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后第一次下床比想象中艰难,伤口还没有恢复,每一个动作都钻心似的疼,陆景辞却一声不吭,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待坐到轮椅上,陆屿川抬手,擦了擦陆景辞额头的汗。

  “疼了吧。”

  陆景辞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

  “我没事……”

  他双腿骨折,全身有跟多伤口,大大小小,但没有特别严重,不至于会丢了命,他担心的是祁昭。

  因为他到现在都没能看到祁昭……

  冬日的夜晚温度必然寒凉,陆屿川给陆景辞摊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膝上盖了整整三层毯子,如果不是怕毯子太厚重压到腿,陆屿川还会盖第四个。

  至于帽子和围巾,陆屿川想着等到了楼下准备出门的时候再戴。

  时隔多日第一次离开病房,陆景辞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陆屿川。

  “祁昭的病房,在楼上?”

  陆屿川嗯了一声,动作轻缓的推着陆景辞往电梯方向走

  “祁昭的病房是在楼上,但医生有交代,暂时还是先不要去探视。”

  “……”

  什么情况才会不允许探视……

  陆景辞心头一颤,一阵阵闷痛。

  “……什么时候……可以去……”

  “不确定。”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陆屿川推着陆景辞走了进去。

  “等明天我再去问一下。”

  “……好……”

  电梯内干净整洁,陆景辞不用再仰着头也能借着内壁反光看到陆屿川。

  对方穿着宽厚的大衣,黑眸黑发,气质出众,看上去风度翩翩,分外优雅,而相比起来自己就逊色很多,蓬松的羽绒服衬的他像一只胖企鹅。

  怎么看着像是大人带孩子似的……

  到了一楼大厅,电梯门打开,陆屿川推着陆景辞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些许凉意。

  临出门前,陆屿川停下脚步,走到陆景辞面前蹲下身子,把帽子戴在陆景辞脑袋上,然后是围巾。

  厚厚的,遮住了陆景辞的下巴。

  “车子没办法开进来,所以得往前走走,冷了就跟我说。”

  陆屿川边戴边交代,陆景辞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猜到了外面会冷,可当寒风扑来,陆景辞顿时眯起眼睛,缩了缩脖子。

  确实挺冷……

  陆屿川加快步伐,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陆景辞现在对车子没有一点好感,但他不可能坐着轮椅回祁昭的家。

  商务比轿车空间更大,陆屿川俯下身。

  “小辞,我抱你上车。”

  “……嗯……”

  听到陆景辞的回答,陆屿川垂眸,抓住陆景辞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抓住我。”

  “……”

  陆景辞乖乖听话,抬手环住陆屿川的肩膀。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陆屿川如此亲近是什么时候了,只那抹浅淡细微的浅香依旧没变,混着一丝烟草味。

  很熟悉,令人不自觉感到安心。

  陆屿川十分小心,陆景辞没有觉得很疼。

  把他抱上后座,然后将轮椅收起来放到后备箱,陆屿川也坐了上去,就见陆景辞已经摘下了帽子和围巾。

  “还冷吗?”

  陆景辞摇了摇头,

  “去祁昭家。”

  司机看了眼陆屿川,陆屿川点头。

  车内很安静,陆景辞没有说话,陆屿川就陪着他。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下。

  因为就在门口,陆景辞不想戴帽子,陆屿川就推着他进了别墅。

  书房的位置在二楼,最终还是要陆屿川抱着他上楼。

  回到熟悉的房间,陆景辞转动轮椅,动作有点僵硬,不习惯,但勉强能走。

  他没有看陆屿川,直接朝着祁昭曾经骄傲的跟他介绍的保险柜,说里面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

  陆景辞深吸一口气,输入密码。

  啪嗒一声,密码锁打开。

  看着里面的东西,大多是纸质文件,陆景辞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份,上面是案件报告。

  【车祸】【坠崖】【无一生还】……

  看着那一行行文字,陆景辞突然想起了他曾经看到过的祁衍的照片。

  那个男人真的,很好看……

  压下心底的异样,陆景辞放下文件,去寻找下一个,在第二份文件里看到一张照片有祁昭,祁衍,还有腹部微微隆起的一个女人。

  这应该就是,祁衍的夫人了……