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前, 任她怎么撩拨都无动于衷,三千年后就巴巴的跑上来说喜欢了?
她允许易无澜喜欢她了吗?
三千年前的沐言汐,不仅灵魔双修, 曾经大乘期的修为也甩了易无澜两个小境界, 向来都只有她欺负易无澜的份。
她对易无澜可没有修真界其他人面对易无澜时的那份敬重, 扔人的时候扔得畅快, 扔完了瞧见躺在法阵中心那个小的自己,这才觉察出几分心虚来。
但她们总归是一体的,就算易无澜再生气,到时候她也会一起跟着哄。
魂体瞬间又理直气壮起来。
魂体在彻底变得透明之前,走向了法阵中心,重新回到白色小世界。
灵力随银丝卷出,席卷过整个空间,幻化出曲折游廊、亭台楼阁,粉樱盛开在其中, 细碎樱花香沁鼻, 举目便是一座精致的府邸。
府邸内的布置装设处处都彰显着穷奢极欲。能在这三千年中, 源源不断为修真界修士提供秘宝,沐言汐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 恨不能将铺地的砖都换成亮闪闪的宝石。
魂体手中折了几枝樱花, 面不改色的从游廊走过,绕到中央拾阶而上。
内里是一个仍处于昏迷的修士,手中握着一枚碧绿色的玉简,灯烛辉煌, 魂体缓步而去时, 透明的眸光都被点映成金色。
将花枝搁置在案桌上,魂体蹲下身推了推沐言汐, 冷漠道:“醒醒。”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沐言汐的嘴角还残留着未散去的血迹,她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移开视线,可下一瞬,一股极强的灵力波动向着沐言汐的方向涌去。
*
半个时辰前,在魂体离开时,沐言汐手中的玉简光芒再度大盛,一道灵力自沐言汐眉心涌入,于神识之中再度响起那道浩远的声音:
“草木植灵,遍于九州;九州之灵,皆可为用。”
“取草木之生灵,易逆天之魂体。”
“《天衍灵诀》第一则。
天衍其一,取世间之灵物。”
院外的那片樱林,以及玄酆秘境中的植被,在同一时间,开始疯狂涌动。
花瓣似流风回雪般姗然落下,花瓣随着清风拂过天地人间。同一时间,各处的草木犹如被一阵微风拂过,皆化为点点不可见的精气涌现于沐言汐的魂体与□□。
如同滋养着冬日雪原之上的枯木,一点一点重新唤醒经脉中的生机,宛若枯木逢春。
灵力萦绕在心脉处,为她治愈了洗经伐髓时的伤势。
世间生灵千千万,取之不竭,越来越多的草木生灵被《天衍灵诀》所吸取,炼化在丹田之中。
沐言汐的修为渐渐达到了练气初期,而后又迈入筑基期。
丹田中重新凝聚起一团灵力,源源不断的扩大、凝实,好似受到了召唤,最后竟为沐言汐重新凝结出一枚新的金丹!
单以表面来看,这枚金丹便与之前大有不同,表面流淌着淡色流纹,周围灵力萦蕴,她的修为再度回到了金丹初期!
玉简终止转动,安静地躺回沐言汐的手中。
然而接下来,才是功法真正融合的开始。
魂体在察觉沐言汐的修炼进度后,将鸦不语也召进了此方空间中。
鸦不语昏头转向,甩了甩脑袋,还未意识到自己也是魂体状态,随意看了沐言汐几眼,如往日那般贱兮兮的嘲讽:“沐言汐,你终于被抓回神霞殿啦,哈哈哈本座终于不用跟着你去外面吃苦了。”
魂体打量着鸦不语,忽而探出一丝灵力将它的一只翅膀卷了过来。
鸦不语大惊失色,颤着声音:“这不是神霞殿?你是谁?”
魂体歪了下头,银丝一卷,又弄出来一枚进阶丹递了上去。
鸦不语谨慎的凑上去闻了闻,嗷呜一口将其吞了下去,卡在喉间还要嘟嘟囔囔的和魂体说话:“唔你可真是个好人,比沐言汐那个小没良心的道侣要好多了。”
魂体:……
魂体蹙眉,冷冷问:“她对你不好吗?”
结合鸦不语这胎毛都还没换的兽体,魂体的心情更加不虞。
易无澜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就是这么养小的那个的?
“其实也还行吧,若不是她,沐言汐那副破身体铁定走不到这里。”鸦不语无辜道,“但她没有你大方,哎,还有吗?”
魂体又扔过去一粒:“吃吧。”
鸦不语只好吃吃吃。
像是这辈子没见过好东西,把沐言汐灵芥中给过的灵丹都忘了个干净,直到将魂体的一小袋灵丹都一扫而空,才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扑腾着往外转。
“你跟沐言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本座在你身上寻到了她的气息?”
魂体跟在鸦不语身后,忽而将鸦不语卷至身前:“什么?”
鸦不语颤颤巍巍止了嘴:“没,没有。”
“嗯,乖。”
鸦不语乖了没几步路,没找到易无澜的身影后,眼珠子一转,又打起歪心思:“你也不喜欢那个青衣吧?你是不是出不去?”
魂体:“有长进。”
“那你再给本座些丹药,等本座成为凤凰一翅膀扇死她。”鸦不语大言不惭。
魂体冷着脸听它吹:“你打不过易无澜。”
“刚刚你不都看到了吗?”魂体手掌一吸,将鸦不语薅回手中,熟练的薅着脑袋,“她已经被我扔出秘境了。”
鸦不语装傻失败,生怕自己知道得太多被灭口。
它看向魂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穷凶恶极的混蛋。
但魂体我行我素惯了,当年魔气敢修,鬼域敢入,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想了想,她又加了句:“先别告诉沐言汐,她修为不稳定,我得再关她几年。”
鸦不语眼睛一亮,兴奋道:“浑身捆满绳子的那种关吗?”
魂体似笑非笑,下一瞬,万千银丝缠上鸦不语,将其裹成一个肉粽:“是这样吗?”
鸦不语欲哭无泪:“你放开本座唔唔唔!”
*
归天宗。
山色空蒙,雾霭萦绕于群山间,红叶延绵若海,几人行色匆匆,沿山道而上。
行于山腰一湖泊前,两名修士向来人中央的男修行了一礼:“少宗主。”
“听说我爹在这,你们先退下吧。”顾淮之打量了一番远处熟悉的亭设。
归天宗的弟子毕恭毕敬:“有贵客前来,正与宗主攀谈要事,可需我通传一声?”
“无事,我等会儿便是了。”顾淮之摆摆手,看了眼远处凉亭外身着衔阙宗弟子袍的修士,心下了然。
凉亭四面拢着白纱,亭外淌着湖泊,中间驾着一座长桥。风一吹,湖面徐徐荡起涟漪。
一旁同行的男修顺着顾淮之的目光打量水中亭:“衔阙宗什么事如此重要,难不成比你进阶元婴还重要?”
顾淮之静静望着:“不过元婴中期,哪比得上宗门要务?”
男修不服气:“师弟,你这进阶速度都快赶上云景和了,你可是咱们归天宗近百年天赋最高的人,你不知道宗门招弟子时,有多少人都是冲着你的名声来的。”
话正说着,凉亭处的帷幕被掀开,走在前头之人一袭暗金色道袍,须发尽白,不怒自威。
顾淮之迎上去,“重台长老。”
重台长老也回了一礼:“几日不见,贤侄竟已临近元婴中期,你父亲先前还担心你无法应对玄酆秘境,真是青出于蓝啊。”
顾淮之谦逊道:“出秘境时,孤师兄已突破炼虚期,晚辈这修为委实算不得什么。”
孤师兄,即衔阙宗少宗主,孤司偃。
重台长老‘哈哈’两声,拍了下顾淮之肩膀:“你孤师兄长你近百年,在你这个年岁,他可远不及你。”
顾淮之又是谦逊一礼,笑笑未答。
“行了,你父亲正在等你,快去吧。”
重台长老御剑离开后,顾淮之走向湖中亭,帷幕掀开后,亭周结界再度落下,从外不可窥听分毫。
顾枭一袭湛蓝道袍,头戴发冠,丝毫不显上千岁的年纪。他手执茶盏,静静品着,目光在顾淮之周身打量几圈,这才淡淡道:“坐。”
顾淮之松下口气,深知自己玄酆秘境这一关是过了,他来此处的真正目的也不是因为进阶。这才压低声音道:“爹,幻幽岛上的那名魔修已死。”
顾枭好像早有预料,只是问:“哦?是神霞殿的人?”
“是小帝姬身边的一位女修。”顾淮之模样生得温润俊逸,他给自己添了杯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据说是神霞殿解除婚约后,为她另择的道侣,那夜她看着体力不支灵力不济,没曾想还能杀了魔修。”
顾枭:“那人并非是她道侣。”
顾淮之微微一诧:“爹,你知道她?”
顾枭:“如今七绝鬼域封印愈发薄弱,易无澜竟还有兴致下山为凌霄宗善后,真是好雅兴。”
“明澜仙尊?难怪您之前在风月楼命人去接近,您那时候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吗?”顾淮之眉头一皱,又很快急道,“爹,仙尊会不会已经发现我……”
顾枭压住了他的手背,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她同神霞殿一向交好,你与云景和之事,本就是想试探一番她对神霞殿的态度,没想到她真的愿意亲自前去,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力。”
“侵入魔修体内的缚灵被衔阙宗做了手脚,魔修修为虽不及化神,也能暂时压制入体的缚灵,为魔修增加意识清明的时间。”
轻轻一声脆响,顾淮之手中的杯盏掉至桌面,洒出半杯茶水,“缚……缚灵?您说那名魔修是缚灵?您之前不是说那只是名魔修,想要借她试探各宗门的水准,让我们小心避开吗?”
血池之力本就来源于天梯,血池令修士死后魂魄不入轮回,强留于世间成为缚灵。缚灵寄生于人体内,寄生时往往只能选取修为低于自己的修士,夺取身体的控制权,令修士逐渐成为一个只知晓杀戮的武器。
化神期及以上的修士被寄生后,意识可以与缚灵共存,那样的缚灵不会如低等缚灵般只知晓杀戮,他们存有一半修士的理智,有自己的思维,懂得在人前伪装自己,以达到杀戮的目的。
顾淮之也曾与那名魔修碰面过,甚至交过手受过伤,不禁背后有些发凉。
顾枭抬眸看了他一眼,缓缓笑道:“三千年前缚灵只是被封印于七绝鬼域,并不是完全消失了,只要血池存在一日,缚灵便不会绝。”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不顾玄酆秘境中修士的性命,送入缚灵?”
顾淮之猛地抬头,“不,爹,您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顾枭很满意顾淮之的反应:“不错。”
顾淮之有所犹豫:“可您怎么能确定他会顺利出现在幻幽岛上?正好又能利用岛上的魔气?”
顾枭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你以为玄酆秘境中,只有幻幽岛存在魔气?易无澜曾经的那位道侣,可不仅仅是灵修。”
顾淮之恍然。
魔修与灵修因为修炼时所用的气体不同,互相看不顺眼,攻击灵修本就有所动机。即使魔修在里面大肆伤人,玄酆秘境中含有魔气的险境,也是魔修最好的保护伞。
无人会觉得魔修有所异常。
顾枭手指一拨,顾淮之洒出的茶水瞬间被扫到地上,突然沉下声音:“你觉得被缚灵寄生的人,都该被杀吗?”
顾淮之拢了拳:“还望爹赐教。”
顾枭指节轻敲桌面,神色渐渐冷下:“缚灵存在已有上万年之久,神霞殿掌判天下事,本就是为了维持秩序、造福苍生,可如今的神霞殿却成了她易无澜一人的工具。”
“自从三千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各宗高阶修士几乎陨落殆尽,易无澜培植神霞殿之人,又掌有凌霄宗,整个修真界几乎成了她的一言堂。”
“远的不谈,就是近几百年,她明为闭关,实则暗中杀了多少人?那些人的死皆被神霞殿抹去,对各宗知缚灵者,只是轻飘飘的一句‘缚灵’,那些人又有哪个真的被证实是缚灵?”
“易无澜打着不引起恐慌的名头,极力隐瞒缚灵一事。什么救世仙尊,传闻中她所杀的魔尊也并非是她那名道侣,她就是在报复,报复整个修真界!”
顾枭的语气愈来愈激动,说到最后,脸上温和的假面全然破碎,眼底满是冰寒憎怨。
千年之前,归天主峰之上,前任宗主丹田尽碎,烈日灼身,血染山间蜿蜒不绝。曳影剑尖滴血不止,那道森寒的白衣向他走来,雪以纤尘不染,却好似世间最令人胆寒的魔。
“沈天邢被缚灵附身,已伏诛,你既是他亲传弟子,便为下一任宗主。”
千年来,那道身影无数次午夜梦回,终成执念。
在世人眼中,凌霄宗的明澜仙尊高不可攀、霁月光风,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曳影剑屠尽万仙?易无澜不死,修真界永无宁日。
顾淮之对于归天宗的密辛所知并不多,偶也听其他长老提起过那段久远的过去。
七绝鬼域被封印后,里面的缚灵无法逃出寄生,可散落在外界的缚灵却不计其数,如一把刀悬于每个修士颅顶之上。
他斟酌道:“可是爹,当初也多亏仙尊出手,才保住了如今修真界的太平。”
“太平?”顾枭古怪的笑了一声,“你觉得这是太平?若是哪天我被缚灵寄生了,你是不是也打算第一个跳出来大义灭亲?”
“当然不是!”顾淮之猛地起身,“爹,爹我不是……”
顾枭将手按在顾淮之肩膀上,将人按作了回去,微微施力:“我知道你性子天真单纯,可淮之,你早晚都会成为归天宗的宗主,是与非,要学会有自己的判断与取舍。”
顾淮之隐隐握紧了拳,低头作揖:“弟子明白。”
“你觉得被缚灵寄生的修士,都该被杀吗?”顾枭望着湖面,眸光深深,“那些被缚灵寄生的人也曾心怀天下,也曾锄奸扶弱,他们被缚灵寄生后难道就不是人了吗?他们不可怜吗?”
顾淮之动摇着。
顾枭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引导:“衔阙宗本就是鬼修,世上无人比他们更了解缚灵,他们一直致力于拯救被缚灵寄生之人。”
“我们归天宗与八阙宗近几百年,从易无澜手中救下无数缚灵,你也看到了玄酆秘境中的魔修,她是人,易无澜却没有放过她。
她将是我们用来扳倒易无澜的第一步,凌霄宗、神霞殿,都将为过去的事情,同易无澜一起,付出代价!”
亭周结界剧烈波动,帷幔四扬,随着灵力波动,轰然炸开,纷纷扬扬若漫天冰淬,坠入湖中。
*
沐言汐将《天衍灵诀》第一则融会贯通,已是半年后。这套功法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竟比神霞殿的那些还要契合她的体质。
魂体守在沐言汐身边,察觉到沐言汐周身渐渐淡下的灵力波动后,忙一喜,撩开床幔查看。
偌大的雕花大床上打坐着一人,露出一张熟悉而又秾艳的脸,身下绣纹云锦铺陈,数条白纱垂掩,随着入门的风轻轻一拂,花香满溢。
沐言汐周身灵气涌动,苍白的脸色好似覆上薄薄白霜。魂体坐在床沿,毫不客气的探出几缕银丝缠上沐言汐的脸颊来回戳弄:“喂!醒醒,还没练完吗?”
沐言汐脸上的那层白霜为灵力所化,被银丝一划便四散开,白皙的小脸上瞬间多了几道丝线划出的红痕,好似受了什么虐待。
却没有反应。
魂体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又操控银丝圈起沐言汐的肩膀,缠得乱七八糟,将人摇来晃去:
“我可是牺牲了见易无澜的时间,拿了一半魂力去稳定你神魂,你这小没良心的怎么还不醒?她被我扔出秘境肯定气坏了,你可得醒来哄好她啊。”
“你再不醒来,万一她琢磨出了二进玄酆秘境的办法怎么办?她现在对我们可是恨得要命,巴不得废灵力囚禁那种,你赶紧给我醒过来。”
得益于魂体坚持不懈下‘重手’,还陷于修炼中的沐言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眉头微微蹙起,眼睫也开始颤动,一点一点,自连日的打坐中脱离出来。
魂体耐着性子等了须臾,做贼心虚般将银丝抽回,在沐言汐睁开眼的那一刻,端正立于床前,脸上掩面的灵力薄纱重新覆上,掩去了相同的容貌。
沐言汐从修行中脱离时,发觉识海内白色的空间已然大变,像是误入了一方瑶池仙境。
她僵硬的转头打量周遭,透过隐隐绰绰的纱幔见到模糊的人形,试探道:“前辈?”
“嗯。”魂体挥袖,将床幔重新拉开,以灵力悄无声息抚平床上的褶皱,淡淡道,“你先调息一下,我们再来聊聊。”
她往外走去,透明衣裙掠过柔毯,坐于屋外石桌之旁。
抬手一挥,一把古琴浮于身前,指尖轻轻拨动,泻出一段曲调。
曲调中蕴有灵力,听来令人心绪平和,像是特意为沐言汐调息一般。
半个时辰后,沐言汐起身走向屋外,俯身行礼道谢:“多谢前辈这些日子的关照,晚辈感激不尽。”
琴声渐止,魂体抬起头,直言问:“那你准备如何感激我?”
沐言汐一怔,她的话确实是真心实意,但也没想过魂体会如此直接的向她讨要回馈。
她干咳一声:“前辈想要什么?”
“你已临近突破。”魂体的银丝熟练的缠上沐言汐的手探查,“只是半年就能领悟《天衍》第一则,玉简果真没有选错人。可要发挥《天衍》的真正功力,练气还不够,需以形辅之。”
沐言汐愣了愣:“前辈的意思是,我进阶后还能留在这里?”
入玄酆秘境的修士一旦突破,都会被秘境送出。因此,沐言汐本以为魂体是来与她道别的。
“我的灵力应当支撑不了太久,就要彻底消散在这世间了,剩下的日子,你留在这里陪我吧。”魂体的指尖在古琴上有一声没一声的拨弄着,细细观察着沐言汐的每一个表情,“你不愿意?”
沐言汐为难道:“还有人在外面等着我,可否先容我与她见一面,我定跟着前辈潜心修行。”
“那位青衣女修?”魂体笑笑:“你不必去见她,她已经离开了。”
沐言汐一愣,心中似有预感,却还是笑着试探:“那青衣定是进阶炼虚期,所以提前离开了吧?”
魂体摇头:“并未。”
沐言汐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前辈,您就别卖关子了,是您又将她送去哪里历练了吗?”
魂体心道,人还真是她扔的。
但她面不改色,语气平静悠然:“你修《天衍灵诀》时需要人魂合一,否则渡不过去。”
然后,指了下沐言汐手上的双响镯,意味深长:“你的身体在她面前消散后,她用这镯子试探过,寻不到任何你的踪迹,便离开了。”
沐言汐:……
沐言汐吓得差点摔进花丛。
她一脸震惊,颤着声不可置信问:“前、前前辈,你的意思是,青衣以为我死了?”
魂体听到‘青衣’二字皱了下眉,对于沐言汐的那点愧疚也所剩无几。提议道:“无情道是最适合修《天衍灵诀》的,你如今没了牵挂,正是个转道的好时机。”
“等等。”沐言汐又想起什么,提高声调,“您方才说,我修炼《天衍灵诀》已有半年之久?”
魂体:“是啊。”
沐言汐脸色更白,眼前阵阵发黑。
也就是说……半年过去了,易无澜都不知道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