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详的预感
087
“啊嘞, 这里可真热闹啊。”
传到耳边的声音带着笑意，尾音微微上扬，显得有些轻佻, 倒是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虎杖悠仁听到这个声音后, 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色一改先前的凝重, 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来的信任。
“怎么回事啊，悠仁。”带着奇怪眼罩的奇怪男人甩了甩手里的灰色小鱼, 一堵无形的墙壁隔绝了飞溅的水珠, “你现在的样子可真狼狈哦~”
“五条老师！”虎杖原本的惊喜现在已经快要变成惊吓了,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五条悟的手，那可是一只特级咒灵啊。
五条悟转过头，终于给他可怜的学生分了一点视线：“怎么了吗？”
虎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五条悟暴打两面宿傩的场景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 而这只咒灵除了奇怪的咒术似乎也没有什么厉害的。
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又想起了前几天被连累清理高专的起因, 虎杖看着真人对五条悟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五条悟点了点头，他发现手里的东西延展性是真的不错, 他又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甩，没注意在听到“五条老师”这个称呼时原本已经半死不活的咒灵又在他手里跳动了一下。
非臣莪术能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总觉得有一股视线正在紧紧地盯着他, 不算隐晦但是存在感极强。
这些年他长高了不少, 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高专那土得掉渣的校服, 原本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现在看来, 最初的那一点点庆幸大概也可以丢掉了。
当然, 也有可能是自作多情，毕竟人家的学生就在自己正前方，灰头土脸的样子也很惹人心疼......吧？
好吧，不管再怎么自欺欺人，身后的人也没有丝毫收敛的样子，加上荒郊野岭的，非臣莪术只能坚守住最后的倔强，哪怕后背被盯出来一个洞，他今天也铁了心的不想回头。
虎杖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没想这么多，觉得应该是大家第一次见面都还不算是熟悉，那么身为同时认识两方都认识的人，现在在有义务给大家介绍一下。
他下定决心，上前了一步开口：“忘了说，我是东京咒术高专的一年级学生。”他先选择了比较熟悉的五条悟，“刚才过来的人是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很厉害的咒术师......”
虎杖的话还没说完，他厉害的班主任那里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爆炸产生了很大的烟尘，对直面的人来说，带来的还有一阵耳鸣，这让他不确定从最初起就很安静的宿傩是不是嗤笑了一声。
“救......救命......”
烟尘还没完全散尽，旁边就传来了呼救的声音，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吉野顺平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真人掐着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变成人形之后他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嚣张，只是在看到一个方向时眼睛里还是有着藏不住的忌惮。
“原来你就是五条悟，听说你是最强的咒术师。”仗着前面有人，真人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前面的人，像是忘记了自己刚才才从这个人手里逃出来，“什么啊，看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漏瑚说，如果打败了你，我们咒灵的理想就能成功一大半了。”
咒灵越说越激动，连带着动作不受控起来。吉野顺平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一声轻响，他紧紧握住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真吵。”五条悟说。
他带着眼罩，看不出来视线的落点究竟在哪个方向，真人就是觉得遭到了无视。
“你......”诞生以来还没受过这种对待的真人很不爽，可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他先瞪大了眼，身后传来大桥倒塌的声音。
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整个世界都像是变慢了下来，他低下头能够看到自己的胸口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洞。
那个该死的咒术师手上的能量还没有消散，和自己身上的残留如出一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刚才他干了什么事情。
真人的身体蠕动着，慢慢堵上了出现的空洞。
“诶？原来可以恢复啊，生命力可真顽强。”看到新出现的变化之后，五条悟终于分给了他一点注意力，他的手还没有放下，接着就准备再补上一发，“不知道全部都轰干净了还能不能恢复。”
嘴上是这么说，他手上聚集的咒力却慢慢消散：“算了，会说话的特级咒灵，硝子应该会很喜欢你这个礼物的。”
顺平一直在不停地挣扎，终于找到时机跑了出来。
真人现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他瞪大了眼睛，这个咒术师竟然敢......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实力上的差距又让他做不了什么，他的恢复需要咒力，如果身体真的全部炸没了，想到复原也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真人不傻，就算心里恨得快要冒泡了，现在还是应该想一想该怎么逃出去。
漏瑚说自己有着巨大的潜力，如果能逃出去......下次见面一定是不一样的结果。
真人最后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把这些该死的脸都记了下来，整个身体都化成了液体，顺着刚才炸出来的管道就要跑。
下一刻他整只咒灵都飞了起来，唯一还能够辨识出来的两只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凝固——变成了一只灰色的小鱼，它的尾巴一甩，径直落到了虎杖怀里。
在眼罩之下，五条悟挑了一下眉，对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虎杖说：“怎么了，虎杖。你之前想说什么来着，怎么不继续了？”
之前想说什么？
虎杖抱着怀里像是死了一样的真人，开始思考自己当时在干什么。
哦，被打断之前他正在给两个人互相介绍，他是想要说五条老师的优点来着。
五条悟的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虎杖就是觉得他从上面看到了期待......
可是......我已经说完了啊。
不对！五条老师怎么会是这种人，他回想了一下日常的相处，愈发觉得刚才的想法是错觉。
虎杖自觉领会到了老师的意思，应该是新见到了一个强大的人，迫不及待想和人家认识一下。
他点了点头：“老师你之前如果来得早一点，你们就能够提前碰面了，这位先生也是超级强大的人。”
虎杖打了个哆嗦：“那个罐头就是店长从他身上拿到的。”
五条悟听了之后果然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既然帮了这么大的忙，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起坐一坐啊，这位——先生？”
他刻意拉长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至少虎杖没有看出来，可是落在非臣莪术耳朵里面，到处都透着不对劲。
“咳。”他掐着嗓子回答，“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话还没说完，呜呜鸣叫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刺眼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突然的亮光让他们睁不开眼。
“我们可能走不了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吉野顺平弱弱地开口，“我在那个怪物刚出现的时候就报了警......”
接到报警的警察总在事故解决后姗姗来迟，不幸的事他们后面的墙面上还有一个大洞，作为仅有的几个人，他们理所当然被围了起来。
虎杖震惊地看着他，遇到困难之后要报警，他却觉得这种事很不可思议，像是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顺平和他对视了一下，眼睛又很快垂了下去，又长又厚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
遇到麻烦先报警，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常识吗？
一个人躲在防爆盾牌后面探出了头，打断了这场对话，他手里拿着喇叭：
“前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有理由怀疑先前的一场爆炸案和你们有关，不要反抗，放下武器跟着我们走一趟。”
武器？
虎杖看了看四周，其他人都空着手，只有他手里拎着真人版小灰鱼。
武器是指这东西吗？确实挺危险的。
他学着之前的五条悟拎着鱼尾巴，朝着警察的方向送了送，最前面的几个人立马顺着他的动作往后退了好几米。
虎杖：“......”
这些人不会是把自己这条鱼当成炸弹了吧，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想。
他把鱼收回来后，那些警察回到了原地，他又重复了一遍最初的动作，刚小碎步走过来的人又退了回去......
虎杖突然有一种找到了什么新奇玩具的感觉，大概是错觉吧，而当他停下来不动的时候，那群警察非常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非臣莪术眼角抽了一下，他别过了头，正好看见五条悟和一个警察攀谈得很开心，看着警车里狭小的空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仅如此，他还探出头招呼着没有动作的三个人。
警察看到有人这么配合也放松了不少，确认虎杖手里的东西没有藏着□□后，好心递过来一个塑料瓶。
吉野顺平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虎杖道过谢后扶着他去了另外一辆车，而其余的警车里面坐满了警察还有闻讯赶过来查看桥梁情况的建筑师们。
非臣莪术孤零零站在原地，他看了一圈发现，唯一还有空位的只剩下了五条悟最先去的那辆。
糟糕。
就算再有什么理由，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他也只能跟了过去。
他在后座紧挨着五条悟坐下，五条悟轻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非臣莪术觉得头皮发麻。
平心而论，如果五条悟真的闹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可当他安静地过了头时，往往才是事情大法了。
他们这辆车的氛围安静得吓人，开车的警察也不是什么多话的性格，两个人坐在后座，能听到的只五条悟轻轻敲着扶手的声音。
而他们的目的地——警视厅这边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夏油杰打了一个喷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微笑着回答了旁边人关心的话语，示意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心里却和说出来的话相反。
他只是来警视厅调试一下新设备，为什么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