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play第一步!左顾右盼确认周围没人,蹑手蹑脚进入办公室并锁门。”

  织田作在意念里转了转头,然后直直进屋锁上了门。

  “办公室play第二步!动作要激动而热情,神色要紧张而期盼。”

  织田作一个箭步跨到我的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撑住向前逼近的腰身,微微瞪大的眼睛里透露出视死如归的气势。

  “办公室play第三步!语气要隐忍而克制,偶尔还得不自觉地泄出一二气音。”

  “Boss,”织田作的低音炮酥得我头皮发麻,“这些都是需要您处理的报表。唉……”

  很好,织田作。

  我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轻部先生,你是懂怎么样让人一秒萎掉的。你根本就掌握不了办公室play的精髓!”

  “我不是都按你之前给的提示做了么?”他重新直回了背,把报表调了个方向摆在我的面前,还顺带帮我打开了钢笔的盖子。

  “我教你的是什么,你做的又是什么!”我扶住了额,“我让你进门小心一点,结果呢,你直接就冲进来了。”

  “小心不就是为了确定周围没人么。我已经确认过了,有人在旁边我不会感受不到的。”

  “那你的动作坚毅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战场!”

  “嗯?”他思忖着,“箭步上前表示激动,俯身前倾寓意热情,眼睛瞪大暗含紧张和期盼,这不是都很完美么?”

  “真是天衣无缝的答案,你的语文成绩一定很好。”我张了张嘴,放弃了反驳他的打算,“那你说话的内容呢?哪有这样的啊!”

  “你说的不是语气?”他呆了呆,“隐忍而克制,带些气音,这些我都做到了啊。”

  “好吧,好吧。”我举手投降,试图用例子让他明悟,“办公室恋情最让人快乐的莫过于在会议室众目睽睽之下对视,在茶水间的狭窄空间里拥抱,在无人的偏僻走道上接吻。这种偷偷摸摸而又略显禁断的刺激才是办公室play的核心!”

  “原来是要偷偷摸摸的啊……”织田作显出苦色,“这可就难办了,我已经把我俩订婚的消息告诉同组的同事了。”

  我难得呆了一瞬,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织田作怎么突然开窍了想起来要昭告天下了,而是疯狂回忆这时候的日本有没有像以前英国那样的同性恋性犯罪法案,“要是我们被抓进监狱里了怎么办?”

  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我会突然飞来一句这个,但还是认真地回答我说,“那就进去呗,反正也没什么的,总归不会太久。”

  “唯一不幸的是……这里的监狱应该没有咖喱饭了?”

  他苦恼得真情实感,一时间把我对他昭告天下这件事的感动全部哽了回去,“除了某隔壁阵营的首领Boss,谁能给你在牢里安排咖喱饭啊……”我低头处理起报表来。

  “所以你上次说唯一看见我笑的那次……果然是当时我因为换了饭而开心的时候吧?”他没有强硬地深挖下去,只感叹道,“这样写实的梦真好。”

  “写实就好了?”我不置可否,“那说不定我们现在这么写实的也是梦呢。”

  我们的订婚仪式放在了周末。改出来的新西装果然很适合他,适合得我一直离不开眼。他倒是已经习惯了我的目光,然而母亲显然没有习惯:“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就不能先收敛点?”母亲把我拉到一旁叮嘱道。

  “就是要结婚了才没法收敛啊。”我撇了撇嘴,“能收敛的还结什么婚啊。”

  织田作适时出现,把我从母亲无穷无尽的教诲里解救出来。我顺起旁边桌上的和果子给他塞了一口,笑道,“作为你成功救美的奖励。”

  他嚼了嚼,没有说话,拉着我走到了无人的角落。我正要感叹难不成他突然出息了的时候,就他一脸郑重地对我说,“我有种预感,我们马上要回去了。”

  “嗯……”我有些失望地应声道。

  “你要是还想做些什么,或者跟亲朋好友道声再见什么的,就快去吧。”他揉了揉我的头。

  “不用了啦,我最想要的已经在了。”我牵起他的手,从怀里摸出了订婚戒指,缓缓推至他左手中指的指根,“这儿的积蓄不多,我只能自己去设计了一款银制的,虽然不算贵重,但胜在小巧精致。”我满意地拉着他的手左右看了看,“不愧是我量的尺寸,真的很合适啊。”

  他盯着戒指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的那枚呢?”

  我把盒子放到他手上,眼睛里像是洒着星星,“你要给我戴吗?”

  “嗯。”他取出了戒指,像是保养枪械时那般认真。

  一推至底。

  而后,砰然落地。

  宿醉似的晕眩感席卷了我,好半晌我才回过神来,却见斗转星移,眨眼间已经回到了最开始同住的房间。

  织田作显然调整得比我快一些。他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戒指,小心地放进内衬收好,又抬手拉开了窗帘。

  金色的阳光瞬间泄了进来,我下意识地抬手要挡,却什么也没挡住。

  又变成……灵体了啊。

  虽然也很期待和织田作在文野世界里的故事,但没有实体的虚无感还是让我不免有些失落。

  织田作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他重新将窗帘拉回了大半,指根的银色戒指沐浴在光线里,泛出亮眼的白光。我的目光也随之黏在了上面,跟着它一起移动。

  没有被立刻取下欸。

  “怎么了?”见我一直盯着,他不由抬起手翻来覆去看了看,“没有变化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你现在的情况没法拿着戒指,我先替你放着。等你有了身体之后再还给你。”

  啊啊啊啊啊!织田作,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这也太像暗示了啊。

  冷静,我妻昭也,你绝对不能被梦里的美好冲昏了头脑。

  等等,既然是梦的话,为什么戒指还在?

  我惊诧抬头,立马跟屁虫一样地飘在了织田作背后,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个世界太真实了,不像是梦。而且戒指上面……有异能力存在过的痕迹。”织田作回答道,“不过安心,我会去尽快弄明白的。”

  “噢好。”我信任地点了点头,继续飘在他后面,“那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都还好吧,就是很想吃辣咖喱?今晚我带你去我常去的那家吧,正好也去看看孩子们,你不是想看书吗?”他顿了顿,“真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可能就,突然对想写什么有了点想法?”

  “真的啊!”我激动地抬头看他,却见他突然停在了原地,不由问道,“怎么了吗?”

  他无奈地指了指他马上要进入的地方,“我去洗漱你也要跟进来吗?”

  一句话,击得我溃不成军,立马捂头反向逃窜。

  很快,收拾好了的织田作又出了门,继续着新一天的工作。

  “真的,上班不必太认真,在老板来视察的时候意思意思假装勤奋表个忠心就得了,平常业绩混个不上不下是最好的。有句古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适当的时候摸鱼也是一种藏拙啊。”我完全不觉得给在森首领底下工作的底层黑手党成员灌输这样的毒鸡汤有什么问题。

  “那也得去上班啊。”他接下了调查Mafia旗下商业街发生的失窃事件的任务,“不然哪有钱吃饭呢。”

  “你可以先偷偷写小说,大赚稿费惊艳所有人,然后再悄悄从港口黑手党退隐,转职成作家。”我跟他并排飘着,建议道。

  “这确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打算。但在没有合适的条件退隐之前,还是得先打工。”织田作回道。

  “你可真是个绝世好打工人。”我歪了歪头,“要是我以后当了老板,我一定找你这样的。”

  “饶了我吧。”他居然叹了口气,“办公室play真的太难了。”

  我怀疑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领悟到办公室play的意思,不然怎么敢在青天白日人流如潮的商业街上公然发表这种暴论。

  经过一番调查,我们总算发现了失窃事件的元凶是几个偷偷翘课溜出来玩的厌学小学生。深深为附近的基础教育忧心之际,我又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这没沾上什么来自米花町的少年侦探团。

  “单穿还好,再来个酒厂这世界就真的毁灭吧。”我如是想着,突然好奇地问了问织田作,“织田先生,你知道这世界上有死神小学生吗?”

  “你说的是……前段时间被抓回去的那个代号Q的成员梦野久作?”

  想起脑髓地狱的可怖场景,我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不要在大白天讲这么恐怖的故事啊!”

  “那你说的死神小学生是谁?没有Q恐怖还能叫死神小学生?”

  “这是两种类型的恐怖啦!”我努力渲染着恐怖的氛围,“他所到之处,凶案遍地,三餐死一人,五步灭一家。”

  “听起来……”他若有所思,“整个横滨的小学生很符合这样的情况啊。”

  我:……

  不愧是你,东方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