此。”
宋念觉得他莫名其妙。
她和钟泽关系好是不错，但那是发小之间的情谊。如果有一天钟泽遇到困难需要她的帮助，她一秒钟都不会犹豫，愿意为他两肋插刀。
但她从没想过要和钟泽谈恋爱，两人之间也从没有过那种男女之间的悸动。宋念对此是分得很清楚的。
如果程介出国太久，她肯定会想他，甚至会冲动地跑去看他。但是钟泽出去这么久，只要得知他在外面一切安好，她便不会有那种必须见上一面否则茶饭不思的冲动。
她和严晁没那么熟，也不需要和他解释什么，宋念没说话，打算直接出去，被严晁挡住了去路。
“你心虚了？”严晁挡在她面前，似乎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似的。
“既然你可以为了金钱抛弃钟泽，那么当初，为什么不可以选我，我家不比钟家有钱？”
宋念：？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眼见宋念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严晁愤愤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和钟泽打架那次，都去全校面前作检讨了。”
“啊？是你。”宋念张了张嘴。
她记得钟泽初中的时候确实因为两人的绯闻和人打过架，但具体的情况她并不清楚，只记得两人都被老师叫走去说教了一通。
而且事情有些久了，除了对这件事情有些印象，另一个打架的人是谁她都已经忘了。
没想到是严晁，还成了他们的高中同学。
宋念的反应让严晁更生气了。
她竟然根本就没记住他。
他初中那会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宋念。
宋念哪里都好，长得漂亮，会跳舞，说话好听，很多人都喜欢她。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严晁天天往宋念课桌里塞吃的，还写过情书，可是往宋念课桌里塞东西的人太多了，严晁很快就淹没其中。
后来他又想了很多办法吸引宋念的注意，可惜都没有成功。
好的不行那就来坏的。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专门说宋念坏话。
这一招刚施行不久，没引起宋念注意，倒是先引来了钟泽的关注。两人甚至因此打了一架。
钟泽看着清瘦，打架却狠，严公子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打输了。
他不服气，后面又和钟泽多次交锋都落了下乘。
钟泽防他防得很紧，宋念因为他和钟泽打架的事终于注意到了他，但并不是什么正面的注意，反而从此以后看见他就绕道走。
严晁在连受打击之后，只能含恨放弃。
他一直以为宋念和钟泽能修成正果，两人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输得还算心服口服。但现在，宋念竟然和程介在一起了。
这算什么？
他越想越不甘心，看见宋念出来便直接等在了这里，等着要一个说法。
宋念都被问懵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她还没说话，旁边传来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放开。”
宋念回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程介。
程介走过来，轻易便将严晁的力度卸下，将宋念拉了过去。
“你和钟泽的事与宋念无关，她不需要知道，更不需要为此负责。”程介将宋念拉到自己身后，看向严晁，眼里的讥讽同样不加掩饰。
“如果我是你，打架输了就去学，她记不住我，我就一直刷脸，直到被记住。”
“为自己的逃避和失败找借口。就你这个样子，宋念凭什么选你，你哪来的资格，拿自己的臆想来质问她。”
严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程介本人。
他以前根本没见过程介，只在网上见过照片。网上那些传闻他一个都不信，宋念和程介分明就是钱色的结合。
否则，宋念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怎么偏偏宋景一出事她就和程介谈上了。
严晁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内心便一直憋着火，不满于宋念的堕落，又在心里隐隐地比较，觉得自己明明也不差，和宋念还是同学，为什么宋念不能选择自己。
今天见到宋念，明知道不应该，却不管怎么也按捺不住冲动。
如今程介就站在他的面前，长相俊美矜贵、气势慑人，宋念躲在他身后，偷偷探头往前面看，两人看起来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严晁莫名产生了一种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感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严晁其实并没有对自己怎样，宋念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偷偷扯了扯程介的袖子。
程介低头看她。
“我们走吧。”宋念道，“要吃饭了。”
宋念拉着程介出去，严晁在后面看着，突然觉得，不管是钟泽还是程介，他都输得好彻底。
宋念拉着程介出去，问道：“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程介应了一声：“嗯。”
宋念的包厢和程介的包厢隔得近，宋念过去的时候被包厢里的人看到了，便调侃了一句。
程介见她过去了好一会都没回来，就来看看，没想到还真遇到她被人刁难。
“感谢橙橙替我解围。”宋念甜甜道。
程介捏着她的手，忽然道：“我有点吃醋。”
“啊？”宋念愣了一下，“严晁？我和他根本不熟。”
“钟泽。”程介道，“一想到你和他青梅竹马，而我不是，我就忍不住有点嫉妒。”
“他还为你打过架。”程介停下脚步，严肃思考，“要不我还是回去把刚那个谁揍一顿吧。”
宋念：？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程老师。
她伸手，在大衣口袋里一掏，掏出一个棒棒糖。
这个棒棒糖还是上次她去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为了凑整拿的。
“醋好像是酸的。”宋念道，将棒棒糖递到程介嘴边，“吃点甜的，中和一下？”
程介：“……”
成熟的程总拒绝吃递到嘴边的棒棒糖。
宋念举着棒棒糖摇了摇：“不喜欢这个口味？”
趁着没人，宋念踮起脚，直接亲了他一口，“那这个口味呢？”
她仰着头笑得眉眼弯弯：“喜欢吗？“
程介：“……喜欢。”
女朋友太甜，一下子就把醋味中和掉了。
程总矜持道：“再来亿份，谢谢。”
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